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借着这一掌之力,远远向后飘去,再转身时,却见是章夏忠与乌和乌兰一同攻来。
再细看这二人的面庞时,依旧有层黑紫色浮在面上。
他料定这二人的剧毒未解,定是强行勉力奔来,好与他先做个了断,再去捉拿那逃走的万余帮众。
金琨心中疾转了数十个念头,当即脚下连点数次,不叫这二人追上,却转而朝瞿崴猛冲过去。
那瞿崴被金琨的“六月飞霜”所伤,正在原地盘坐,运功驱寒。
此时正在紧要关窍之处,他猛地见到金琨再来发难,本就慌神愕然,失了先机。
他本能地拾回长剑,短时之内根本不及蓄力出招,只将“龙进海宫”这一看门的招式打出。
这一招之下,顿见数道剑气在其胸前形成一个旋涡,只期待金琨的掌法剑招袭来,定叫他的内力化去,好给自己留得一条逃生后路。
金琨曾在断山崖上见过此招,当下便毫不犹豫,倏地抽出随侯剑,照着那旋涡之处长驱直入。
瞿崴见金琨这天下无敌的武艺,竟进入了自己的圈套,心下莫名一喜。
却不料金琨的随侯剑自进入旋涡之后,竟脱手扔出,任由这旋涡化去了劲力。
他右手再迅速化作掌法,正是一招“皓月千里”击去,顿见一股泰山压顶之力,猛然击在瞿崴的前胸。
瞿崴还未惊叫出声,顿被击飞两丈有余,直口喷鲜血,昏死在地。
金琨适才还被章乌二人奇袭,便在瞬息间做好了决策,绝不可让瞿崴同来,若是三位高绝一同联手,他必定是有死无生。
是以他迅速甩开了章乌二人,又在出招之间,从剑法变为了掌法。
其时,他的手掌离瞿崴还有三尺之距,但这一招“皓月千里”本就是个御敌于数丈之外的招式,是以这一掌根本不需触及瞿崴,便已将他远远击飞。
然而章乌二人紧随而至,见金琨只在一瞬间就改变了决策,又能在一招之下将一名高绝击溃,均暗叹其武功谋略,不愧为当世第一。
今日若不将其拿下,将来无论是对于亨国还是利贞帮,必是头号大患。
是以这二人疾追之下,各将看家本领使出。
章夏忠最先将那五格巨力杵的第四式“计外格”打出。
只见他手中的巨杵横挥竖劈,使得虎虎生风,数十招挥动之下,已将金琨所有的退路通通堵死。
原来这“计外格”的招式出自于天文专着《甘石星经》,是照着经书中所载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运行出没的规律演化而来。
此一式是将敌手比作人们所处的世界,再利用五星运行与出没的规律时辰,围绕这个世界,打出巨杵的方位和力道。
是以这一招式,往往施展了出来,便可将敌手死死困在巨杵的围绕之中,并将其所有出路堵死,使其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而乌和乌兰则紧随其后,她先是大展萨摩殊密功的第四层,再以此基础上,又右手横握猛格刀,将九旋金刀的第五式“五旋追风”打出。
金琨一掌击飞瞿崴之后,眼见两位高绝同来,自己虽是剧毒未解,通力也大为损耗,竟是毫无畏惧。
他见乌和乌兰这一刀后发先至,叫了句:“来得好!”立时展开朗月霁风掌的绝技与之周旋。
乌和乌兰的九旋金刀一共分为九式,且是一式快过一式,这第五式的刀法,已是快过疾风,瞬息间,金刀舞成了一座金罩也似,将二人笼罩其中。
章夏忠也叫了句:“好个什么?此时此刻便是你明灵子的死期!”
他之后挥来的巨杵,不仅招招将金琨困在其中,且是每一杵都雄浑无比,其破空声响犹如鬼号,让旁人闻之,不禁骇然当场。
这三位高绝便在这两阵之中大开大合,离得近的亨军与群豪,无不被这三人的锋芒所慑。
他们纷纷远离躲避,生怕一个劲风刮来,顿时半条性命便不由得自己了。
三人瞬息打完三百余招,无数巨响之下,每个人的身上仿佛都有着雷电霹雳,场面愈来愈似修罗战场一般,直压抑肃杀,恐怖空鸣。
只因这三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今次一战,不仅决出生死,更是决出几派乃至几国之运。
是以他们都把毕生武艺之精华尽数拿出,越打越是猛烈,完全不似三个身中剧毒之人。
不少群豪看至此处,再也没有心思剧斗,不住与敌方挥手示意,纷纷停下了打斗,只凝神注目这三人的生死对决。
而远处的陆宁则紧紧搂着伏世火,她目光始终不离金琨左右,心中也深知此番决斗的意义所在。
过得良久,才与伏世火喃喃道:“世火,姑姑现在便告诉你,你这师父,便是我心心念念十几年的男子……”
她只觉得,此时正是双方搏命之时,若再不与伏世火说来,恐怕将来便再也没了机会。
这让伏世火大惊道:“什么?”
金、章、乌三人转眼间过了两千余招,竟从两阵之中斗至南首的一片林间,又从林间斗回至九宫派前几箭之地。
这三人所到之处,无论树木草地,抑或是巨石荆棘,均是狼藉一片。
更有甚者,在三人远去之后,脚下的草地竟迅速枯萎,抑或出现点点火光。
这些均是因高绝之间的剧斗,由内劲之气猛烈碰撞所致。
乌和乌兰直一刀快过一刀,已记不清有多少亨军和利贞帮众被其刀气所伤。
群豪之间纵使有打斗不辍的,也是越战越远,首要提防的并非眼前的敌手,却是这三位高绝打出的绝猛内力。
金琨能与眼前二人斗至此时,全凭着一股恨意和不甘硬撑,否则以他损耗过半的通力而言,根本斗不过这天下二绝。
他的这股恨意,自是想起了柳太死前喊出的每一句话,他如今才知晓柳太这些年来,到底有多恨霁云盟里的那些龌龊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