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姑娘一行人终于到了安邑府。
对于安邑府的许多百姓来说,神断凤姑娘简直让他们望眼欲穿。
同时的,对于某些人来说,神断凤姑娘则让他们相当的捶胸顿足,原本准备好的套路没能派上用场,反而被她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措手不及不要紧,事情完全乱了套。
在他们还来不及做更多补救之前,这位姑娘领着一帮人呼啦啦地就到了安邑府。
不但她来了,她还把当朝赫赫有名的八贤王给带来了。
再加上先前到安邑府的太师府的安小侯爷和静山王府的小王府,这一下,安邑府的权贵一下便扎了堆,这让安邑府父母官顿感压力山大,眼瞅着就要被那大山给压趴下了。
这神断凤姑娘真真是比铁面无私的包大人还要让人头疼的人。
有包大人在,再多的权贵扎堆,那如果有雷肯定是他头一个顶。
可,神断凤姑娘呢?
那就完全是两种情形了,她虽然也公正廉明,但是她在官场上可比包青天圆滑多了,别说替别人顶雷了,她不顺手让别人替她顶雷那都算是她秉性良善了。
官场上,关于这位凤姑娘的传闻虽然不是太多,但是多少也会有一些,风传这姑娘喜欢坑人,坑被告,也坑原告,她还特别喜欢坑当地的父母官。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发指的爱好啊!
简直太特么坑人了,有木有?
坐在车上的陆小凤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外面安邑府父母官热烈欢迎当朝八贤王的场面,觉得有些乏味。
八贤王真是有些恶趣味,她说他现在跑来没事,结果他就大张旗鼓地一路招摇着过来了,真是太不低调了。
面对如此不低调的八贤王,小凤姑娘果断就没有在这个时候露面的意愿,这种场合不是她的主场,她就不自暴短处了,还是让自家八皇叔尽兴发挥去吧。
小凤姑娘没露面,这让安邑府的知府刘本真暗自狐疑不已,这位凤大人怎么比八贤王的架子还大?
陆小凤第一天没露面。
第二天,依旧没露面。
直到第三天,刘本真才终于在自己的衙门看到了传说中的神断凤姑娘。
然后,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大人一直不在人前露面了。
看凤大人那肚子,月份委实不小了,这是得千小心万小心的。可她这种情形还出什么远门?还审什么案子?还来安邑府搅什么乱啊?
刘本真一肚子的腹诽加一脑门的官司。
“刘大人坐。”
“不敢,凤大人请坐。”
陆小凤便当仁不让在上位坐了。
她职品算是知府刘本真的上官,坐主位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好意思,更不算僭越。
“刘大人。”
“下官在。”
“本官来此所为何案,想必大人是知道的。”
“下官知道,大人乃是为石家之案而来。”声音略顿了顿,刘本真继续道,“不知大人需要下官做些什么?”
嘴上那么说,可刘本真心里却在想:你都这个样了,还真打算坐堂审案吗?
陆小凤也不客气,直接道:“麻烦刘大人将石家之案的卷宗相关全部拿来。”
“这个是应该的,下官马上让人去拿。”
“另外,案件相关人员也麻烦刘大人多加小心,本官不希望在案件审理之前有什么意外出现。”
“当然,当然。”刘本真心里暗自抹了把冷汗,凤大人一下就点到了点子上,如果那些相关人员在此期间出什么意外的话,那可就全是他的责任了。
冷汗哗哗而下,刘本真心中叫苦不迭。
本以为凤大人一来便会将人犯提走,结果她却是不急不慌的,简直都可以说是慢条斯理地让人抓狂。
大人,这案子牵扯到慕家庄少庄主,您怎么就一点儿都急?
更何况人家八贤王也在安邑府,您就不担心给八贤王留下什么坏印象?
八贤王当然不会对小凤姑娘有什么坏印象,事实上他老人家对自己这个御侄女那真是不要太满意。
等到小凤姑娘带着石家案卷回到官驿的时候,憋了一路的白玉堂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下安邑知府的脑袋大了,哈哈。”
展昭在一边默默扫了某人一眼,没对他这样的精神面貌发表什么感想。
但御猫大人对妻子还是有话说的,“小凤,你这样做,万一那石樵出事怎么办?”
小凤姑娘还没说话,白玉堂已经一脸鄙视地看着某猫道:“展昭,都说一孕傻三年,怎么我妹子没傻,你这只猫却傻了?”
展昭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带了几分尴尬。
护短的小凤姑娘马上就反唇相讥道:“他只是偶尔傻上一傻,你却只是偶尔才聪明上一回,你有资格嘲笑他吗?”
白五爷不干了,抗议:“妹子,咱们护短护成这样就不好了啊,这都不能看了。”
小凤姑娘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护短是我的优点吗?”
白五爷:“……”
御猫大人却是忍不住低头轻笑。
恰逢赵祥掀帘进来,闻言笑道:“这的确是个优点。”
白玉堂:王爷,您实在是太没有原则了。
赵祥一边在椅中坐了,一边道:“白玉堂,你也应该有这种认知才对,毕竟你也算是她护短的对象之一。”
这么一说,白五爷瞬间如醍醐灌顶,不免赶紧朝着自家六妹拱了拱手,道:“是我失言了。”
小凤姑娘浑不在意地一挥手,道:“我心胸宽大,不跟你计较。”
白玉堂:“……”
赵祥:“……”
展昭:“……”
姑娘,咱们真不能这样皮太厚的,不忍直视!
