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威望很高。这西南之地最大的两个部落首领打了起来,其余的部落也在两者之间作壁上观之时。因为董涂纳适时的拿出了大祭司的信物。一时间,战火骤歇。
大祭司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度出现,不光是战争中的两个部落,这西南土夷中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都来了。
只是,萨摩柯与董涂纳之间的战争暂时被大祭司压制,可是仇怨却不会那么容易就消散。
“萨摩柯,你疯了不成?周军将战线向我们这边推了两百里,你还和我纠缠不清。难道看着我们所有人都被杨羡杀光你才如意么?”
大祭司的那座小小的木屋始终关闭着,也没有人敢去打扰。董涂纳一脸不愤,大声骂道。
“你还有脸说?董涂纳,你抢我部落的虎豹粮草,欺辱我子民,更在博南县城见死不救。老子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下水!”
两方方人马越吵越凶,眼看战火又要起来,旁余的人不想劝,也不敢劝。某种意义上,萨摩柯和董涂纳都在为自己争取名分,在这木屋的主人面前。
周军大举进攻,如果萨摩柯真的想要和董涂纳同归于尽的话,那么今日他也不会来这里,接受大祭司的调停。
只是,这木屋的主人将他们召集到这里,却是迟迟不现身。
就在萨摩柯和董涂纳吵得嘴干舌燥时,那扇陈旧的屋门终于在众望所归中打开。
今日的大祭司显得很不一样。以往的他见到这西南众夷时,脸上总是温和而又有耐心,仿佛众人都是他的孩子一般。而现在,他兽脸上嘴角微扬,配合那冷峻的面庞,似乎在讥诮着。
“来的人比我想象的多啊!”
也许大祭司都低估了自己在这西南之地的威望,他的信物一出现,西南各地的部落首领纷纷带着自己部落的勇士来到了这里。
似是朝觐,似是朝拜!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精神上的领袖为他们准备的却是去黄泉路下的船票。
“既然来了,那么就开始吧!”
一抹阴森的笑容浮现,董涂纳与萨摩柯丝毫没有理解大祭司的用心,犹自在争吵着。
吵扰的声音犹如夏日的蚊虫,让大祭司怒火重生。
“住嘴!”
谁都没有想到大祭司如今会是这副面孔,脸上充满了愤怒与厌恶。一时间,就连本在争吵着的萨摩柯和董涂纳都愣了起来。
“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我养了你们这么久。现在,就化为血肉,让我更上一步吧!”
大祭司的声音犹如死亡之地的回响,以他为中心,地上开始泛起诡异的血『色』纹路。
纹路在高地之上蔓延,萨摩柯等人一接触,偌大的身躯仿佛被抽空了气力,瞬间跪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
血『色』的气息如水雾一样开始蒸腾,大祭司闻了闻,犹如品味着甘甜的美酒。
法阵的覆盖范围有限,这里聚集的人过多。有很多人刚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看见法阵之上,本是好好的人,在那一瞬间化为了枯瘪的干尸,心中无比惧怕,开始向外逃散。
大祭司也不管,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法阵之中,以及,那一步一步逐渐走近高地的少年。
“陆氏的人,终于还是来了么?可惜,太晚了!”
大祭司拿出了百辟珠,轻轻放手,那颗珠子没有落下,反而悬浮在大祭司的身前。
随着百辟珠运转,整个法阵的范围一瞬间提高了一倍以上,犹如一张血网,将陆青非还有没有逃走的西南土夷包裹在内。
“有着这些蝼蚁的血气补助,我的实力将大大的提高。你,去死吧!”
诅咒的声音响起,在法阵中漂浮的血气开始凝聚,犹如蚁虫一样,在空中飞舞。陆青非身边,凡是沾染到这些血疫的土夷,身体上的血肉开始消解,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露』出森森的白骨。
陆青非不言,一双眸子仍紧盯着大祭司身前的那颗百辟珠,有条不紊地前进着。那漂浮在空中的血疫每每靠近,便被他周身的更为凌厉的剑气击散。
山中一脉的传承,修炼至深处,练剑气者本身便会成为一把无比锋利的宝剑。
诸邪不侵!
剑气化芒,刺破群邪,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那本将诸多夷人血肉为供养的法阵仿佛受到了刺激,全力的反扑着。
法阵若有灵『性』,将陆青非当做了异物,尽力消化着他。越来越多的血团开始凝聚着,朝着陆青非凝聚。
“邪祟秽物,亦敢猖狂!”
陆青非轻轻一挥,一道剑气脱离体外,将眼前的血团击成了碎片。一时间,陆青非周身三丈之内,风轻云淡。
法阵嗡嗡鸣响,地上的血纹闪烁,更多更汹涌的血气又朝着这三丈空明之域渗透。
处在阵中,犹如炼狱。剑气凌厉,却只能是夏日暗夜中一闪而过的飞电。照亮了天空,却又瞬间被黑暗取代。
只是身处这无边黑暗的血阵之中,陆青非一身长衣,却是面容不改。
“蠹贼!”
大祭司没有想到,那汹涌的血雾正在一点点的渗透,而陆青非却是没有再等待的意思。
一点青芒闪烁,陆青非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那些失去了目标的血雾不再聚拢,四散而开,开始吞噬周边夷人的血气。
“在哪里?”
大祭司一双眸子在,在血雾中寻找着陆青非的身影。却见血阵之中,青芒不时闪烁,陆青非的身法飘逸到了极点。
“这里!”
大祭司身体一颤,身上棕『毛』耸立。危机降临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青芒闪烁而至,陆青非整个身体在空中翻转,剑气斩下。大祭司抬手抵抗,那本是能削金断玉的剑气遇到大祭司血肉之躯却无法寸进。
陆青非眉头一皱,手下气劲又进三分。剑气斩进血肉,大祭司闷哼一声,周身爆发出一阵血『潮』,硬拼着顶了回去。
陆青非轻巧地落在了地上,而大祭司却颤抖着双手,手上血痕,筋骨毕现,触目惊心。
血气开始在大祭司周身围绕,他手上的伤开始缓缓愈合。
只是,陆青非并没有等待,双指并拢,剑气外显,直向大祭司身前的百辟珠而去。
陆青非的目标并不是解救这里受困的夷人,也不是想要杀了这位大祭司,从来都只是百辟珠而已。
大祭司大惊,运起阵中血气去抵挡陆青非的攻势。不是生死之争,陆青非的身法又诡异,大祭司已经慢了一筹。眼看着他将要接近,情急之中,大祭司引爆了百辟珠周围的血团。
碰的一声,血团爆发时的冲击力阻碍了陆青非的攻势,大祭司不待伤势完全好转,便欺身而上,与陆青非正面近战。而本来在阵中徘徊运转的百辟珠则被冲飞到了天上。
天际飞鹰俯冲而下,尖锐的喙精准地叼住了这颗珠子,拍打着翅膀,飞向了高地的另一边。
“百辟珠么?”
鸢扑楞扑楞几下翅膀,落在了林后的四轮车上。其后,五百本部骑兵恭候,三千长策军士静列。杨羡从落在四轮车扶手上的鸢嘴中的拿出了那颗珠子,轻轻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