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双条件反射地顺着沙轩的手指看向了墙壁上的玻璃镜子,身体不禁摇晃了下,自顾自怜地叹息:“***,我已经做了十几年小孩子了,这身体,怎么一直不见长啊?”
夏青忍住笑安慰他:“秀双,长大了并不一定好,会无端生出很多烦恼来。”
王秀双转身,两手叉腰,瞪着夏青恼道:“夏青,你该不会也当我是小孩子吧?我是玉——”王秀双一眼又瞥见镜子里面自己那个又矮又小的身子,无可奈何地把“帝”吞进了肚子。
沙轩和夏青相视一笑:这丫的,该!
不多会儿,办公室大门敲响了,谭春林穿着白衬衣,系着斜条纹红白相间的领带,夹着黑色的公文包走了进来。一见沙轩,谭春林就惊喜地大叫起来(这个表情很虚假,因为一般人见到相对陌生的老板,多半只会紧张):“沙总,你终于回来了,我有好多事情要对你汇报呢。”
“什么事情,你说吧?”沙轩把脚放下来,装模做样地拿起签字笔在桌上比划了几下。
谭春林转头看了眼王秀双,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沙轩哈哈大笑:“王秀双是我结拜兄弟,只是个小屁孩,让他旁听,不碍事的。”
王秀双狠狠地瞪着谭春林,像头被激怒的狮子。
谭春林不知道王秀双为何反应如此强烈,慌忙说:“王少,你别生气,我向沙总汇报的事情比较繁琐,担心你不爱听。所以才征求了下沙总的意见。”
夏青想:谭春林这话很矛盾啊,既然担心王秀双不爱听,就应该征求他的意见才对吧?为何却去征求沙轩的意见呢?
王秀双当然明白谭春林的意思:这丫的,很会看形势,明显只当沙轩是他老板。
王秀双很想发作,忽然转念一眼,便松开了拳头,心里自嘲了几句:我好歹是玉帝转世,这普通俗人落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蝼蚁,怎么还和他见气来着?哎,在凡间窝囊了十几年,心性竟然也变差了,真是环境造人啊!
沙轩没去安慰王秀双,而是直接提醒谭春林说正事。
谭春林打开公文包,取出十几页纸放在了沙轩的办公桌上:“沙总,自从酒店开业过后,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外界对沙总你的评价非常高,说沙总你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如此不俗的成绩,非常令人倾佩。不少管理公司和知名企业,以及本市几个高校,都想请你去给他们现身说法。”
“学校?”沙轩眼睛一亮,冲口就问,“有没有南方外国语大学?”
“有。”谭春林微欠着腰恭敬地答道,“只不过,这学校开出的价码比另外几个学校的价码略低。”
王秀双一听之下,眼珠都快掉下来了:难道沙轩真是个超级幸运星?想什么来什么?
夏青奇怪地插话问:“谭总,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谭春林略转身子,客气地笑道:“夏总,以前沙总交待过,他让你主管财务,这些小事情就不劳烦你了。”
夏青这才“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就没再提出异议。
沙轩接着问:“他们请我去现身说法,我还有报酬?”
谭春林回过身,回答道:“沙总,你是个成功人士,你成功的经验当然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自然不能白白地告诉别人。因此,他们请你讲成功的经验、讲奋斗的经历,付一笔学费是完全应该的。何况,这种不成文的约定,在全世界几乎都存在和流行。”
“我明白了。”夏青笑道:“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是这个道理吧?谭总?”
“是,正是这个道理。”谭春林陪着笑,又说,“沙总刚才提到南方外国语大学,这个学校开出了一个讲座二十万的价码,呵呵,比起其它几个学校来,低了近十万。这个中可能有一定的原因,因为南方外国语大学开设的专业中,重点是语言类的,像那种国际贸易专业,反而成了非主流,而他们请沙总你去讲课的内容,更多涉及贸易类的,自然面向那些非主流的学生,因而价码就低了点。”
沙轩开始还有些沾沾自喜,但现在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心下忖道:我哪懂什么经济贸易呢?
王秀双在旁边横移着眼珠奸笑:“大哥,不懂可别乱说哦,时下的大学生,见识多,涉猎广泛,他们提出的问题,估计有非常尖锐的,嘿嘿,我担心你到时答不出来,有可能会丢尽脸面。”
这丫的,也太不给面子了,没见谭春林在旁边立着吗?沙轩咬牙切齿地瞪了王秀双一眼,王秀双却得意地转开头,假装没看见。沙轩立时就来气了:我不能在谭春林面前示弱,否则会影响老子的威信!
想到这里,沙轩“啪”地拍了下桌子,严肃地说道:“谭总,你给南方外国语大学回个话,我沙轩免费给他们开一堂讲座!”
夏青瞪大了眼睛,她当然知道沙轩的水平,就赶紧委婉地提醒沙轩别去出洋相:“免费给他们开讲座,有些不值,不如不开吧?沙轩。”
沙轩摆了下手,大义凛然地说:“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为了正确引导广大有知青年,一定要开,而且要免费开。谭总,你尽快联系好,宜早不宜迟。”
谭春林连忙答应下来。
王秀双在边上又开始大冒酸泡:“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一点专业知识都没有,到时看你怎么下台?”
谭春林脸上立刻闪现出惊讶的表情,沙轩咳了声,用手敲了下桌子,拉回谭春林的视线:“小孩子的话,一般都比较幼稚,你如果不想和他一样幼稚,你就不要当真。”
王秀双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谭春林急忙陪着笑说:“沙总,其他学校的讲座怎么办?也答应下来吗?”
沙轩心想,如果不答应,刚才自己那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就打了水漂;如果答应下来,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