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前两天,盛夏至终于找到自己适合的衣服,是一套休闲西装,砂洗丝绸面料,在光下会闪烁出漂亮的暗纹,而且行动方便。
殷扎吉很满意,更重要的是,盛夏至也满意。
殷扎吉给盛夏至上好妆,拍下照片给盛夏至看:“后天就按这个来,行吗?”
盛夏至这几天遭受了亿点点大美女的震撼,早被折腾得没了脾气,往手机上瞄一眼,夸奖说:“哪天我有幸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我就化这个妆。”
殷扎吉挺高兴她肯定自己的技术,又不相信她的审美。
她看向屋里的其他人,想征询他们的意见。江寒正满脸爱意地看着盛夏至,似乎她套个塑料袋,他也觉得好看。马蒂尼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殷时新顶着一脸紫气嘬零食,郑小满正在加班,发给她的信息还没回。
盛夏至的书房塞满人,却没一个值得信任。
殷扎吉莫名其妙就有些‘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无助感。
“可恶!”她轻轻捶了下桌面,“偌大个后宫,竟无一人可用!”
盛夏至赶紧捂住她的嘴,“不好,皇后中二病发了。小柿子,来两盒巧克力给她灌下去,让她闭嘴!”
“陛下,你心肠真坏啊。”
殷扎吉挣扎着和她闹成一团。
天色渐渐晚了,殷扎吉他们该回家了。盛夏至送她出门时,白露姐正好回来,
盛夏至还穿着去宴会的衣服,妆也没卸。
白露姐端详她许久,惊呼:“哦呦,这是谁家的漂亮姑娘啊。”
她很惊喜地对殷扎吉说:“吉吉你这手艺绝了,旧狗翻新哦。”
盛夏至帮腔,“对吧对吧,吉吉老不自信了,总觉得给我画得不好看。”
殷扎吉可太喜欢她们的夸奖了,骄傲极了,和盛夏至约定:“我绝对能让你更好看。我们明天继续哈。”
说完,很快乐地离开了。
殷时新马蒂尼和白露姐道别后,也离开了。
等众人离开,盛夏至和妈妈撒娇。她在白露姐面前转了一圈,“吉吉把我打扮得好漂亮吧。”
白露姐伸出手,想摸她脑袋,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女儿已经比自己高了。
盛夏至并不知晓她心中感慨,把脑袋凑到她手里。
白露姐笑着揉她头发:“你喜欢吉吉给你做的造型,应该告诉她呀。”
“我说了好多次,可是吉吉总觉得我在敷衍她。不过,我也能理解啦。”
盛夏至装模作样地摇头:“我们职业女性是这样的,和自己职业有关的事,要求是很严格的。”
江寒倚在盛夏至房门口,看着这对母女的互动,心中涌出温柔,也有些失落。
他也想妈妈了。
他想,他的妈妈应该和白露姐一样温柔吧。
天下的妈妈好像都很温柔。
殷扎吉回到家里,犹豫片刻,把盛夏至的照片给刘女士看:“夏夏要参加活动,我给她选的衣服,还化了妆。好看吗?”
刘女士戴上眼镜,“怎么穿成这样,像个男人,为什么不穿裙子。还有嘴唇,一点也不红。”
她总是这样,殷扎吉几乎从没听过她夸奖自己。
她自嘲一笑,想收起手机,又听刘女士说:“你别说,夏夏这一收拾,倒精神不少。”
说完,她把手机递给建军叔:“你看看,吉吉给打扮的。”
建军叔也夸奖,“以前小夏看着就是个小书呆子,现在倒像个人了。”
“瞎说什么。”刘女士把手机还给殷扎吉,“你眼光不错。那么多钱,不是白挣的。”
殷扎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第一只口红,是妈妈送她的。
那时候她大概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总之还没成年,已经很爱漂亮了,经常偷偷涂刘女士的口红。
有一次被刘女士逮住了,被臭骂一顿,说她不好好学习,就会臭美。
她当时很不开心。
这时白露姐已经教盛夏至涂眼睫毛膏了,而她的爸爸妈妈只会强迫她好好学习。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幸。
然而第二天,刘女士就送了她一支口红。刘女士说自己口红质量不好,颜色也不适合小孩子,让殷扎吉以后用这支新的。
她好像,也有好多好多的爱,只是太过零散和琐碎,需要她认真发现。
她的心突然温柔起来,连爸妈关于催婚的唠叨也忍了下来。
回到房间后,她找到自己的百宝箱。
每个小孩都有这样一个盒子,里面藏着幼稚又舍不得丢的小零碎。
殷扎吉记得,自己第一只口红用完后,她把壳子装了进去。后来,刘女士用完那支口红,也被她装了进去。
她很快就找到两支口红的壳子。
刘女士送她的是个国产品牌,火xx,当时正火。再看刘女士那支,殷扎吉沉默了。
刘女士的口红壳子上,品牌名字已经磨掉了,殷扎吉却看见熟悉的logo,竟然是某奢侈品的口红,价格大约是她那支的10倍!
怪不得不让我用!
殷扎吉要气死了,假的,都是假的!
她又和刘女士大吵一架,她指责刘女士诈骗,刘女士拒不承认这件事。
殷扎吉带着愤怒入睡,决定第二天找盛夏至告状。
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她被律师的电话吵醒。律师通知她,必须回公司处理几份文件,今天下午就要用。
在离别面前,一切都能原谅了。
和父母道别之后,她找到盛夏至,通知朋友这个消息。
“我不能给你化妆了。”她重新穿上精致的衣服,躺在盛夏至门口的走廊上,“你怎么办啊。”
“白露姐可以帮我。”盛夏至躺在她身边,“你不要担心我,专心处理自己的事。”
殷扎吉‘嗯’一声,偷偷瞄她一眼,迟疑着说:“契爹的周年忌日,我可能回不来了。
你带我去看看他吧,我提前祭拜一下。”
盛夏至沉默许久,轻声说:“我不知道他埋在哪里。
他去世那会,我哭傻了,脑子里都是懵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跟在妈妈身后,没记住路。
……后来,我生他的气,没去看过他。”
殷扎吉翻身起来,抱住她:“你不是生气。你只是不想承认,他已经离开了。”
盛夏至在她怀里呆了一会,小声说:“……你带瓶ad钙奶给他吧。
他喜欢这个,又怕我们笑话他,总是不好意思喝。”
最后,是建军叔和刘女士带殷扎吉去祭拜盛清明的。
直到上飞机,她心情都很低落。
马蒂尼想让她心情好一些,和她聊起盛夏至的宴会:
“怪不得你常买‘江氏食品’零食,原来还有这种缘分。
你不用担心盛夏至,我以前见过‘江氏食品’的老板,是个很和蔼的胖叔叔——”
说到这里,马蒂尼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才要细想,殷扎吉已经和他讲起盛清明的故事。
他急着听她说话,这个小小的疑惑立即被他丢去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