赵祥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道:“不跟你说笑,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
陆小凤面色微微一正,道:“我没什么打算,只能等对方出手了。”
在场诸人俱是不解。
陆小凤倒也不吝啬向他们解释,道:“我说过的,这案子看似条理分文,一清二楚,实则复杂难辨,现在我只是在一团乱麻中一点点往外抽丝,却作不宜过大。”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笑了一笑,继续道:“再说了,我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也确实是做不了太大的却作。”
这倒是实情,若是以往,她早就精神抖擞地投入到案件的侦办中去了,现在她动脑比却手多,也是迫于现实不得不妥协。
展昭有些歉意地看妻子。
陆小凤瞥了某猫一眼,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插手此案固然有你的原因,但你也不能否认我自身的强迫症使然。”
白玉堂哑然失笑,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冲霄楼密牢里发生的事,当时他家义妹差点儿没把主阵的季高给气疯了。
展昭当然也想到了,也不由笑着摇了下头。
赵祥对此倒是不知道,不免就问了一句:“什么强迫症?”
白玉堂抢着答话,一会儿工夫就将当日襄阳城冲霄楼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对赵祥说了一遍。
听完了整个事件的*王笑了,他这妹子真是太活宝了,明明是惊险刺激的遭遇,结果愣就让他家妹子给搅和着无比荒诞,简直是无语。
陆小凤不理他们的反应,径自道:“闲着也是无聊,把那石玉奴叫来我跟她唠唠嗑。”
门口的侍卫点头领命而去。
就在侍卫离开不久,安乐侯和赵小王爷却联袂而来。
陆小凤看着他们笑道:“哟,你们两个可算是露面了。”
赵秋杰略有些尴尬的挠头。
庞昱小侯爷却是嬉皮笑脸地对自家三姐道:“我们要知道姐姐你这么快就到了,肯定留在府城等着迎接你啊,这不不知道嘛。”
陆小凤道:“玩得好吗?”
庞昱点头,“很好啊。”
赵秋杰也跟着点头,表示他的意见一致。
“玩也玩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干些正经事。”
庞昱有些惊异地道:“姐,难道这次你打算让我们两个审这个案子?”
赵秋杰的表情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审案好啊,尤其是义姐在旁边掠阵的时候,那肯定很好玩的。
赵祥不由朝陆小凤看过去,想听她的答案。
陆小凤道:“跟着看看吧。”
庞昱和赵秋杰高兴地点头。
陆小凤往一边指了指,道:“坐一边听着去。”
两个北宋*便乐颠颠地到一边乖乖坐了。
很快,石玉奴便被侍卫唤来了。
一进门,石玉奴看到屋里有这么多人,急忙第一时间低下了头。
这是陆小凤第一次见到本案中的女主角,第一印象便忍不住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石玉奴。”
石玉奴听到坐在主位的那位妇人唤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陆小凤沉沉心,缓缓道:“本官接下了你公爹的诉状。”
石玉奴听到她这样说,又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心道:原来这就是那个神断凤姑娘啊!
陆小凤正了正神色,道:“当日裴少庄主杀害石仲祥夫妇的时候,据说你在场,是不是?”
石玉奴神色一急,道:“裴少庄主无心杀人的,那是意外。”
陆小凤伸手制止了她一下,道:“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那石仲祥夫妇是死了。”
“可是——”
“本官现在需要你将当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
石玉奴怔了下,然后低头道:“民妇知道。”
然后,石玉奴便一五一十地将当日情形复述了一遍。
但是,陆小凤却没有就此打住。
一遍,两遍,三遍……屋里的人都不知道她询问了多少遍细节,她问得陪在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实在是细致得过分了。
然而其他人也不敢随意打断她的询问,在审案方面陆小凤才是个中翘首,他们只能靠边站。
不管她的方式有多么奇怪,总是有她自己的用意的。
一直到石玉奴被侍卫带走,才有人忍不住将自己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这个人没有意外的正是锦毛鼠白五爷。
“六妹,你为什么一直不停地问她当日的情形?不是都说了好几遍了么?”到底有什么可问的?
陆小凤却没有理他,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似在思索,又似在沉吟。
白玉堂见她没搭理自己,还欲再问。
展昭却伸手拉住了他,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小凤思考。
白玉堂只能硬生生忍下来。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吐了口气出来,自语似地道:“看来还是得动手啊。”
“动什么手?”白玉堂终于逮到机会问出声。
陆小凤伸手抚上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皱着眉头道:“让尸体说话啊。”
这下,屋里的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小王爷赵秋杰的脸当即就是一白,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当日的汴梁三日游中的义庄站,当时简直是肝胆俱裂啊。
他家义姐,那是真恐怖!
其他人就各有各人的回忆了,但是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挺个大肚子怎么解剖尸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