看见这般的景象,装高深装老道的宿容终于淡定不下去了,沉声问道:“你是擎天?”
闻言,上官瑾也眯起眸子打量着那黑衣男子,擎天,好熟悉的名字……想不到今日会在宿剑山庄遇到。
擎天点了点头,余光扫到上官瑾好奇的目光,便微笑着直视上上官瑾,语气迟缓:“本宫是要来夺取渊锦的,可现在渊锦认你为主,你该如何赔偿本宫的损失?天蓝公主。”
啊啊啊,怎么会有比她还厚脸皮的人啊?说得好像渊锦剑本来是属于他的一样!
上官瑾嚯的一声,将剑插入地下,然后伸出食指,在剑刃之上割出来一道细口,然后点在剑柄之上的那一颗蓝宝石上,便见剑身变得通红,一阵阵的龙吟之声自渊锦那传来。
渊锦不断地颤抖着,仿佛已经不受禁锢一般要冲上云霄,从宿月里屋飞出一把通体晶莹的剑,正是冰魄剑,冰魄守护在渊锦旁边,而此时门口,一把剑从天而降,也随之跟上,寒气逼人。
上官瑾闷哼了一声,一道光芒至她的指尖发出,与此同时,上官瑾也收回了那原本按在蓝宝石上的手指,那蓝色宝石已变成嗜血的红色。三剑并起,一道耀眼光柱直击云霄,在晴空之下,突出了一个巨大的云圈扩散开来,然后渐渐消弭。
而此刻,门外一黑衣男子乘急风,踏流云而来,长发飘扬,黑衣粗布在风的鼓动之下猎猎作响,过分俊逸的脸庞,由内而外散发的冷酷气质,墨错轻点地面,而后落在上官瑾的旁边。
上官瑾侧目看去,唇角溢出笑意,自上次天凤国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墨错了,却不想今日因为渊锦的感召而重聚在宿剑山庄。
上次让墨错调查蛊人之事,不知他调查得如何了?正在思虑间,渊锦飞落下来,横在上官瑾的面前,剑身散发着火红的光芒,上官瑾一把握住剑柄,然后插入剑鞘之中,别在自己的腰间,动作可谓是迅速至极,一气呵成。
“恭喜。”
墨错淡淡地说道,还带着与碎水相似的寒气,却不难听出其中真心的祝贺,还有浅浅的喜悦。
上官瑾点点头,认真问道:“事情如何了?”
墨错一把接过碎水,剑锋正对正欲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逃跑的莫晴儿,莫晴儿见到那冰寒的剑尖对着自己的脖颈,顿时一个激灵,故作镇定地转过身来,直视着墨错。
“这位公子,你是何意思?”
“冥教的左护法,你制造了那么多的蛊人,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百姓,你以为今天你还逃得了吗?”
墨错冷冷地说道,天凤国那次,上官瑾便让他去调查蛊人之事,他顺着失踪人口这条线开始查起,发现这些失踪的人都是一些地区偏远的居民和一些居无定所的流民,所以并没有引起四国朝廷的重视。
此刻,江湖上开始出现一个叫冥教的组织,短短几日内就扩大到令人害怕的程度。而冥教的左右护法,左护法惯用毒用蛊,正是冥教抓了那些流民来研制蛊毒。右护法只是听说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江湖上并没有太多关于右护法的传闻。
而冥教的教主是一个眼角印着青蛇的女子,但也无人真正了解这位教主,凡是看见教主的不是冥教的人全部被做成了蛊人,而冥教会定期找美貌的年轻男子供教主享有,对于这些男子来说,他们的下场无疑是惨烈的。
冥教以阴险毒辣快速的闻名于世,也有很多武林正派想要摧毁这个邪教,但都找不到冥教的具体位置而告终。
此刻听墨错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莫晴儿居然就是冥教的左护法,那群武林高手顿时觉得世界玄幻了。
宿月鼓着一张迷茫的包子脸,谁能告诉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看着一脸委屈地缩在墙角的莫晴儿,小包子那正义感又在作怪,挡在莫晴儿面前,不满地看着墨错。
“墨错,你在干什么啊?莫晴儿怎么会是冥教的左护法?”
虽然他不喜欢莫晴儿,但这些日子以来,莫晴儿给人的感觉一直像是邻家妹妹一般乖巧,怎么会是传说中阴险毒辣的邪教护法?而上官瑾在听见小包子这句话时,微微眯起了眼眸,唇角突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那平淡的面容在那一刻竟显得妖媚至极。
“宿月,你让开……”
墨错冷着声音说道,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是毒,如果宿月再挡住他面前,后果不堪设想,眼尖地看到莫晴儿在宿月的背后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静静地抬起了指甲,墨错一个闪身,推开宿月,直接向莫晴儿刺去。
“噌”
“啊!”
