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阔,张大将军啊。”喜儿从未见过冷辞雪露出这种狠厉的表情,顿时吓得有些结巴。
“他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殿下的书房里,我听蔡管家说他有要事和殿下谈……哎,王妃您这是去哪里?”喜儿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冷辞雪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
数几秒,又折了回来,看了一眼惊若木鸡的喜儿,从她手上接过那个炖盅的盖子,重新盖回了炖盅上,然后一把端起托盘转身就走。
“王,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喜儿一脸懵然地追出几步。
“我去找殿下,你就不用跟来了。”冷辞雪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哦……哎呀,可是,那补药是给女子服用的……”喜儿猛地想起什么,连忙朝她大声喊道,然,大门前的人影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冷辞雪用极短的时间赶到霁月阁,离远就看见了书房门口守卫的不是之前的普通侍卫,而是丁赤。
如此谨慎,看来十有八九张阔是带着龙涎盒来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屠她满门以及残杀她的仇人,她握住托盘的手便制不住地颤动了起来,眼里是克制不下的仇恨。
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敛下所有情绪,这才换上了一个轻柔的笑脸走向了书房。
“王妃娘娘,殿下还在处理要事,还请您稍等片刻。”丁赤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经过九周山一事,他对冷辞雪自然是多了一份敬意的,毕竟人家可是危难时刻放他去救援,崖底又救了他家殿下一命的人。
冷辞雪向他微微颔首:“丁侍卫,不知……殿下在处理什么要事?”
她试探性地看着他。
“……就是一些军中要事。”丁赤只笼统地回道,主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言。
“哦……我就是来给殿下送汤药的,你瞧这凉了也不好,不知丁侍卫可否通融通融,让我进去一下?我放下汤药就走。”冷辞雪礼貌又诚恳地看着他。
“这……”丁赤为难地看着她,正努力地想该如何体面不伤她颜面的拒绝。
忽然书房里头便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让她进来。”
“是,殿下。”丁赤应声把门打开,向冷辞雪示意道:“王妃娘娘请。”
这反倒是令冷辞雪有那么一瞬的讶异。
李瑾易竟然会放她进去?
她迟疑了一下便抬步而入,展目一看,屋内空荡荡的,除了坐在案桌上的男人之外便空无一人。
张阔已经离开了?她还是来晚一步了吗?
“你在找什么?”见她捧着个托盘还四处张望,李瑾易皱了下眉头。
“没什么,方才听闻殿下在处理要事,臣妾还以为是有什么客人在这里呢。”冷辞雪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瑾易微眯着眼凝视着她,以为有客人在,还央求丁赤放她进来?
“这是?”他目光转向了她手里的炖盅。
“哦,是这样的,臣妾回去之后仔细反思了一番,觉得您早上说的话确实在理,我的确应该为您的伤负责的,所以为了让殿下尽快康复,我亲自为你做了一碗补汤。”冷辞雪一本正经地说道,把那碗喜儿炖了一下午的补药放在了他面前。
“你亲自做的?”李瑾易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当然。”她脸不红耳不热地点头承认,还不忘复述了一遍喜儿的话:“这个是我在药库求来的补药,是益气补血的,最适合大伤元气后的滋补。”
李瑾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到她早上的态度和神情,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话足以感化她。
但眼前这一切……
“殿下军务繁忙,臣妾不敢多打扰,就先退下了。”冷辞雪也懒得理会他怎么想,反正她不过就是寻个理由过来打探消息而已。
如今既然张阔已离开,她若还在这里试探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倒不如先离开再作打算了。
李瑾易眼波微动,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只微微颔首,随后唤道:“丁赤,送一下王妃。”
丁赤应声而入。随后引着冷辞雪往外去了。
李瑾易扫了一眼案桌上的炖盅,目光又飘向了那抹渐行渐远的倩影。
“丁侍卫,殿下今天还要一直在书房处理军务吗?”廊庭里,冷辞雪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前面引路的丁赤。
见他身体明显一滞,又忙关切道:“殿下大伤未愈,若是操劳过度总归是不好的。”
原来是关心殿下,丁赤耿直的脸上顿时展颜,微微转身说道:“王妃宽心,殿下应该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处理好事情了。”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今晚殿下倒是要去一趟军营。好在也不是要紧的事情,耽误不了伤势的。”
冷辞雪神色一动,随即又扬起一抹微笑道:“那就好。”
李瑾易今晚要去军营,也就是说今晚霁月阁书房不会有人在了?
想到这,冷辞雪唇角一扬,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好不容易等来了夜幕,她早早就以身体累乏,需要早些休息为由打发喜儿下去了。
戌时,待到窗外明月高挂,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一双灵动水眸的冷辞雪从春休阁的后院墙处翻身而出。
随之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跃上了屋顶。
月色下,一个飘逸轻灵的纤细黑影如影晃动,在森严的守卫间隙处穿梭而过。
霁月阁的内墙上,冷辞雪展目一望,李瑾易的书房在夜空下瞎灯黑火,大门紧闭上锁。
果然没人。
环顾四周无人,她一个纵身委身靠近书房,从侧窗处轻轻撬开,随后翻身而入。
屋内静谧一片,她抬手亮了火折子,周围瞬间光亮了起来。这书房她白天送汤药的时候已经暗暗记住了陈设,所以搜查起来并不算吃力。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她几乎把整个书房都给摸了个遍,可除了一大堆的军事捷报,书呈案卷之类的几乎别无他物,更别提龙涎盒的影子了。
冷辞雪不由眉头紧锁,可进来时间不短,她也不敢多逗留,毕竟丁赤说李瑾易这次去军营也没什么要事,万一他提前回来了,跟他撞个正着就麻烦了。
看来只能再找时间来探查了。
打定主意,冷辞雪便熄了火,翻窗离开。
刚跃上房顶,便瞥见一支十人组的侍卫正迎面而来,无奈,她只能一转身从另外一个方向折回春休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