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收到长江航道海事局的信号,明后两天会有一场秋雨,持续时间可能达到半个月,且可能会有暴雨或特大暴雨……”三副摘下耳机说。
“华夏的秋雨应该是细小绵长的吧,暴雨或特大暴雨,想来是他们的危言耸听。”
曼斯从玻璃天窗上看向天晴气朗的天空:“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还稳定,无论什么雨都能挺住。”
曼斯无比自信地拍了拍摩尼亚赫号,哪怕是12级风暴,对摩尼亚赫号来说都不是问题。
“叶胜和酒德亚纪怎么样了?”曼斯嚼着苹果问道。
“一切正常。”
塞尔玛盯着的显示屏上,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
叶胜和酒德亚纪正在执行出舱潜水探索这片江底的任务,如前些时日一样,长江的底部一片混浊,除了一些沉底的不知名大物件,就是随处可见的垃圾。
穿着潜水服的叶胜和亚纪钻出了江面,氧气瓶内的氧气已经不能再让他们维持江下的搜索。
“没有任何发现,船长。”
叶胜和亚纪从船梯上爬到了甲板上,摘下透明的玻璃氧气罩。
一男一女,男人痞帅,女人温婉。
曼斯用力地咬了几口苹果,嘎嘣脆响的声音折磨着众人的心灵。
“不!我们有发现!”
曼斯吃完苹果,将干净的果核用力地扔向漆黑的江水中。
叶胜和亚纪对视了一眼,疑惑的目光中又带着些许激动:“船长,难道你发现了龙墓?”
“怎么可能!”曼斯大声道,“我们的每一次搜寻都是一次发现,因为一次次的排除,就能确定这片区域没有问题,那么换言之,龙墓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叶胜撇了撇嘴,叉着腰喘息道:“拜托船长,你这种老掉牙的鸡汤已经不符合主流了!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需要你说这种恶心的话!”
亚纪柳眉成弯月,捂嘴偷笑着,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了正神情开口道:“船长,我先去换衣服了。”
曼斯有些尴尬,心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那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去做个报告,希望在你们敬爱的昂热校长这时候还没有睡觉。”
亚纪点点头,迈开修长笔直的双腿,向后舱走去。
空空荡荡的后舱餐厅里,换上了一身学院风作战服的叶胜倚靠在松软的长椅上,新鲜的四季果蔬上淋着井字形的沙拉酱,散发出香甜的气息,香浓的法式蘑菇汤冒着腾腾的热气,逗弄着叶胜的鼻翼。
浇上了番茄肉沫汁的意大利面精致地摆放着,慕斯蛋糕和法式鹅肝排被鲜红的波士顿龙虾挤得快要掉到桌子下,两瓶玛歌红酒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般矗立着。
如若再点上几根锡箔纸包裹的蜡烛,这顿“晚宴”便是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了。
“这些实实在在的美味佳肴,可比曼斯教授的空口鸡汤有营养多了。”叶胜卷起袖口,一脸得意地对亚纪说道。
“做得太多啦!”
亚纪眼波泛光,望着橡木桌上的佳肴,内心深受感动,这些都是叶胜一人做的,在她洗澡换衣服的期间。
但她克制着自己的内心,因为学院的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爱”,“而且,曼斯教授也是想鼓励我们嘛!”
叶胜耸了耸肩,将浇着番茄肉沫酱汁的意大利面递给了酒德亚纪,因为她喜欢吃番茄味的食物。然后叶胜手起刀落,将波士顿龙虾鲜红的外壳剥离,顿时香气扑鼻,肉汁四溢。
“慕斯蛋糕、波士顿龙虾和法式鹅肝排都是现成的,不过对于消耗了大量体力和精力的我们来说,还是能补充很多营养的。”叶胜将鲜嫩多汁的龙虾肉塞入嘴中,饱满扣弹的龙虾肉好似在他嘴中舞动,他满身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食欲大增。
亚纪一手将微微凌散的发丝拨按在耳后,一手用筷子夹着意大利面,淑女范地小口吃了起来。
“真是……”叶胜叹了口气,“怎么不用餐叉。”
“不习惯嘛,好麻烦的。”亚纪嘟了嘟嘴。
叶胜叹了一口气:“笨死了你,连个餐叉都用不好,就像游泳都要一遍又一遍地亲身示范才能学会……哎,早知道给你做番茄刀削面了。”
“做呗,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亚纪嘟哝着小嘴,轻言细语着。
叶胜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在意的其实并不是亚纪会不会用餐叉,而是有些强迫症似的,西餐就要用西式的刀叉,中餐就要用筷子之类的餐具。
如若是其他人,他一定会和他好好掰扯掰扯,可谁让坐在对面的是酒德亚纪呢。
“喝点蘑菇汤,暖胃养身。”叶胜好似随意地说道。
“太烫了。”亚纪柔声说着。
“就是要烫的才好喝啊!”
叶胜直男式发言,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手中握着汤匙搅拌着蘑菇汤,过了一会,递到了亚纪面前。
亚纪低头吃着面条,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只有嘴角一抹浅浅的微笑,如载满了欢喜的小船,怎么也按捺不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默然不语地吃着美食,空气里是一片沉默,但他们却没有感到一丝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亚纪突然轻轻地唤道:“叶胜。”
“嗯,怎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
叶胜的脸上显露出有些狂躁的表情,亚纪眨了眨眼睛,将喝了一半的蘑菇汤推到了叶胜的面前:“我不喝了,你喝吧。”
叶胜顿时平静了下来。
“我……叶胜……我,我觉得其实这样挺好的。”亚纪的脸颊现出一抹鲜艳的腮红,好似朝阳下的云霞。
叶胜握着汤匙,摆弄着蘑菇汤,不解地问道:“这样?这样是哪样?”
“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啊!”亚纪又羞又急地说道。
“我们现在这样?”
叶胜皱着眉头,他无法理解亚纪话语的意思,男人与女人的思维存在着先天性的差别,这个差别有如天堑鸿沟,无法连通彼此,只能尽量理解。
而理解的前提,则是有效的沟通。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维持现状就可以了?一直?永远?”
叶胜语气不善的三连问让亚纪的心猛跳了起来,聪明如她,很快就意思到了叶胜会错了她的话意。
她在心中窃笑着,面色却一如常态,用湿纸巾擦了擦素淡的脸庞,薄唇轻启:“我想以后买个大点的房子,在华夏,或者在日本,或者美国,无论在哪都可以。
我希望墙壁和屋顶都是白色的,像雪一样洁白,搭配原木色的床、衣柜和书桌,还有几把椅子,简约适度就可以了。
但床单一定要水洗棉的,最好是淡雅的蓝色,看着舒服,地板上要铺一个厚厚的毯子,最好产自伊斯坦布尔。冬天,我和某人可以躺在毛毯上,看落地窗外的皑皑白。夏天,那就躺在粗麻地毯上,看朝阳的云,看黄昏的云。
书桌前要永远有一束白色的栀子花,书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每个黄昏,我会和某人在书房里找个角落一起或者各自看书,直到天色渐沉,夜幕降临。
当然,如果以上这些都无法达成也不要紧,只要某人,会每天做着永不重复的菜,来喂饱我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