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了大名府,结果呢?
继续赶路吧,您呐。
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找的上官敬出门了,据说是追他那宝贝儿子去了。
白玉堂利用自己的江湖手法得到了确切的答案——那就是上官敬给儿子自亲订了门亲,结果儿子长大了却有了自己的意中人,眼看着婚期在际,上官无咎带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私奔去了。
奔放的少年啊!
你不知道聘者为妻,奔则为妾吗?
爱情是很美,但美丽的爱情有时却是会被这残忍的世道所绞杀的啊,但愿你的勇敢对得起那位抛弃一切与你“奔”的姑娘。
有多少事实是,奔的时候两情相悦,可事到临头,饮下那杯苦酒的却是处于社会弱势群体的女人啊。
“妹子,你怎么一直在摇头?”
“感慨而已。”
“怎么了?难道你不认为这上官无咎做得很干脆吗?”
“干脆是干脆,”陆小凤语带保留,“可你认为上官敬会如何做呢?在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之前,就冒冒然地带着人家姑娘去私奔,到时候上官敬若是来一句‘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真爱就成了一场笑话。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当这是笑话吗?”
虽然她也认为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纯属扯淡,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现在它就具备法律地位啊,亲。
“可他不喜欢那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违心娶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又没说娶那个不喜欢的就是好事,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得扯着姑娘家跟他一起去私奔,弄得他老子在后面追缉,简单的事都整复杂了。”
“这事本来就不简单嘛,他应该估计是跟上官敬说不通,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吧。”
“反正我是觉得他个人智商不足。”
白玉堂来了兴趣,问道:“那我问你,如果是你碰到这样的情形,你怎么做?”
这个不但白玉堂有兴趣知道,就是赵祥也十分有兴趣,直接竖起两只耳朵听答案。
他相信妹妹的答案一定很令人惊喜。
陆小凤基本没思考,道:“曲折迂回一点的就是扮绝症,扮可怜,这世上能拗过子女的父母真的是不多的。
简单粗暴一点儿的就是撂倒了上官敬,先将亲事弄成既定事实,让他醒了也只能干认着。当然了,这个风险略大。
至于跟他有婚约的那家就更好办了,他这边都明媒正娶别人了,要不事先跟人家通个气,要不就事后去负荆请罪,任杀任剐了。只要诚意到了,女方也不会怎么刁难他。毕竟爱子女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再让女儿再嫁过来,毕竟成人之美,也是君子之德。”
“如果人家女方不同意呢?”白玉堂较真儿。
陆小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估计对方的智商真的跟你有得一拼。”
赵祥失笑。
“你——”
“你傻啊,换了你是女方的家长,你还会乐意自家姑娘嫁过来?”
“我当然不会。”白玉堂立马申明自己的立场,但是他还是但书,“可对方不定会啊,你要知道这世上死脑筋的也不少。”
“说的也是,”陆小凤立马想到了当初开封府那个抬错花轿的经典案例,那秀才可不就是轴到一定境界了么,“可是,我觉得不能一家人都缺心眼儿啊,不定人家姑娘就很不乐意呢。”
“如果就是那姑娘自己乐意呢?”
“可没准人家那姑娘也有自己的心上,不定现在也跟上官无咎一样私奔去了呢。”陆小凤表示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
这世上出人意料的事实在是不胜枚举。
白玉堂听了这话,忍不住点了下头,“也对呀,对方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那也是个爽利的江湖女子。”
“所以了,非要儿子遵守婚约什么的,上官敬的脑袋就有问题,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不是结仇。”
赵祥点头,“说得极是,若非两情相悦,硬扯在一处确实是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咱们都是在猜测,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还是要问当事人才知道。现在咱们也往河间去?”
“你为什么认为上官无咎是往河间去了呢?”白玉堂不解。
“很简单啊,如果以你打听来的上官无咎的性子来看,他不是个没担当的,那他必然要为自己喜爱的女子一个确切的身份,那么前往慕容山庄亲自将这一婚约作废就是最保险的。
虽然呢,我个人认为他应该一个人前去了结那一段不是他自己意愿的婚约,再领了心爱的女子私奔去,但已经被逼得先私奔了,带了心上人去或许更有说服力。
只要他能求得慕容山庄的谅解,想必任那上官敬再石头脑袋也不要紧了吧。”
“你确定河间?”
