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恪曾经一个人走过很多城市,不过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流浪,他流浪在繁华的都市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流光溢彩,却充斥着一种悲哀,浮夸。他看到过各种奢华,却也看到过各种卑微,看到过友善亲和,也看到过暴躁粗鲁,看到过金光熠熠,也看到过锈迹斑斑。
那些他流浪过的城市,最后都变成了积满灰尘的书籍,被遗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只是因为他还在流浪,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人挂念,没有任何人陪伴。
在这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他依然在流浪,只是这次流浪的体验,要比以往稍稍好一些。一名只用安静地站立在街头,就能吸引无数‘机器人’驻足回头的漂亮女人,迈着由无数花瓣点缀的运动鞋,向着正准备问车站工作人员的王恪走了过来。
王恪从未想过在东京会有什么艳遇,但是一名少女感十足,一身灰白运动装也掩盖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的女子向他走来,他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愉悦。
“你好,你是要去哪吗?”少女站在王恪面前,微笑着说道。
王恪愣了一下,左顾右盼后发现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虽然听不懂日语,但眼前的这位少女好像确实在跟自己说话,于是他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日语。
少女上下打量着王恪,身躯微微前倾,“华夏人?”
王恪惊讶地看着少女吐出来字正腔圆的华夏语,连忙道:“你好,我叫王恪,是华夏人,没想到美女你还会华夏语,真是厉害。”
“你好,我叫樱,是东京特别助委会的成员,因为看您好像是来东京旅游的,所以前来问问您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王恪露出欣喜的神情,心道这可真是想啥来啥,想吃奶,娘来了,想娘家人,孩子他舅来了,“我要去和歌山县的新宫市,但是因为不会日语,所以遇到了一些麻烦,你看......”
“这样啊。”
樱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新宫市离东京不远,开车的话半天就到了,不如我送你过去吧,正好我也可以去那边旅游呢。”
“......公费旅游吗?”
樱笑了笑,“可以这么说,从东京到和歌山县,途经静冈,爱知县,奈良……静冈的富士山、伊豆温泉,爱知县的名古屋、博物馆、奈良的公园、寺庙和神社……我已经想去很久了。”
王恪对这些地方非常陌生,对于樱说的那些景点地方也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去新宫市,找到徐福公园,帮政哥儿解开“长生不老”的心结。
但是看樱满是兴致的模样,他也不好扫兴,“那你这次可以好好去那些地方转转,放松心情,陶冶情操了。”
“是呢,正好托王先生的福。”樱后退两步,微微躬身,“请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汇报一下工作,马上带您去新宫市。”
王恪点点头,只是心里总觉得樱的这句话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个所以然,尽管他喜欢看一些文艺类和快餐类的书籍,但骨子里流的还是计算机的血。
没过多久,樱开着一辆白色的奔驰缓缓而来,流线的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光彩夺目。
“这是你的车吗?”
当王恪坐在漆古棕色的内饰上时,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坐在不软不硬的海绵上,一切都刚刚好。
“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都是公司配置用来撑门面的,为了让初来东京的朋友感受到东京的大方和热情。”
樱轻踩着油门,奔驰和缓地在街道上行驶,温顺得像一只在午后阳光下慵懒的小猫咪,这让王恪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刘墨君初次相遇的场景。
同样的绝色美女,同样驾驶着豪车,但是给他带来的感官却完全不同,就像武大郎重病在床,刘墨君会简单粗暴地将药灌入你的嘴里,樱则会将药的热气轻轻吹走,一勺一勺地送入你的嘴中。
当然,这只是从驾驶车的方式做出比较,只是……为什么会想到武大郎呢?
王恪百无聊赖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高楼大厦,不由得被自己脑子里浮现出的奇怪比喻逗笑了。
樱专注地驾驶着奔驰,此时的车速已经达到了200kmh,而且还有继续加速的趋势,不过由于她开车开的非常稳健,以至于王恪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也是一位飙车达人。
“王先生,静冈是一个能够同时看到大海和富士山的地方,还有三保松原和伊豆樱花温泉,如果有机会,您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嗷,好的,我会的,富士山全世界闻名,每年慕名而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伊豆这个地方,我还是从电影《伊豆的舞女》里了解到的,山口百惠饰演的流浪的舞女真是让人怜爱又疼惜。”
“伊豆的舞女,性情孤僻的少年和流浪的舞女,注定是一场悲剧的爱情故事……川端康成的文字总是透露着一种独特的哀愁,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我不喜欢他的作品,就像他的《雪国》,爱情蒙上了厚重的月光和生活的无奈,失去了时间和距离的概念,陷入了迷离恍惚之中,这样的爱情……”
樱没有继续说下去,白色的“小猫”调皮地抖动了下身子,她回过神来,凭借精湛的车技快速将“小猫”安抚了下来。
她不喜欢充满哀怨的文字,不喜欢悲剧收场的爱情,因为这些都会让她将自己代入其中,同时代入另一个人,一个她心心念念却又不该奢望的人。
王恪敏锐地察觉到了车内淡淡的伤感,他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那三保松原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与富士山这些地方相比,好像并不是很有名。”
“三保松原坐落在静冈市静冈县清水区七公里长的海岸线上,因一棵树龄近四百年、高达十米的”羽衣之松“而闻名。传说中,天女将衣服挂在树枝上去水中沐浴的时候,渔夫把衣服拿走了,作为归还的条件,天女为他表演了天女之舞,渔夫被天女的舞蹈吸引,深深地爱上了她,恳求天女别走,但这显然不可能,至此渔夫每天都会守在这棵松树下,祈求再见天女,可惜直至死……”
“……”
王恪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窗外,此时的他尴尬得都能用脚趾抠出“尴尬”两个字来,心道为什么神话传说故事都要整得这么悲惨,就不能皆大欢喜,来个圆满结局吗?
虽然他并不排斥以悲剧收场的故事,但是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很应景,所以他尬笑了几下,索性掏出黑屏的手机,在上面指指点点,装出一副“公务繁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