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如浪潮般翻涌,与呼啸的风缠绕在一起,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旋转,涡旋,像是大海上的涡流,要将周边的一切吞噬。
无数的碎渣玻璃漂浮了起来,大大小小的石块砂砾在暴风中摇曳,好似贯通了天地,龙卷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裹挟着自然的无穷伟力,如同数十米高大的风之巨龙,向王恪发起了冲锋。
言灵·风王之瞳,在这一刻彰显出了王的力量!
王恪的脸上一阵错愕,他能够感受到这股龙卷风中蕴含着的极尽狂暴的威能,这显然已经超出了言灵风王之瞳该有的威力,而是完全属于自然的杰作!
自然,与自然进行搏斗,才能站在世界的顶点!
恍惚间,王恪的脑海里响起了那个黑熊般的上泉野哂的话语。
王恪将‘高频电震器’放入了口袋,好似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全身的血液开始燃烧沸腾,纯金色的血脉沿着裸露在肌肉间的血管流光溢彩,而他那坚硬如熔岩的肌肉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蠕动着,抖动着,然后瞬间紧绷。
他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狂涌,汇聚,凝实到了他的手臂上,他双手五指并拢,化作了两柄泛着黑光的利刃,在大自然孕育出来的龙卷风呼啸而来时,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海燕一般,高喊着“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迎面奔腾向了龙卷。
“嘭!”,一声几乎盖过了龙卷风呼啸声的轰鸣响起,地面如同蛛网一般向四面八方炸裂,无数的石块从地面崩了起来,浓尘滚滚,黑色的灰烟如同恶魔撒旦的脸庞,蔑视着耶和华创造出来的世界。
天地间,好似已经没有了王恪的身影,只能在旋涡般的气流里,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个渺小的,漆黑的,毫无畏惧的人影,在能够轻而易举地粉碎钢筋的龙卷中,举起了双手,两只化作了刀的双手!
刹那间,天地间闪过两道银芒,几乎是同时的两道银色流光,如同银河落入了凡间,将整个世界分隔成了两半,如同昙花一现,璀璨的银河又在瞬间消散,但紧接着,又有两道银色的光芒从龙卷风中闪现,从地面,一直闪现至天穹!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如同银河般的银芒出现,狂暴的龙卷风顿时如同脆弱的镜面一般支离破碎,化作了一股股柔弱的气流,大风,四散了开来。
大自然的杰作,在王恪的操刀下,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
小女孩愣愣地站在原地,她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还没来得及赞叹神奇的大自然,这耗尽了她全部体能和心力的风王之瞳,竟然就这样,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已经超脱了言灵的范畴,已经不属于言灵了!就算是龙王,也无法用王之领域将它消弭,为什么...为什么!”
小女孩颓然地跪倒在了地上,她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一直以来,她都是横行无忌的,不惧任何人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而现在,她彻底输了,输了的代价,是失去自由,是死亡...
看着从四散开去,如同魑魅魍魉般逃窜的气流中走来的王恪,小女孩的眼中再无神色,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但现实就是这样,让她无能为力。
她全身肉芽似的猩红龙鳞缩回了身体之中,恢复了原本清纯可爱的模样。
“还是现在的模样,可爱一些。”王恪呼出几口浊气,玩笑般地说道。
“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小女孩话语凄凉道。
“真的是极端混血种,不是杀就是死...你们的思想,很危险呢。”
王恪走到跪在地上的小女孩面前,居高临下道:“成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这世界,还有着许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做呢。”
说着,不待小女孩回应,王恪便麻利地掏出了‘高频电震器’,对着小女孩的胳膊,按下开关。
瞬间,王恪的眼中闪过一道蓝光,小女孩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昏迷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
夜幕,悄悄的降临在这座城市。阴暗的天穹上,小雨淅淅沥沥的飘洒而下。警车的鸣笛声仍旧充斥在空气中,又一次坍塌的滑铁卢车站被全方位封锁了起来,但肇事者,早已消失了踪迹。
滑铁卢车站曾因‘魂断蓝桥’而闻名,现在,滑铁卢火车站因连续两次坍塌而闻名。
在滑铁卢车站的不远处,是远近闻名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这座既金碧辉煌,又静谧肃穆的教堂,是哥特式建筑的杰作。它不仅是英国国教的礼拜堂,又是历代国王举行加冕典礼、王室成员举行婚礼的大礼堂,还是一个国葬陵墓。从11世纪胜利王威廉开始,除了爱德华五世和爱德华七世外,所有英王都在此加冕登基,当今英女王******就是于1953年6月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举行加冕典礼的。
神父安德鲁坐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座椅上,手中握着一个水晶玻璃杯,杯中放入了一颗叮叮啷啷晃动着的冰球,在他身旁,一瓶包装精美的苏格兰威士忌被拿起,金黄色的酒液自酒瓶中倾倒入水晶玻璃杯,金黄色的酒液浸泡着那枚浑圆的冰球。对着穹顶的水晶灯光,球冰里冰纹四射,锋利得如同碎钻边缘。
如同贵族一般优雅,神父安德鲁悠闲地摇晃着水晶杯,慢慢的将金黄色的酒液送入嘴中。
这时,一名牧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情紧张地在神父安德鲁耳边低语了几句。
“已经找上门了吗?行动真是够迅速的......”听完牧师的话后,神父安德鲁轻声呢喃了几句,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金色,仿佛蛇一样的竖瞳,放射的金色细纹像是血丝那样遍布眼球的表面,“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宿命啊,马修,去通知其他人吧,让他们都可以上来了。”
恭敬站在一旁的马修点点头,走入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祷告室,‘咔’的一声,像是某种机关触动,地面自动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楼梯,马修快步走了下去,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打着一顶雨伞,王恪和奥萝拉站在哥特式建筑的穹顶上。月亮也潜藏入了云层,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朦胧模糊。在王恪的一旁,杰克戴着一副墨镜,墨镜里倒映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正门前的车辆。
“要开始了!”
杰克轻声说着,墨镜后的眼睛闪现出微茫的金光,他双手按住放在地上的小女孩脑袋,眼中的金光如丝丝水流,没入小女孩的脑海。
不一会儿,杰克魁梧的身躯倒下,王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的身躯,轻放在遮雨的触檐下,而后,昏迷的小女孩睁开了双眼,嘴角上翘,轻声笑道:“王先生,奥萝拉女士,你们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