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
听见她的话,李瑾易心头骤生欢喜,那双深邃的眼睛情愫蓦然涌动。
而冷辞雪却是百感交错。
自责,愧疚,慌乱,无措等多钟情绪袭来让她只觉得心口发闷难受。
此刻她只想逃避问题,也逃避眼前这个人。
打落在两人身上的除了雨水还有时不时刮过来的浪潮,下沿的水已经浸到两人心口处了。一簌簌的大雨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冷辞雪顺势垂下眼眸,想要在他怀里挣脱。
有感她的异动,李瑾易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一收紧,强迫她正视自己。
冷辞雪被迫胸口紧贴上他的胸膛,可能是因为下水的原因他身上的铠甲脱下了,只着单衣,冷辞雪本身衣服也淡薄,这下两厢紧靠之下,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了。
“你……”无耻两个字还未出口,冷辞雪抬眸间便撞进了他炙热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她心口猛然一滞,就连心跳都仿佛漏跳了半拍。
“你说……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不顾危险跳下来的?”李瑾易生怕自己理解错,又急急问道。
冷辞雪不敢与他对视,只能沉默着垂下眼眸。
她奋力挣扎了好几下都挣脱不了他的怀抱,不由气得抬眸怒视他。
却见他只垂眸深深地望着她,扎铁了心任由她徒劳挣扎就是不松手,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她给一个明确的答案。
冷辞雪无奈,沉了沉眸才淡淡道:“这堤坝背后就是关平县百姓,我是怕防线失守危机百姓,所以才跳下来的。”
她这理由与其说是讲给李瑾易听的,倒不如说是讲给她自己听的,企图用这个理由来填满内心那份罪恶感。
“哦,原来这样。”李瑾易一挑剑眉,尾音拉长的应道。
看着那张微红的脸颊和那双心虚的水眸,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本王的王妃真是宅心仁厚。”他低笑。
冷辞雪不愿与他多费口舌,索性撇开脸不理他。
河水冰冷,可他身上却传来了热度,片刻之后,冷辞雪忍不住瞪他,“你能不能不要抱那么紧。”
李瑾易俊脸作无辜状,毫不心虚地申辩道:“这里水流端急,本王这还不是为了不让你被洪水冲走吗?”
“我自己可以抓住铁索,不用你抱。”冷辞雪说着伸手上去捉住铁索,“还有,这里防线已经修好了,哪有什么急流?”
说完,冷辞雪警告地瞪了一眼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李瑾易俊脸一僵,只好讪讪然松开了手。
冷辞雪看了一眼流水渐缓的缺口处,
“以殿下的本事,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冷辞雪直视着她。
这点难度对她来说都轻而易举,更何况是他?
李瑾易看了看上面,蹙着剑眉,一本正经说道:“这防线刚修好若这样踩上去怕是有些难度……”
“丁赤,你过来扶我一把。”冷辞雪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朝岸边喊道。
李瑾易脸上一尬,忙不迭改口道:“但这点难度尚且难不倒本王。”
随即他轻扶她的蛮腰处略微一用力就把人送了上去。随后他直接翻了上来。
两人回到岸边时,丁赤已然取来披风等候在一边了。
“属下已经备好马车在那边了,殿下与王妃先行回府衙洗漱吧。这里由我善后便是。”丁赤说道。
李瑾易接过披风先给冷辞雪披上,随后看着丁赤:“下游已经抢修好了。你让人把这里的防线再提高至水面以上半米高。”
“是,殿下。”丁赤偷偷抬眼,不出意外地就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李瑾易压低声线道:“敢让王妃下水,这笔账回去我再慢慢跟你算。”
丁赤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追着冷辞雪而去的男人。
果然,这又算在他头上了。
马车上,冷辞雪一直默不作声,比起李瑾易,此刻她更气的是自己。
马车空间不大,两人只能并排而坐。
见她一路垂首不语,身侧的李瑾易自知方才自己的行为不甚磊落,又见她一脸的不悦,心中不免有些无措。
外头雨水打落在马车上滴答作响,可马车内却一片静默,显得有些尴尬。
李瑾易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想要搭讪却又有些拉不下脸。
正犹豫不定之间,忽然,马车猛烈一颠,冷辞雪一个不留神身子直随着马车的倾斜倒向了李瑾易身上。
“嘶——”
不经意撞在他身上的手臂莫名一痛,冷辞雪没忍住,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她动静虽然不大,可却瞬间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李瑾易眼中。
他连忙扶住她的身子,随后不由分说地撩开了她的衣袖。
只见她雪白的小手臂上赫然有一道伤口,伤口不过一指长却很深,鲜血正往外渗。
“怎么受伤了也不说?”李瑾易当即眉头紧锁,语气急切不已。
冷辞雪自己也愣了一下。
“可能是在水底下的时候剐蹭到砂石的,我也没注意。”冷辞雪虽惊讶,语气却不以为然。
如此小伤算得了什么。
李瑾易见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怒火。
河道下水质复杂,若是伤口处理不当也是极容易感染的,更别说是她这样弱体质的人了。
“没注意?你身子不行,胆子倒是大得很啊。”
他一边闷闷训责一边从怀里拿出一面已经湿了却仍干净的手帕替她清理包扎。
他抢修完才上岸就猛然听见第二防线那些喊她的着急声,他当即吓傻了,来不及想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去了防线之下,他唯恐有误一刻不敢怠慢直奔过去救她。
他都无法想象若是他赶过去晚了一秒她将会被急浪卷到哪里去了。
如今想想,他心里也尽是后怕。
“以后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许再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更不准做那些危及生命的事情,听明白了吗?”李瑾易故意板着脸说道。
冷辞雪缓缓抬头,目色深沉复杂地瞧着他,片刻之后,她忽然反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去最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