莫晴儿捂着受伤的右手,愤恨地看着上官瑾,上官瑾挂着一个无辜的脸,语气温柔:“你左手下毒,我就挑断你左手手筋,右手下毒就挑断你右手手筋,想着要下毒的话,我就敲碎你全身的骨头……但你不会死,直到你的主人来救你。”
“墨错,不要让她流血,她的血液是剧毒。”
上官瑾扭头又吩咐墨错道,刚刚她食指弹出来的血滴直擦过碎水剑然后击伤莫晴儿的手腕,让她不能使出毒来,但莫晴儿既然能够当上冥教的左护法,想必也有她的过人之处,万事小心为上。
“呵,上官瑾,你防着我的血液,可是若是就连我的呼吸也是可以有毒的呢?”
莫晴儿突然笑得放肆,她小时候便是在毒罐中长大的,在她身体里有千万种致命的毒素,从她的师傅被她毒死之后,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加了解毒素。
下毒,并不一定要以制造的毒来的,在她的身体里已经沉积了二十多年的毒素,这些才是天地下最毒的毒,空气吸入肺部,再呼出来时也是染上了身体里毒素的,不过弥漫在空气中,与人无害。
可这些年,她已经学会调整自己呼吸的快慢来增加她呼出的空气毒素的浓淡,而刚刚在墨错推开宿月靠近她的那一刹那正是她释放出身体里最浓的毒时。
上官瑾闻言脸色一变,白色长绫至她的袖口中飞出,将莫晴儿击落在旁边,上前拥住长立于地却神色略显疲倦的墨错。
“墨错,墨错……”上官瑾轻声呼唤道,声音里的焦急是无法掩饰的。
墨错在听见莫晴儿说话的时候已觉得头脑有些沉重,此刻却是无法抑制的向地面倒去,幸而上官瑾及时搀扶住了他,但身体里那种极致的痛让他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听见上官瑾的呼唤,他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来。
擎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慢慢走近那被长绫砸落在一旁的莫晴儿,在离莫晴儿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擎天停下了脚步,从鬼面具里透出两个字。
“解药。”
冰冷,绝对的冰冷,让人不由的臣服于他,莫晴儿突然呵的一声笑,从她的唇角溢出来的血液掉落在地面上,那地面竟然快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不一会儿,那处便露出一个很深很深的坑,可见,其血液毒素之浓。
“想不到鼎鼎有名的摘星宫宫主擎天也有糊涂的时候,你不会不知道这是没有解药的吧?”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在本宫这里也必须是绝对,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间炼狱。”
擎天语气淡然地说道,再说最后四个字时,突然低头轻瞥了莫晴儿一样,莫晴儿突然从心里有一种恐惧,这是从小到大前所未有的,她知道上官瑾留着她是为了引花湘夕出来,而花湘夕大事未成,是不会不管她死活的。
但此刻听着擎天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极其恐怖的场景,她将承受最沉重的痛。
“没有……没有解药……”
现在墨错是她唯一的筹码,她绝对要留在最适合的时候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刚刚能够下毒是侥幸成功,她绝对没有把握能够再下一次毒,而后就在擎天冷瞥了她一眼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缓慢的冻结。
是真的开始冻结,体内的毒素由于温度的下降也半分无法使用,想起刚刚在擎天手上蒸发水汽变得干瘪的苹果,莫晴儿相信,擎天绝对会将她冻成一块冰。
擎天不再去看地上低喘着朦胧的雾气,眉睫之上都凝结了冰凌的莫晴儿,转身向上官瑾他们走去。
看着上官瑾怀里快速失了生色的墨错,擎天的眼光悠长,遥似远山之松,带着熟悉的意味,忽然想起那年那月那人在梅花树下粲然一笑,黑白棋子在他的指间翻飞着。
“若世间有一人可救他,便是裴氏子衿也。”
上官瑾轻柔地抚摸着墨错坚毅俊朗的脸庞,见他眼眸不安地闭合着,心口弥漫上一种难言的痛楚,她忘不了摄政王府里沉默寡言的墨错,也忘不了在天凤国一声艳装的墨错。
可此刻,他便静静躺在这里,呼吸薄弱。裴子衿……裴子衿能够救他!
“裴子衿在何处?”
上官瑾低声问道。
“清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