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生进入别墅,恨龙也开车走了。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不远处,一直有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在监视着孙连生的一举一动。
孙连生回到别墅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家里的佣人知道主家突逢变故,也不敢打扰他,只是将已经做好的饭菜放到了餐桌上,便退了出去。
孙连生看着冷清的家和空荡荡的客厅,心中一阵难过。
以前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妻子一起坐到桌子上吃饭了。吃完饭,妻子会将外套递给他,然后与他一起坐车出门。
孙连生去上班,妻子则是去做一个富太太该做的事,购物、美容、看戏、喝下午茶等等。
虽大家各忙各的,但却一直都很安稳。
虽然两人平常交流的也不多,她也会偶尔因为琐事与自己生气争吵,但妻子却总是能把家里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与妻子在一起,孙连生感觉十分踏实。
可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已经物是人非。儿子死了,妻子也变成了植物人,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他希望有一天妻子能够醒来,却也清楚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罢了。
妻子是脑部受到了重创,几乎没有奇迹发生的可能。
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将近抽了一盒香烟之后,孙连生终于下定了决心。
揉了揉发麻的大腿,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被接起,话筒那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喂,哪位?”
“是我老吴,我想把我丰利行的股份卖给你……”
电话打完,他又招呼来私人助理,给了他一张支票,让他去帮自己买一部大哥大。
……
王大山是在晚上得知孙连生要卖股票的消息,当焦聪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很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孙连生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想卖掉股票孤注一掷找自己报仇?他怎么敢的?
又或者,他只是因为受不了儿子死去的打击,想移民到国外生活?
想到这里,他问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我们监听了他的家里和电话,是他打电话亲口说的,并且已经联系好了买家,只等对方筹到钱就会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他想卖多少钱?”
“四亿港元。尘哥,我们要不要……?”
焦聪的话没说完,但王大山还是摇了摇头。
他清楚焦聪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问问龙堂要不要插一脚进去。
“没必要,抵押典当行和财务公司干的都是有伤天和的买卖,这种买卖咱们最好别沾。”
“是!”焦聪点头。
王大山想了想问道:“你说今天孙连生给儿子办了葬礼,参加葬礼的只有鬼佬雄?”
“嗯,葬礼结束后是鬼佬雄的贴身小弟将孙连生送回了家,送到之后孙连生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车里停留了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孙连生就打电话联系买家准备卖掉自己的股份。”
“安排一组人,盯紧鬼佬雄,看看他有什么动作。孙连生如果想干掉我,鬼佬雄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我这就去办!”焦聪沉声答道。
王大山犯了一个错误,他习惯性的将鬼佬雄当做了支持孙连生的人。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是个人就不可能认为鬼佬雄没有帮助孙连生,反而是他的小弟主动去帮忙。
正因为这样,恨龙没有被重点监控,这给了他机会。
……
两天后,联交所发布重大公告:
本公告由丰利行有限公司(「本公司」)董事会(「董事会」)自愿作出,旨在向股东及潜在投资者提供关于本公司股权结构及管理层变动的最新信息。
于本公告日期,本公司接获原主要股东孙连生先生(「孙先生」)通知,其因个人家庭原因,已通过协议安排将其直接及间接持有的本公司合共32.7%已发行股份(「标的股份」),以每股10.00港元的价格全数转让予吴氏企业有限公司(「吴氏企业」)。本次交易总对价为4亿港元,相关股份转让已完成登记程序。
本次转让后,孙先生不再持有本公司任何股份,吴氏企业成为本公司主要股东,持有32.7%股权。根据《证券及期货条例》,吴氏企业现就标的股份具报备责任……
丰利行的股权转让并未引起太多的波澜,大多数股民都认为孙连生因儿子被枪杀,妻子遭遇车祸而心灰意冷,想卖掉公司移民国外。
10港元一股的股价至少比预期低了两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必须要尽快将钱拿到手中。
辞去董事会职务后,孙连生一个人来到了医院,站在妻子的病床前久久不语。
站了许久之后,他俯下身子,整理了一下妻子额前凌乱的头发,轻轻的吻了一口妻子的脸颊,然后拔出了插在妻子鼻子里的氧气管。
片刻之后,生命体征监控仪响起了警报声,代表生命的绿色线波变成了一片平直。
孙太太死了,孙连生亲手拔掉了妻子的氧气管。
妻子的死也替他扫清了最后一丝犹豫,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天后,还是在那片墓地,还是相同的地方,孙连生又亲手埋葬了妻子的骨灰。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外人参加葬礼。
从魔鬼山回到家之后,他遣散了家中的佣人和司机和保镖,收拾了几件衣服,自己开车来到了丽晶酒店并办理了入住。
待他将一切都安顿好,便拿起大哥大,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他沉声说道:“恨龙,我同意你条件,两千万我给你,但那个人必须死!”
电话那头,恨龙悄无声息的笑了:“非常好,孙先生,你会得偿所愿的。”
“给我一个账号,我把钱打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亲眼看到王梓尘死!”
“如你所愿,我有一张赌船开业的邀请函,到时候你可以和杀手一起,亲自上船。”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确定了各种细节,然后挂断了电话。
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的孙连生睁着双眼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恨龙则收拾东西赶到机场,购买了一张前往缅甸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