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到少女带着痛苦的呼唤声,渐渐地松开手,他带着血丝的瞳孔一直盯着少女的唇瓣,红色的唇瓣十分刺激他的感官。
他虽然松了手,却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血染般的墨澈眼眸,张扬而又孤傲,桑为霜不禁想,圣风书院的娄蒹葭是因为怎样的自信,才会成长为一个张狂的少年。是因为他的一身武艺还是他绝美如妖的容颜?
不,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娄蒹葭,不富有、不奢靡、他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即便美貌也不显眼,他总是一身灰白的衣服,她从未看过他穿光鲜亮丽的颜色,还有他的一身武艺也掩饰的极好。
桑为霜微眯眼,突然握住娄蒹葭的手腕,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腕部,眼中的神色显得凝重。
“娄蒹葭,你是否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力?”她幽幽然问,语气冷的如同寒冬冰雪,眼眸幽深无比,“还是说这强大的内力并不是你的,是别人给你的?”
她终与想通透了,他体内要修行三十年才能得到的强大内力不是因为他是奇童自修而来,是有“高人”传授的。
桑为霜看着娄蒹葭的眼神有些奇怪,显然如今她已不能以过去的目光来看待娄蒹葭了。她的小娄,身上还有她不曾知道的秘密。
“所谓内气内动,外气伤己,这股内力虽流注于你肌体之内,然不知时日深浅,若是十年之后,你才能化为己用,收放自如,如今此物随你情绪,伤人伤己……”
桑为霜知道他听不懂,却仍选择告诉他她心里的想法。她知道她的话,他会用心去记。即便他以后回想起来,至少她告之他了。
她的声音冷静自持,如同灵泉流入干涸的沟渠一般注入他失控的心灵,渐渐的他回复本初的清明。
“……”他凝望着她,看到她脖颈处鲜红的指硬,心口一阵抽疼。
他竟然失神伤了她,他不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满腔的悲愤无处宣泄,为什么会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胸口疼的恨不得即刻死去。
桑为霜看出他面色上的不安甚至焦灼,她知道他有些情绪无处发泄,他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记得吧。
那些过往不是江上云烟,来时缥缈去时无影。是划过湖面的风,虽未抓住,却掠过了一层漪澜。于娄蒹葭而言前朝华阳便是那一阵风。
桑为霜突然恨起前世的自己,她再也不想承认那个过往的自己,无论她高贵过,绝艳过……那个都不是她了,她只是桑为霜,桑家茶庄的大当家。
她伸手搂抱住娄蒹葭的头,“小娄,我一定会治好你,从今以后锦文、小娄和我相依为命,等将来小娄的‘病’好了,锦文也大了,我便为你们各找一房媳妇,到时候锦文做个小官,你们的媳妇陪我打理茶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好呢……”
她说着,浅笑盼盼,兀自心酸。
娄蒹葭并不怎么听得清楚,他只是依偎在她的怀抱里,依恋着她身上的清冽茶香,他想就这样依偎在她的怀抱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李丫头和张丫头来找你玩,你这样窝在我怀里不好吧,小娄。”她笑着说,怕他没有听见,摇晃了两下。
那少年不耐烦的蹭了蹭,显然不想离开她的怀抱,更不想去见什么小丫头。
他才不是谁的童养夫呢,要是也是桑为霜的,他一出去那些丫头们又要问这问那,问东问西的。不去。
“哎,都找家里来了,你还不去。小娄,你这样叫我如何去回话呢?……”她无可奈何的笑,松开手,将他往毛毯子里塞了塞,“那你睡吧,我可得出去了。”
“……”娄蒹葭一头雾水,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她还是不留下陪他啊。
难得他乖巧没有再闹她,可是说什么他也不去陪那两个丫头,当他是什么了,他的时间可宝贵了。
桑为霜走后,他伸手从毛毯子里摸出一物,是一支木头簪子,细看来质朴温厚,是上好的沉香木呢!
娄蒹葭凝着手中的簪子,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他知道她的及笄礼快到了。
桑为霜刚到大堂,听见堂内有说有笑,原来是李大丫和张妞妞逮住了桑锦文,强迫他陪她们说茶的故事。
“陆羽为什么是茶神呢?”张妞妞疑惑道。
“我刚才说过了,因为他著了《茶经》。”桑锦文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可你刚刚还说那个陆羽在《茶经》里面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那为什么不是神农氏?”张妞妞继续问道。
桑锦文闻言眼睛一亮,想不到小丫头脑子还蛮好使的,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李大丫看着像是反应慢了些,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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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过后,杨焉和阿旺回安县了,带来好消息,洛阳那边的茶庄都安置妥当了,再歇个十来日他们全家就能搬到洛阳去了。
深夜里,杨焉见桑为霜的房间灯还亮着,不禁想起一重要的事情,趁着他走到了桑为霜的房间外,不妨进去同她说了。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似乎奇了一下。
桑为霜杨焉想这么晚来找她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于是穿了件外袍去给他开门。
“进来吧。”她道。
杨焉进屋后掩好门,虽值春日,但依旧春寒,夜里很冷。
“当家的,这里的确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杨焉离得桑为霜更近一步,他清秀眉目很是凝重,“我那日在洛都一家客栈里,无意间进错了客房,听到里面的人在谈一重大的消息,说是……西秦要对我国开战了……”
杨焉的眼神终于不安定了,只觉得自己将这句话说完背部仍旧发麻。虽说从小到大听到的战事也有许多,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毕竟那时候年纪小,都不怎么管事,而现在醒事了,人也大了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桑为霜本来镇定的神色也变了。她这么急切的想搬走,有县令府的原因,还有就是她清楚的知道西秦与东姚正式开战,第一个要攻占的就是邵南。
所谓正式开战就是不再是打的玩的那种,而是带着蓄谋,蓄意颠覆!这几十年来西秦和前朝禹国的战役不下几十起,因为国都较近,甚至都有不怕死的军队想直捣皇城的,但是这样的打闹双方都不曾占到便宜,这仗也没有规规矩矩的打起来。若是西秦真想打第一个要打的就是邵南,若是攻占了邵南,东姚鱼米粮仓、经济重郡淮州一带也唾手可得。
这是以往为帝姬的时候太傅对父皇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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