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初平二年,公元191年秋。
东莱、黄县太守府、是夜
公孙度果然如约而至,随行只有两名亲卫以及回归的管兴。
四人在侍卫的引领下缓步的来到了太守府,经侍卫检查卸下兵器后来到了太守府大厅。
今夜的太守府特别的热闹,灯火通明。
成群结队的侍女端着各种美食往返于大厅和庖厨之间,案席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菜品和精美的果蔬,旁边的酒坛被码的整整齐齐,尚未开坛却散发着清幽的酒香,而府衙外的小孩尽兴的嬉戏。
见到公孙度和管兴的到来,周文立马起身快步走到管兴的面前,紧握他的双手宽心的道:
“管先生,您瘦了”
又横眼瞧了瞧公孙度道。
“公孙太守,今晚来了便是客,请坐吧”
“哈哈哈,是啊,是啊,升济兄,快快入坐”
这时候蔡赟这个憨批太守见到周文眼神饱含怒意的横视着公孙度,便立马出来缓和气氛。
“度谢过伯起兄!”
说完便对蔡赟抱拳行了一礼,朝着客座首位跪坐而去。
而管兴则在周文的牵手下缓缓的走向周文的下侧静坐不说。
“公孙太守,明人不说暗话,汝屡屡率兵攻打某东莱,致使两家交兵,士卒离散,实乃大罪也”
公孙度才刚坐下,周文便开门见山,直接抨击公孙度的不是。
“好了好了,子惠,今日宴会,只是叙旧,不谈其他,来来来,升济兄看看这酒如何?”
蔡赟一脸和颜悦色,他和公孙度有啥旧可续的,无外乎还是为了缓和气氛罢了,便又朝着周文做了下下压的手势。
“伯起兄客气了,此战之罪度甚知之”
公孙度举起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也不管酒有多烈,喝完便闭口不再言语。
周文见气氛差不多了,他本意也就是来个下马威打压打压公孙度的气焰,便开始往正事方面去谈。
“公孙太守知晓便好,某念汝抵抗外族打击乌桓之功,且此战吾东莱兵马损失不多,暂时不予汝计较”
“度谢过周长史”
公孙度算是听出来了,周文不准备对他赶尽杀绝。
本来他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他的儿子公孙康接手军政大权,只要他回不去公孙康便可名正言顺的接手辽东太守之位。
说完便又倒了一樽酒朝着周文敬道。
“公孙太守别急,某虽然可以放汝回辽东,但还有诸多事宜未明确清楚,却也不急啊”
周文摇了摇手道。
“敢问周长史是何事?”
公孙度满脸疑问的道。
“首先贵军尚有三千五百余人被关押在吾营中,这些人都是来自辽东,某不想让他们妻离子散,公孙太守难道也不想要他们?”
这周文还是忠厚老实之人啊,这些人要是都让他带回辽东,这时候对他来说不似胜利,胜似胜利。
公孙度满心欢喜。
“敢问周长史准备如何处理?”
周文伸出两根手指头道:
“某东莱缺马,辽东却不缺,一名士兵换二匹上好的乌桓马,此事就过了”
“噗”
正在抿酒的公孙度,将本就喝到嘴中的美酒一口喷到了地上。
纵然翻遍史书,可从来没听说过用战马换俘虏的事情,而且还是两匹上好的乌桓马,周文也忒黑了点。
擦了擦嘴角,静了静心思朝着周文作揖道。
“周长史,某亦不想我辽东士卒远离故土,但某实在凑不出那么多战马”
就一个字,拖
两个字,拖着
三个字,拖字诀
“呵呵,公孙太守勿忧,凑不出某可以等,等公孙太守何时凑出那么多战马,某便将俘虏放回便是”
周文根本就不理他这茬,说到甩无赖我能输你?你十个公孙度绑在一起都不是我一根手指头的对手!
“子惠,升济兄来者是客,休得无礼,升济兄汝看就一匹上等乌桓马换一名士卒如何?”
蔡赟又恰如其时的出来做了一次好好先生。
“太守”
周文一听就想再次反驳。
“休得再言”
蔡赟装作一脸不悦的道。
其实周文此刻内心欣喜的不成样子了,所谓坐地起价,落地还钱。
蔡赟这么出来一搅和,他想说啥也不能说啥了,而公孙度必然也只能闭着嘴巴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对啊,蔡太守,敢情你是来和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啊,我周文可以摸着自己的胸肌对天发誓绝对没和蔡太守事先通气。
敢情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蔡伯起也是腹黑之人?瞧不出来啊!你平时一副扶不起的阿斗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
“就依(蔡)太守所言”
周文和公孙度异口同声的道。
“好好好,喝酒,喝酒!”
蔡赟满心欢喜,端着酒樽对着二人示意,顺耳遮脸一饮而尽。
“咳咳咳,公孙太守,俘虏的事情我们解决了,接下来我们谈谈正事可好?”
“哦,还有正事?”
公孙度听着周文这么一问,满脸疑惑,这数千兵马都给我换了,还有比这个更加正事的正事吗?
