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陆二人这一惊着实是不小,他们慌忙给他推拿揉捏,盘腿渡气。
直至过了午后,金琨这才堪堪醒转,他与二人笑得一笑,竟惹得陆宁喜极而泣,扑在了金琨身上。
原来当初查达成将铁骨朵飞来时,那件势大力沉的兵器不仅将小舟砸成了两截,也将金琨砸了个重伤。
金琨虽是立时沉入水底,但依旧是昏迷不醒,还不自觉地闭起气来。
他能自行闭气,这全赖金琨幼时生活在守望村中,时常在河水中嬉戏,练就出了不小的水性。
待他闭气时辰一到,自自然然地从水中苏醒,尔后又忍着剧痛浮出了水面,细细望着范莽二人的打斗。
但他的内伤实在是过重,为免被查达成瞧见,他又闭气钻入了水中,只想等来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而当范莽落入水中之时,金琨本想去救,但他隐约瞧见范莽竟会划水,也就放心地来到那块木板之下,找准了机会,终于给了查达成一剑一掌。
金琨心知自己伤重气竭,这两次出击仍是无法要了查达成的命,尔后他又故作镇定之样,又用言语激得乞颜住不敢来攻。
直至乞颜住二人离开了几人的视线,金琨神情一松,内伤发作,这才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此时,范莽接连给金琨渡气近两个时辰,已是汗流浃背,口唇发白。
金琨面带笑容道:“范大哥,你我是生死兄弟,今日小弟便不谢你啦!”
范莽直摆摆手道:“你倒是想谢我,我也不能答应!我只是担心,若我们依旧是顺流而下,
“定会被乞颜住他们的追兵追来。但要上了岸去,以你的伤势,定也不能走远,这该如何是好?”
金琨稍想得一想,说道:“我们便顺河而下吧。”
陆宁怔道:“你不怕乞颜住他们叫上乌和乌兰一同追来了么?”
金琨笑得一笑,道:“乞颜住他若敢与我交手,便不会放我们走啦。
“至于乌和乌兰么,她虽是狠辣毒绝,智计无双,但我金琨依旧能摸清她的秉性。
“上一回在那酒馆中,我不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了么?
“她今日要是真的追来,定是往岸上追去,而我偏就不离这水道,给她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让她万想不到!”
陆宁回想起金琨曾和她说过的那处酒馆,这才破愁为笑,柔声道:“那听你的,定是错不了啦!”
三人便在这张木板上顺江漂流,陆宁和范莽二人轮流给金琨运功疗伤,饿了便从河里打上几条鲜鱼生着吃了。
这期间金琨曾询问起,他为何会身在小舟之中,陆宁便将严时志故意带他离开明夷帮一事说了。
金琨听得众人都是一心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心中一时生出了许多感激与感慨。
如此平平稳稳地过了一日,乌和乌兰等人果真没有追来。
直至第二日正午时,从他们身后远远驶来一艘大船,正是顺江载客的客船。
金琨三人见船上男女老幼都有,便将大船拦下,登了上去,付了船钱,继续沿河而下。
金琨此回内伤颇重,已是两日几无进食。自上了这客船后,他神情一松,又沉沉睡去。
他直睡至当夜,又被一阵呼喝打斗之声惊醒。
他忙不迭瞪大了眼望去,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月光照在这客船甲板上,再也没了一名船客的身影,而范莽和陆宁二人,正在和七八只恶鬼缠斗!
金琨捂着胸口,大声叫道:“范大哥,陆姑娘!”
陆宁回首一望,忙不迭挥出三剑,逼退了一只绿鬼,叫了声:“金大哥你好生歇着,此处交给我们了!”
金琨朝这些恶鬼的装束上细瞧去,忽地又是一惊。
原来他与范莽及九宫派的女弟子都曾遭遇过这些恶鬼,他们正是霁云盟追杀叛徒的杀手!
眼见范莽“哇呀呀”数声怪叫,一招“太岁斩妖”赫然使出。
他拳影晃动之下,竟多长了只手也似,瞬间击中了三只恶鬼。
但另两只恶鬼趁他招式用老,分别一掌击中他的右肋,另一拳挥中了他的左后肩。
范莽甚是勇猛果敢,他虽是身中两招,仅仅闷哼一声,又大展拳法逼退了二鬼。
他还将右手倏地伸出,抓住一个正向陆宁左眼击出一剑的绿鬼,范莽蓦然大喝一声,又远远将他扔了出去。
金琨再也按捺不住,他捂住胸口奔上去,在范陆二人身旁甩起两套剑花,猛然划伤了一只红鬼。
那红鬼急转了一圈,跃至众鬼身后,细瞧了金琨几眼,一时大叫道:“金琨!这人竟是金琨!”
另一绿鬼也是一怔,叫道:“果然是他!青原派第一叛徒,若将他捉了,定有颇多重赏!”
“青原派第一叛徒”这几个字叫金琨听了,实在是刺耳非常。
他一边向那红鬼左肩递出一剑,一边再斥道:“那么我金琨究竟值多少银子?”
那红鬼见他剑法凌厉难挡,当下横步一滑,躲在另一绿鬼身后,厉声道:“就连范莽这人都值一百两银子,
“你这第一叛徒怎么也得三百两往上呀!”
范莽猛地击出双拳,砸在那绿鬼身上,怒斥道:“凭什么我才一百两,老子不服!”
那绿鬼两肋中拳,向后横飞,又砸中了那只红鬼。
金琨也挺剑再上,喝道:“既有那么多银子,我自去向董邦莠取来,不劳你们费心啦!”
当下朝红鬼胸前划出几剑,将他衣衫划个稀烂。
这红鬼还道金琨已将他开膛破肚,当真是惊得魂飞天外,他猛然朝身后窜了出去,细瞧之下并未受伤,这才放下了心来。
他又回首一望,只见陆宁也刺伤了一只绿鬼,不禁叫道:“这女子太过面生,也不知是不是从盟内叛出的。”
他身旁另一只红鬼将手中长枪横挥了几次,又忽地向上挑起,险些将陆宁手中长剑挑下。
陆宁急忙手中用力,堪堪握住了剑柄,她惊魂未定,转身躲至金琨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