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尊，你刚才精神不对劲，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你是不是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你真的不记得，刚才的事了吗？”
夜无辰看着茫然的眨着无辜大眼睛的楚凌仙，沉默了几秒，忍不住询问，眼中满是关心的神色。
刚才师尊从看到那几个万盅圣地的长老身影开始，就莫名其妙犯起了魔怔，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怎么叫都回不过神来。
就算输入太阳源炁检查身体内部，也没有头绪，可真是吓坏他了，夜无辰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那几个万盅圣地的人原因……
但是以师尊的修为，在风后奇门和自身敛去气息加上鬼面具的三重保障，道君都很难发现他们，万盅圣地这几个撑死勉强算大能的更不可能了。
幸好师尊自己没一会自己醒过来了，不然他都快急疯了。
只是夜无辰并不放心，楚凌仙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她的手，将自身的太阳源炁渡入体内，再三检查确认师尊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只记得，我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
楚凌仙抚额摇了摇头，对于夜无辰的询问也是一头雾水。
“梦？师尊，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梦吗？”
夜无辰闻言愕然，直觉敏锐的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词，于是反问。
他觉得师尊或许不止是做梦这么简单，而是很可能记起了什么事以所谓“梦境”形式呈现了。
否则的话，正常人谁会大白天莫名其妙睡着做梦的？
只是不知道，师尊记起来了什么，难道是……前世记忆吗？！
夜无辰想到此，莫名有些激动起来。
从心底，他希望师尊记起前世，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敞开心扉，对师尊表明前世无数纪元的等待，只为对她表明心意。
但同时，他又不希望师尊记起……因为前世幡然醒悟前，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仅害死众多师兄弟妹们，使得师尊为他辛苦建立的，玄武大陆第一大教圣地，澜洲域偌大的人间道庭一夕间土崩瓦解。
最后更是伤透了师尊的心，哪怕成神话天仙后，依旧不肯原谅他……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一时间，夜无辰心里五味杂陈，到嘴想说的话又不敢问出囗。
“梦啊……我梦到一个，和我现在模样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她叫苏梦君，别人好像尊称她为……人祖……？”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画面的最后，她抱起了一对夫妇先天夭折的婴儿，想要用自身的力量救活他。
唔，那个婴儿的长相……”
楚凌仙说到一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婴儿的长相？”夜无辰脑门上升起大大的问号，疑惑的望着楚凌仙。
师尊怎么不说下去？
“没什么……只是个梦而已，不必当真，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对了，夜家现在什么情况？”
楚凌仙讪讪一笑，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罢了。
白日梦又不是没人做过，但是有几个人的梦成真了？
或许，最近四处奔波多了就没怎么闲下来过，容易胡思乱想，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哦……”
见状，夜无辰也没有多想，重生后他既然心里发过誓对师尊绝对信任，那么只要师尊不拿她自己安危开玩笑，那他自然不会去怀疑。
师尊既然不想回答，那就不回好了。
夜无辰点头，挥手眼前荡起空间涟漪仅仅在周身半寸蔓延，圆光镜玄术将夜家待客大堂内的画面再次展现出来……
夜家大堂内，气氛依旧压抑，除了对峙的夜家高层们和万盅圣地三位长老，绝大多数夜家子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夜家主，你不打算给个交代吗？此事若无法善了……我万盅圣地执法堂的二位可不是好脾气的，大能一怒，伏尸百万，只怕今日夜家很可能就不存在了~”
徐谭执事一双贼眉鼠眼，偏偏又长相阴柔俊美的脸上洋溢着不怀好意的阴险笑容，笑眯眯的挑衅道。
修仙界就是这样，修为越高越俊美，除了不拘泥于小节的人和凡人，修仙者中丑男丑女完全绝迹。
但是并不是说，都是一样好看到和夜无辰那般让人心情舒畅的，也不是说徐谭就是一双老鼠眼。
而是徐谭的性格、为人乃至言行举止，给人贼眉鼠眼、不安好心的第一印象。
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除非忘记一切、轮回，否则哪怕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为人也不是玄术能改变的。
“哼~！”
似是配合徐谭，两名万盅圣地执法堂洞玄境修为的执法长老，从鼻音里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夜元，看待他的目光十分轻蔑不屑，宛如看待蝼蚁一般。
大能之所以为大能，就是从这一境界开始便具备了种种在修仙界翻江倒海、搬山移城的恐惧伟力，在这玄武大陆边缘就是一人敌一国的无敌存在。
大能和大能以下的实力差距，完全是不可逾越的天渊级别程度！
这……也就是为何曾经偌大的楚江王朝，在唯一入道境武者，楚凌仙的父亲楚月天陨落后轻轻被攻破沦陷，短短时间内就亡国的原因。
在玄幻的世界观修仙界中，军队再强大，也远远比不上一尊武力封顶的至强者。