“确定。”
赵祥在一旁微笑,“我觉得妹妹说得对,那个上官无咎想必是往河间府去解除婚约了。毕竟在上官敬这里他没有收获,想必就会从慕容家着手了。”
确定了方向,一行没怎么在大名府停留便踏上了前往河间的路。
一日午间,一行人在官道旁的一个茶寮打尖休息。
一对年轻的夫妻也走进茶寮,并坐到了八贤王的邻桌,这让护卫们心里紧了紧,因为那名少年手里持剑,想是江湖中人。
那少年夫妻坐下之后,店伙计上了壶茶,少年倒了两杯茶,两人就准备喝茶,但是那年轻的妻子突然昏迷、抽搐……
“施施……施施……”那名少年顿时就惊慌失措起来。
是癫痫吗?
不像。
陆小凤从座位上起身,直接往那少妇身边一蹲,指间的银针便已飞快地刺入了她的穴道。
那少年紧张地看着陆小凤施针,见妻子情况缓了下来,松了好大一口气。
陆小凤又检视了一下那少妇的面色、唇色,微微蹙眉。
她从腰畔锦囊里摸出一只糖丸塞入那少妇口中。
“你给她吃什么?”那少年有些着急。
白玉堂在一边拿剑挡住那少年情急伸出的胳膊,道:“你放心,她不会害人的。”不过,那好像是给陆鸣他们吃的糖丸吧,妹子,你真的不是拿错了?
“娘,我也要吃糖。”
白玉堂没揭穿自家六妹,可是,展梅英小姑娘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揭露了事实的真相。
那少年:“……”
“呐,给两颗,给哥哥一颗,不能多吃哦。”陆小凤又摸出两颗糖丸给了闺女。
“哦。”展梅英高高兴兴拿了糖丸去跟哥哥分享甜蜜。
这个时候,小凤姑娘才转头去看那一脸囧相的少年,云淡风轻地道:“一颗糖丸罢了,真的不要命的。”
可问题是,糖它也不治病的好不好?
少年,你太天真了。
糖,也是能治病的好不好。
不久之后,那名少妇就悠悠醒了过来。
“施施。”少年惊喜交加,上前扶起了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少妇扶着自己的头,脸色不是很好,声音也有些飘,“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晕,身上没力气。”
“我能看下你的舌苔吗?”
少年以一种看庸医的表情看小凤姑娘。
那名叫施施的少妇道:“麻烦夫人了。”
陆小凤看过她的舌苔之后,点了点头,“不是贫血,应该只是低血糖发作。”
“低血糖?”
“就是说你身体里的血液缺少了一定的糖分,所以你劳累过度或者是太过紧张受刺激都可能会出现大汗淋漓、头昏、乏力的情况,严重者更可能引起意识障碍,像昏迷啊,抽搐啊,意识混乱,行为异常,视力障碍,木僵,引发诸如癫痫这样的症状。”
少年与施施听得脸色变了又变。
小凤姑娘的话音一落,少年就急道:“能不能治啊?”
“调理吧,最好让她随身也带一些含糖量高的零嘴,或者带些饴糖之类的。”陆小凤扭头看小禾,“去车上拿盒糖下来。”
展梅英扯着母亲的衣襟,一脸认真地说:“娘,你要给我和哥哥补上。”那是她的最爱。
陆小凤略无语,只能点头,“好,回头就给你补上,成了吧?”
“嗯。”展梅英高高兴兴地点头。
很快,小禾从车上拿下一只锦盒。
“交给他们吧。”
“是。”
“这……怎么好意思?”施施一脸犹豫。
那少年上前一步,朝着陆小凤一拱手,“多谢夫人厚赠,在下关九代妻子谢过了。”
这时,施施方才接下了那只锦盒。
“些许小东西,不值当谢。”小凤姑娘则表示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一点儿小东西。
那名叫关九的少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清楚光是只是锦盒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赵祥弯腰将展梅英抱起,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这么爱吃糖,小心吃坏牙。”
展梅英奶声奶气地道:“才不会,娘都有规定我们吃多少的,而且还教我们刷牙的,舅舅坏。”
“敢说舅舅坏了,小丫头片子。”
“舅舅我要飞高高。”展梅英前面说舅舅坏,后面紧接着就搂住那“坏舅舅”的脖子要求愉快玩游戏。
这就是小孩子!
赵祥笑着就抱了外甥女到一边玩飞高高去了,这样子的他根本没办法让人跟南清宫八贤王的三儿子*王联系到一起。
八贤王在一边忍不住嘱咐了一句:“你小心些,莫摔了她。”
“是,我知道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