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一支十四人的长龙队伍站在月台上,有条不紊地登站上车,漆黑色的CC1000次列车如同黑暗中的幽灵,静静地立在弥散着煤渣气息的铁轨上,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
CC1000次列车的检票员瞳孔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驱使着言灵·鬼魂的她,极难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的双手戴着纯白的手套,一只手上摇着古铜色的铃铛,面无表情道:“CC1000次列车即将发车,请登车的十四位先生女士尽快入座。因为我讨厌烟味和抽烟的男人,所以本次列车为无烟列车,违规之人将会被赶出列车。”
说完,她一面向车厢尽头漫步而去,一手有节奏地轻摇着铃铛,清脆的铃声好似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魔力,牵引着这十四人的灵魂。
“真是像极了黄泉路上的引路人。”亚德托克浑身一颤,讪讪道。
入座,散发着橡木清香的桌面上摆放着一盏油灯,点亮了昏黄的车厢。
“倒是挺有意境的。”王恪坐在雕纹玻璃窗旁,点评了一下。
陈墨瞳与他对坐,笑道:“没想到回来时还得这趟车,要是能跟之前一样坐直升机就方便多了。”
恺撒挑了挑眉,冰蓝色的双眼在王恪与陈墨瞳之间来回游荡,随之果断坐在了陈墨瞳身旁。
楚子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王恪身旁,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沉静如一块顽石,好似在说,你们聊你们的,别管我,当我不存在就行。
苏茜眨了眨眼,想笑又不敢笑地快步坐在了另一张桌奥萝拉的身旁。
兰斯洛特、亚德托克、宫本真人和雷蒙德坐在了他们走道旁的空桌上,他们都心有灵犀地没有言语,而是用眼神交流着,竖着耳朵,一脸八卦地期待着什么。
而四位考古专家在上车之后就没有和他们这十名年轻人在一个车厢,不知道去了哪里。
然而,让一众吃瓜群众失望的是,王恪、陈墨瞳和恺撒三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静谧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
CC1000次列车启动,黑暗的巨兽驱动着庞大的身躯,箭一般穿刺在朦胧的黑暗中,驶出了芝加哥火车站,在身后留下绵长的鸣笛声。
世界已经沉睡了,除了呼啸的风猛烈地吹奏着寂寥,除了断断续续的铁轨轰鸣声,黑色的天地是一片沉静无声的。
在卡塞尔学院山脚下的简陋站台处,天上的月亮洒下萤萤白色的光,阴森的大地上却恍如冒着丝丝黑色的冷气,把白月光也给阻隔了。
一名衣着简单,身材魁梧的男子躺在漆木长椅上酣然大睡,鼾声震天,口水直流。
当耀眼的车灯如同巨大的光剑刺破黑暗,列车的轰鸣声徐徐传来之时,男子陡然间惊醒,不自觉地砸吧嘴,绒毛大手挠了挠后脑勺,彷如鲸吞小鱼似地打了个哈欠。
恺撒的秘术帕西诺西服笔挺,一丝不苟地站在月台旁,直至CC1000次列车缓缓驶入站台,他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师弟!!!”
看着从列车上走下来的王恪,芬格尔张开臂膀,熊扑似地给王恪来了个要人命的拥抱,“你回来啦!人家可想死你了!”
“别别!”王恪满脸抗拒地推开芬格尔,“我执行任务都没有断手断脚,一回来差点给你整得骨头散架了。”
芬格尔嘿嘿一笑,激动道:“那不是想师弟太久了,日久情深,不见师弟,整夜辗转难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行了行了!”王恪打断了芬格尔语无伦次的话语,“是你来接我们的吗?不过我们人可有点多哦。”
芬格尔退后一步,努了努嘴,列车一旁,是学生会的秘术帕西诺,王恪见过。
“王恪同学,早上好。”帕西诺礼貌地点头。
“确实挺早的,早得天都还没亮。”芬格尔抢答道。
王恪没好气地大力一拍芬格尔肩膀:“走了师兄,你开的哪辆车。”
芬格尔龇牙咧嘴地揉动肩膀,一手指了指停在月台外的保时捷Panamera......旁边的奥迪A4。
“没有牌面啊,师兄!”王恪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芬格尔大手招呼着月台处的众人,“嘿,师弟师妹们,这里挤一挤还能坐四个,至于那四位考古专家你们别管了,他们有专车接待。”
说完,芬格尔麻利地坐上奥迪A4的驾驶座,钥匙一转,引擎的轰鸣声传来。
“这可是我从新闻部的小弟那里借来的车,牌面给的足足的,怎么会没有牌面呢!”
王恪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说的牌面很显然不是这个牌面。”
芬格尔挠了挠头,他装作不知道王恪说的牌面是哪个牌面,岔开话题道:“师弟,完成任务的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
“师弟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什么叫还行吧!”
副驾驶上的王恪耸了耸肩,黑色的眼珠中好似有着深邃的光芒流转,那是记忆在‘过去’里循环往复。
他肩膀轻依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色天空,缓缓道:“个中体会,无法言说,很难说得清楚。”
“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心情很沉重的样子。”芬格尔摸着方向盘,疑惑道:“对你来说,区区三名混血种,哪怕是复活的次代种,应该也是小菜一碟吧。”
王恪微微一笑,叹道:“没有师兄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来身为狗仔的师兄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嗯?”芬格尔敏锐地察觉到了王恪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任务有隐情?而且是级别很高的隐情?”
王恪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芬格尔吐血,要是他打得过王恪的话,现在铁定狠狠地揍他一顿。
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又不给他解答,这算什么!
身为狗仔,呸,不是,身为新闻部的老大,学院里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咔。”
一声轻响,车门打开,四名男性同胞依次排队坐在后座。
“这四个人怎么坐啊,挤都挤不进来。”亚德托克看着坐在里面的楚子航和雷蒙德,他们两个人就占满了后车座。
芬格尔回头,哎呀了一声,一手指指点点道:“你们俩,坐在他们俩身上,你们俩,抱着他们,这不就得了,都是大老爷们,矫情什么。”
“......”
一车六人,坐在了并不太宽敞的奥迪A4里,足气的四个轮胎都憋了一点,王恪有些担心这车开车开着会不会散架。
“走咯!”芬格尔毫不在意地大声囔道,“各位系好安全带,算了,我车技好的很,不用系安全带,你们系安全带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诶,师弟,我刚说不用系安全带,你怎么就系上了。”
“诶,后面的四位,你们这体位是怎么都系上安全带的!”
“别废话了,开车!”王恪大喝了一声,他怕再不阻止芬格尔继续下去的白烂话,后面的这四位哥们就要把他骨架给卸了。
芬格尔被王恪吼得一激灵,他心里还是有点怕王恪的,王恪那无与伦比的怪力是他一生之痛。
话不多说,他麻溜地脚踩离合,奥迪A4的车头大灯在地面与空中漂移,指向了奔向山腰的路。
而在他们前面,保时捷Panamera宛如黑暗中的光之精灵,引领着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