毕竟人均大能不太现实，就算是玄武大陆中心的澜洲域，乃至另外几个神朝圣地林立的大域，
也只有七大神朝，和十二顶尖圣地势力，勉强做到内部近半战力成就大能。
其他的一流大教、圣地、宗门、附属王朝，绝大多数底层弟子、士兵，能人均玄士已经了不起了，何况玄武大陆边缘？
“徐执事，夜某知道上次的事让您不满意……但是，您也不能因为这般刻意为难夜家，有失您万盅圣地执事长老身份不是？”
夜元深吸一口气，望着徐谭执事眼中的冷光一闪，顿时心里更加确定这件事绝对少不了这老家伙的推波助澜。
既然这家伙丝毫不讲情份，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你想让老子夜家死无葬身之地，那也别怪老子不给面子了！
这些圣地，最注重名声，哪怕是魔门圣地不太在乎这些，但无利不起早的以魔门圣地历来的不和和利益为重。
若是为了徐谭个人私利，夜元可不相信这两个执法堂的会无偿帮忙……毕竟徐谭只是执事，不是圣主或者受宠的圣子！
夜元心里冷笑，表面上一副哀声叹气、语气诚恳的说道。
“嗯？徐谭，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等出来是圣主叫我们调查三圣子死因的，你竟然利用我们滥用私权去对付一个蝼蚁家族？！”
果不其然，夜元话音刚落，万盅圣地的俩个执法堂大能境长老也不是蠢货，顿时明白过来，冷冷的目光转向徐谭。
其中一个执法长老眼中更是闪过一抹青光，徐谭顿时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冰冷的杀机从四面八方涌来，彻骨冰寒。
似是只要他一个回答不好，下一秒就会被一眼撕成碎片！
“古执法、九幽执法明鉴，吾可没有骗你们……在三圣子魂灯熄灭的消息传来后，吾根据三圣子出现行踪的最后现身地点一路追寻，
在半路捡到了他的随身血玉，使用圣地秘法跟着血玉指引带你们过来的……你们也亲眼见到圣子尸体在夜家后山的啊……！”
徐谭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夜元会连这件事都还记得这么久，并且作为把柄说出来挑拨离间，连忙辩解道。
魔门圣地可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像他这种执事没有个上万也有几千，多的是人想要顶替他位置。
而且魔门圣地功法虽然多是有伤天和，但前期修为提升也快，每年晋升大玄师境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有大能境才能得到重视，他可还没活够啊。
姓古和九幽的万盅圣地执法堂长老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这才撤去力量。
徐谭一屁股摔地上，劫后余生般大口的喘气，却丝毫不敢抱怨一句，而是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夜元。
至于夜家长老们和一众夜家族人，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别说插话了，连议论都不敢了，更不敢去看徐谭的丑态，生怕被记恨上。
眼前无论是自家家主还是万盅圣地长老，没有一个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尤其是万盅圣地长老们，动不动开口闭口灭族，平时心狠手辣的家主夜元连屁都不敢放一下，还得好声好气解释以免降罪夜家。
可想而知，万盅圣地于夜家是怎样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
“夜家主，你有何话说？”
古长老将徐谭扔到一边，一双闪烁着森寒青光的眸子，冷冷的扫过来，恐怖的洞玄境威压如海啸般扑面而来，让夜元感觉到强烈的窒息和晕眩感，体内玄气运行都刹那变得无比缓慢。
甚至……连周围天地间的天地灵气都调动不了一丝一毫！
这才是大境界，尤其是大能和非大能之间难以弥补的巨大差距……不是谁都和夜无辰、楚凌仙一样那么多底牌能越阶战斗的。
大部分修仙者的差距，多是夜元和古长老这般巨大。
哪怕是一般的天骄，越阶挑战也比想象中困难，更多的是被更高境界的彻底各方面碾压！
“古……古长老且慢……你想想，无缘无故的在知道贵圣子尊容情况下，夜家这样一个连大玄师都没有的，又怎敢杀害三圣子为夜家招来灭族之祸？
这怕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人陷害我等？”
“若如此，夜族长以为，三圣子的死会是何人所为？”
古长老闻言，眼中的青光散去，眯起了眼睛，眼中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询问。
“这……”
夜元苦笑，老子知道是谁早把他交出来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
但若是如此，圣子又是怎么死的？
“三天时间……老朽给夜家三天时日，若三日之后没个交代，到时候夜家主就好自为之吧！”
古长老说完，和九幽长老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留下脸色难看的夜元。
……
“古执法，那个……您就这么肯定夜元三天后能找到三圣子死因？”
出了夜府后没多久，徐谭执事腆着脸讨好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死因？呵呵……根据我们情报，三圣子是追着天魔圣地的圣女过来的，也只有同为魔门圣地的她才敢下杀手！”
古长老闻言，还没有回答，九幽长老就不屑的嗤笑一声回答。
“那二位为何……”
“万盅圣地为玄武大陆第七修仙界的魔门中，最弱的魔门圣地……而天魔圣地在全大陆魔门都能名列前三！
万盅圣地圣子有七，天魔圣地圣女只有一个……孰轻孰重，还用我教吗？怪只怪他，那小子不开眼连天魔圣女都惦记上！”
古长老冷笑，语气中不含丝毫感情波动。
“至于夜家……天魔圣地我们得罪不起，圣主那总要个交代才行！”
听到这里，纵然是处内门弟子新晋为执事，自认为够冷血的徐谭也不禁心底一颤。
仅仅是个要给圣主一个交代，就轻飘飘一句话，拿整个夜家上千族人当替罪羊灭族……这就是残酷的修仙界啊！
每一位大能的诞生，哪一个不是踩着无数人尸骨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