“呵呵呵,公孙太守忘了?先日管先生到贵军大帐商议以某东莱精盐、美酒、粮食与辽东通商,购买马匹、铁料、毛皮等物,您看如何?”
心道是前面那些算啥,一锤子买卖,他周文的治下将来要做强做大,必然需要大量的马匹组建骑兵。也需要大量的铁料打造更多的兵器、农具,最近他们可没多少库存了。
再者毛皮之类的可是有钱人最喜欢的东西,随着昌明、长广等地的商贸愈加繁荣,有钱人越来越多。
所谓有钱不赚王八蛋,或许在辽东不值钱的东西,运出来就很值钱了。
“敢问周长史如何通商?作价几何?”
自打喝过这昌明酒以后,要公孙度再去喝以前的酒,他是肯定不会在干了,再说辽东苦寒。
有此酒冬日可以暖身,再者物产稀少,粮食短缺,有了足够的粮食他便可以养更多的兵马,至于精盐还可以转卖到草原,那帮土老冒见过啥世面?随便宰!
“精盐每石两千钱,美酒每斗五百钱,粮食每石三百钱,而汝辽东卖给某这边良马每匹十万钱,铁料每斤一百钱,毛皮每张五百钱,公孙太守可否?”
周文一口气便把早就准备的售价报给了公孙度,他和糜竺也是这个价格,所谓童叟无欺,良心商家。
他也不怕公孙度拒绝,因为公孙度没有理由拒绝,历史上公孙度儿子就通过海路卖给孙权这些物资,价格还不如这个呢,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是公孙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关键是他也没吃亏,赚的很!
“好,那边依周长史之言”
公孙度也在心里默算了很多遍,虽然他是算术水平很次,但起码也会算啊,一匹马可以换五十石精盐,这要是卖到草原,只需要十石精盐就可以换回一匹上等好马。
这么赚钱的生意他不做是傻子,瞬间连兵败的糟糕心绪都没了,感觉这趟真的来对了。
“不过某有二个要求”
周文细细的观察了下公孙度脸部表情的变化,这老小子同意了,哼!我的钱那么容易赚?想都不要想!
周文伸出食指道:“其一运输归公孙太守管”
顿了顿又伸出中指道:
“其二,辽东必须每年提供两千匹优等战马,一万斤铁料,一千张毛皮。当然某也会满足贵方的要求”
“好,度同意了”
公孙度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此事,铁料、毛皮好说,战马有点难。
毕竟他自己也要养骑兵,辽东虽是养马之地,乌桓那边也有购马渠道,但是两千匹战马还是有点舍不得。
那可是足够可以培养两千名骑兵啊,其实他是不知道现在周文下面的骑兵都是一人双马,重骑兵后续可能会一人三马。
再者就是这么多战马流入东莱,未来对他也是一个威胁,要是让他卖到江东、荆州等地,少赚点都没问题,毕竟离他远,对他的威胁小。
“呵呵呵,公孙太守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文敬公孙太守一樽”
说完便端着酒樽朝公孙度施礼敬酒。
“哈哈哈,好好好,啪啪啪”
蔡赟这个气氛组的头子又恰如其时的出来打起了哈哈。
大厅两侧侧门各缓缓走出三名娇艳舞女。
周文可以十分肯定,这些绝对不是前面那一批人,此六人面若桃花,柳眉杏眼,肌肤雪白,吹弹可破,腰杆纤细,关键是该大的地方特别的大!
一看就不是东莱本地人,饶是江南水乡之人?
一顿晚宴真所谓宾主尽欢,真是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
晚上三人都喝醉了,足足干了三坛子,还好采用后世的茅子酿酒工艺喝了不头痛,只是发晕想睡觉。
周文是被管兴扶回去的,一路上累的他够呛,虽然两人都是文士,架不住他周文是一个烂醉如泥的文士。
蔡赟则是被仆人抬去的卧房,仆人们倒也是习惯了,这一年多来他们不知道抬了多少次了。
而公孙度则享受了一番香艳舞女的服侍,一个打了败仗的头头到了敌方居然还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晚上公孙度借着酒力可没少把两名舞女折腾的够呛,花里胡哨的姿势也是解锁了不少,从第二天早晨起床扶着床沿的动作以及两女走路的姿势便可以看出。
当然安排这一切的都是蔡赟这个老六,那号称翩翩君子的蔡太守居然能够是酒醉之前安排好他素未谋面的升济兄夜宿之事,也是个人才。
五日后,黄县码头
随着公孙度的兵马一一登上海船,站在码头的蔡赟紧握着公孙度的双手道:
“升济兄,不知何日再见,请保重!”
“伯起兄保重!愿你我两家从此止戈”
公孙度这几日可在黄县过的不错,蔡赟日日宴请,夜夜笙歌,搞的他都不想回辽东了。架不住阳仪三番两次进城来找公孙度,赖在太守府不走,他才勉强答应两日后便出发回辽东。
当然那六名舞女也一并北上。
庞大的船队随着风帆的升起缓缓朝着北方新进,公孙度扶着船帮眺望着远处飞来飞去的海鸟,也不知道这次他到底是胜了还是胜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