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浩见她打扮得虽极为艳丽,可是跪在那里行着大礼,容貌举止间透尽清雅,再想她昔日的温柔体贴,娇声细语,心中暗道:“这样的女子,确实太容易让男人动心了,难怪如叶会一直对她耿耿于怀。”
但他也知道,柳千芳打扮得如此,必是特意为见他而来,也必是想让他想办法毁了她和七王的婚事。
他沉声道:“原来是七王妃,在此游园么?是朕冲撞了。”言罢直接一甩龙袍广袖,转身带着一队宫人绕道而行,走了。
柳千芳惊得愣在那里,半晌后,皇帝早就走得没影了,她还没有醒过神来,跪在那里仍旧不知道起身。她准备好的一肚子情话,竟然半个字都未来得及吐出,景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见着她跟见到瘟疫似的!
而且,景浩还叫她什么“七王妃”?!
她无法相信,原本对她爱恋非常的景浩现在会如此对她。负责侍候她的宫女见她跪在那里,一脸悲凄,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道:“七王妃,皇上已经走了。”
“放肆,我还不是七王妃呢,你乱叫什么?”柳千芳低声斥道。要不是这是在御花园里,她怕被别人看到,她早就一巴掌扇这小宫女几耳光,以解心头之恨了。
柳千芳就是这样,心思毒辣霸道刁钻,但是她行事一向小心,不好的一面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旧时柳如叶在她身边伺候的时候可没少挨柳千芳的打,但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柳千芳经常打婢子,相反,外人还以为柳千芳是个极为良善的女子,对女婢都特别好。
那小宫女被柳千芳一声喝斥,再想到前两天被柳千芳用绣花针扎了满身的针眼,她与别人说她被打其他的宫女还都不信,不免就变了脸色,神色间甚是惶恐,忙跪下陪礼道:“是,是奴婢的错,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柳千芳又低声斥道:“你跪什么跪,是不是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虐待下人的主子?赶紧起来!”
那小宫女一听赶紧站了起来。
她看出柳千芳心气不顺,八成回去之后又是一顿毒打。偏生这柳千芳下手的地方还是别人看不到的,而且所用的手段也不是别人轻易能够发现,她当真是有苦无处诉。
好在这女人就要嫁到七王府去了,她的苦也就解脱了。
柳千芳正想着如何扳回皇帝的心,并不曾注意到身边小宫女的异样心思,由她掺扶着回了自己的居所。
景浩绕开御花园,径直回了自己的御书房,直接一左转,就到了左书房。
自那天他当了一回沙包之后,虽然几次约林听雨,但林听雨仍旧没再去过皇帝的演练场。他只得天天跑来左书房,与林听雨相见。
林听雨的修为已经再进一步,不免让景浩又暗地里惊叹了一番。
他进到左书房的时候,就发现林听雨没象以前那般修炼,而是坐在那里发呆。
景浩亲昵地坐在她身后,温声问道:“如叶,在想什么?”
林听雨回神,转头看向他,神色间甚是复杂。
景浩感觉她情绪不对,心就是咯噔一下,忙紧张兮兮地道:“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林听雨突地就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喝道:“滚出去。”
景浩愕然,且不说他当皇帝以后,就算是没登基为帝之前,也没人敢给他巴掌。而且,“柳如叶”这巴掌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瞪视着林听雨,心中不是不怒,但是却努力克制着自己。
林听雨红着眼睛,又喝道:“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景浩暗自猜测,难道是他撞见柳千芳的事传到这女人耳里了?可是,这女人不是一直说恨他,对他没有爱情,那,还吃这么大的醋干什么?况且,所有人都看得分明,他和柳千芳根本就什么都没干。
他正莫名其妙的功夫,忽地就见自己的贴身太监小程子在那里朝自己打眼色,示意他出去一下,好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而且,看小程子的眉眼间,竟还带着几分欢喜。
景浩纳闷自己刚刚破天荒头一回被打,小程子不说为他感到不平,还一脸喜意,是不是他对这小子太好,这小子欠揍了?
他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那小程子立时在他耳边低语道:“恭喜皇上,刚才奴才听说方才柳乐府丞早上晕倒,唤了太医……”
“什么?”景浩脸色又是一变,紧张无比地道,“如叶早上晕倒了,怎么回事?”早把要揍一顿小程子的事忘到脑后了。
小程子忙道:“皇上不用担心,太医说,柳乐府丞这是身怀喜脉。”
“什么?”景浩一听脸色再度变化,心头涌起轰然的狂喜,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如叶已经……已经……”
他的身体都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欢喜之色溢于颜表。
小程子道:“自然是真的。兹事体大,太医怎敢出错?”
“难怪她会那般对我。”景浩也不觉得脸上的巴掌印有什么不好了,反倒开心得紧,丢下小程子就进了卧室,复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坐到了林听雨身后,不由自主地就从后面抱住林听雨,将一只大手放在了林听雨的小腹之上。
“如叶,如叶,你……你怀了朕的骨肉,朕……朕……”景浩已经不知所措,声音都在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与他同样欢喜的,还有柳如叶所剩下的残魂。
林听雨这次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未将景浩推开。这个皇帝挨了一巴掌还能这么对她,她就别没事找事了。
景浩激动了好半天,才醒悟这一次怀里的人儿居然很顺从地让自己抱着她呢。
他心中越发地欢喜,心道:“孩儿孩儿,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宝物,有了你,你娘亲对父皇的态度都变了。想想也是,朕可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呢,她哪能再象以前那么狠心地对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