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大王,各地郡兵相继开始裁撤,长策军的营盘已经在弦城之外修筑完毕,此刻已经召集了五千壮士。”
偌大的朝堂之上,唯有的杨羡的声音最为响亮。
或者说,除了丞相府外,益州的世家大族已经渐渐淡化了自己在朝堂中的影响。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实在是,夏宫涅此刻一见到李必这几张老脸就烦!
夏宫涅这个未来的大魔王还没有长成,然而在某些方面(主要是指钱)其实却是小心眼。
在她的眼中,黄峰和李必等人其实是一伙的。当然,他们也确实是一伙的。
为政这方面,夏宫涅很是心大。杨羡只要不是向她借钱,其他的事情她都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对于长策军的事情,夏宫涅其实并不感冒。她点了点头,乘着杨羡不注意,悄然地打了一个哈切。
“启奏大王,永江堰修筑工程重新开启,需要派遣一位得力的官员前去监管。”
“相父可不能去!”
杨羡还没有说完,夏宫涅脱口而出。她生怕杨羡走了之后,她往后的一日三餐外加夜宵点心没有了着落。
“长策军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毕,臣自然是不能离开弦城的。但是永江堰关系着百姓名声,得派一个得力的人前去。”
“这些事情,相父你自己定了不就行了,不必什么事情都禀告我。”
得知杨羡不去,夏宫涅心中一定,挥了挥小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李必心中一震,夏宫涅这话,难道是要彻底放权了么?
“如此,臣就斗胆了!”
杨羡转过身来,目光在朝列之中逡巡着,最终放在了李必的身上。
“李治中,你历侍两朝,久经宦海,素来稳重。这次,就你去吧!”
杨羡轻轻一语是,李必心中却是惊魂难定!
杨羡要做什么?难道这其中有阴谋?还是说他想要队自己动手了?
他正犹豫着,王座之上的夏宫涅不耐烦地道:“就这样吧!散朝了,散朝了!”
接着,夏宫涅挥了挥手,将杨羡招上了陛台,问道:“相父,咋们今天吃什么啊?”
“近来我在炼制丹『药』,没时间烧菜!大王就在宫中进膳吧!”
“什么嘛!人家不喜欢吃宫中厨子烧的菜!”
夏宫涅翘着小嘴,一脸委屈,末了一把扑进了杨羡的怀中,卖力地撒着娇。
“相父,人家其实吃的也不多啦!不会花费相父多少时间的!”
杨羡翻了翻白眼,什么叫吃的不多?一顿饭吃一大桌也叫不算多?
杨羡想到了这里,看了看夏宫涅,有些奇怪,这小丫头平时吃这么多,怎么身材一点也不走样啊?
李必站在宫殿门口,回身看了一眼王座。在他的眼中,此刻的夏宫涅就像是杨羡手中的玩具,任其摆弄。
桓武挟天子以令诸侯!
今日的杨羡怕是更甚!
起码,天子虽然是桓武号令天下的利器,但他最起码还是要对这件利器表示出应有的尊重。毕竟,这镇定四海的利器,也是有着自己的脾气的。
而杨羡?
“好不好!相父!相父!”
“一边去,把我给你的作业做完先!”
李必踏出一步,脚步有些虚,差点摔了一跤。
“怎么办?”
张博盯着坐在对面的严益,一脸的恐惧。
“李兄已经出发了,这一路怕是不太平啊!”
张博面『色』一变,像是掉『色』的抹布,说道:“难道那杨羡真的敢对李必动手?”
严益一笑,似乎在嘲笑着张博的幼稚。
“现在弦城内外的兵权都在杨羡的手中,大王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杨羡要杀我们不过在举手之间。”
“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博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十分焦虑。
严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还有心情举起茶杯,给自己倒一杯茶水。
“张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李必若是死了!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了?”
未知的恐惧盘桓,张博整个人甚至有些颤抖。他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害怕面对未知里的风险。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严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老神在在地说道。
“什么?”
几乎在严益话出口的一瞬间,张博伸长了脖子,追问着。
“挑拨夏宫涅与杨羡,让他们自相残杀。”
“严兄你开什么玩笑,夏宫涅那个样子有目共睹,怕是我们所有人都被杨羡杀了,她都不会有半点声音。”
张博说着,有些愤恨,不知道是在怨夏宫涅,还是在恨杨羡。
“夏宫涅是蜀国的王,杨羡是丞相。这君王和丞相之间的恩仇,翻翻史书,难道你看不见么?”
“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在这弦城内部散播杨羡要弑君夺位的流言,然后选再派精锐的死士,刺杀夏宫涅!”
“你说什么?”
在张博震惊之时,严益继续说着。
“杨羡所有的权利都来自先王托孤辅政之权。只要夏宫涅一死,杨羡就没有了根基。以杨羡今日的态度,说他杀了夏宫涅,怕是这益州之地没有不信的。只要我们做得隐秘,完全就可以栽赃到杨羡的身上。到时夏氏势必与杨羡有一番恶战,我们从中渔利。最起码,我们也可以乘着这股『乱』劲,召集家兵与各地流散的郡兵,先行诛杀杨羡。”
“杨羡和夏宫涅一死。我们无论进退,都有了立身之本。”
张博顺着严益的思路,缓缓地说了下去。
“这个计策,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进宫刺杀的死士!我们必须保证夏宫涅死在杨羡的手上。”
“蹇常侍那个老家伙从来也没有出手过,我们不知道他的深浅,会不会有些冒险?李必临走之时,曾经叮嘱过我,不要轻举妄动。”
张博犹豫地说道。
“杨羡这几日在城外忙着长策军的事情。我们不乘着这个时候搏一搏,来日还有机会么?”
严益面『色』严肃,盯着张博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野兽。
“好..好吧!”
与严益相交多年,张博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严益。摄于他的气势,张博点了点头。
夜月,长策军营盘。
披着大氅,正在营帐之外的杨羡举头望月,一个黑影悄然地接近。
“丞相,这是我家主人要我交给你的!”
杨羡接过了那黑衣人手中之物,微微一笑,抖了抖身上的大氅,转身走进了营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