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去,回到督抚司衙门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岳舞连忙去偏院跟班头告个罪:“实在不好意思,一早家里出了点急事,没来得及请假,还请班头海涵,该扣多少钱就扣多少钱。”
反正也不靠这点钱过活,爱扣就扣吧。
“谁能没个事呢,不要紧不要紧····”
班头笑呵呵的反过来安慰他,“家里不要紧吧?需不需要兄弟们帮把手?有事只管吱声,都是自己人。”
“是啊是啊,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大家一起干活也就是兄弟了嘛,互相帮忙很正常,必须的!”
“我们的兄弟情谊比别人都要深厚很多·····”
昨天对他还避之不及的车夫们今天又态度大变,纷纷围过来套近乎,一个比一个热情,甚至被他抢了位置的老杨也挤出漫天笑容,那个干瘦青年更是搂着他肩膀一口一个兄弟,炫耀自己跟岳舞的关系最铁。
这干瘦青年叫张小三,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三,而他爷爷叫做张老三。
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岳舞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干脆领着这些热情的人去了一家低档的酒馆海吃一顿,拉拢拉拢感情嘛,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十几二十个人胡吃海喝一顿也就花了他两三个月工资,反正也不靠工资过活,开心就好。
这种钱花的还是值的,从此后大家真成自己人了,他不仅没有被排斥在外他们还处处护着他,什么活都不用他干,每天只要赶着马车出去浪就可以了,除非有人指定要坐岳舞的车,还得是岳舞想搭理的人才行。
所以有幸能坐他车的人除了文馨和孟之羽外,也就便宜儿子高恶中了。
岳舞隐隐发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二十四小时跟踪的那种,而他修为过低还发现不了什么,只是有被无数人盯住的感觉,根本甩不掉。
这些人显然在等着他手上再次出现悟道酒。
没有悟道酒的话不好因为一个小人物和文家孟家生出龌龊,不划算。
如果真的又出现悟道酒的话,呵呵····不好说,不好说!
有回岳舞赶着马车出了督抚司,刚刚摸出一个酒葫芦想喝一口,结果手里一空,酒葫芦没了。然后就见好几道人影出现在周围疯狂的争抢那个酒葫芦,卷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打得不少人头破血流,最后酒葫芦被打破了,碎了一地,才发现只是一葫芦清水。
这一幕吓得岳舞再也不敢半路喝水了。
好在家里还算比较安全,老掌柜布置了很多阵法看家,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他才能在家里安逸的喝点酒。
也不是没人想闯进他家里搜一搜,甚至请来了高明的阵法师,破开阵法在他家里地毯式搜索了一番,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重要的东西全都被岳舞装进了行军包随身携带,但也感觉不安全,万一被人抢了呢?那就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不带在身上的话又没地方可藏,这么多人盯着他只要稍有异动就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日子过得如坐针毡战战兢兢,真是心惊肉跳,只能每天尽量都跟孟之羽他们在一起,绝对不单独外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
饶是如此也很难躲过有心人的算计。
这一天从督抚司下班出来,跟几个顺路的车夫走了一会,人越散越少,走到安家酒外时已经只剩下张小三了。
人太多不能请客吃饭,容易被吃破产,只剩下一个人了后岳舞也就无所谓请客了,反正他也要吃点喝点,随即说:“小三哥,我们喝酒去。”
“悟道酒吗?”
张小三下意识的冒出来一句,笑说,“最近老是说悟道酒,要不你也给哥来一口?也许哥也能悟出什么道,这辈子就不用当车夫了。”
悟道酒被越传越神,据说普通人喝了这酒都能入道,就连张小三这样资质平庸的人也眼红起来,要是他的资质能提升那么一些,他也能走出条光明大道,不用一辈子当个伺候人的车夫了。
有机会改变人生谁又能不心动呢?
“等我下回弄到了,给你留一点。”
岳舞爽快的答应了,对他来说也就是装点水的事,只是目前不能拿出来,只能往后拖,有机会再说。
张小三追问:“怎么弄到的?”
“有个人家道中落,翻出家里窖藏的好酒换钱过日子,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酒的价值,让我遇上了,占了个便宜,就这么简单。”
这套说词岳舞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反反复复的强调,说得他自己都信了。
反正不管是谁都这么说,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张小三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也没问,遇上全靠缘分。”
岳舞在安家酒一楼大堂角落里找了一张空桌子,点了几个酒菜,转身看到一个大胡子,恶心得差点跳起来。就是这个家伙,上回和他拼桌喷他一桌口水,这回再敢来这一招,就让张小三打他。
哥们是斯文人,不是深仇大恨绝不动手。
“哟!兄弟是你啊!好久不见。”
大胡子很是热情的凑过来,跟老朋友一样坐了下来,根本不用岳舞招呼就拿起了筷子吃喝起来。
无耻的程度在岳舞认识的人里起码能排进前三。
好吧,只要你不乱喷口水,哥们也就忍了。
张小三以为大胡子真是岳舞的朋友呢,很是热情的招呼起来,两个人欢乐的拼起酒,连要了三壶好酒酒。
这酒可不便宜,在安家酒卖三百五十文一壶啊!
原本随便花点钱对付一顿,结果一个月工钱都不够,郁闷得岳舞直翻白眼。
算了,吃亏是福。
从安家酒出来时张小三已经醉醺醺,晃晃悠悠的走了,岳舞其实没喝什么酒,但也装出脚步轻浮醉醺醺的样子,晃晃悠悠的往自家方向走,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对着嘴喝几口。
走进一条小巷时,发现自己被堵住了,前后都是人。
“小子,这回看你往哪跑。”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岳舞一时想不起他是谁,而小巷有些昏暗,不熟悉的人很难认出来。
后面则是两个人影,闷声不响的堵住了巷子口,防止他逃跑。
“能耐真不小,竟然混进了督抚司,害我们好找,害得我们没少挨少爷的骂,这回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他把拳头捏的咔咔响,大步走了过来,岳舞才认出他是许家当铺那个凶恶的伙计,或者说是许家养的一条恶狗,顿时反而松了一口气。
以前还没有突破玄阶的时候他还没有多少信心能打赢他,如今嘛,嘿嘿······
谁怕谁一会你就知道了。
许家还真是记性大,区区一个小伙计都不肯放过,真当别人脾气好吗?
“原来是狗哥啊!好久不见,吓我一跳。”
伙计一怔,下意识的左右环顾:“狗哥是谁?”
“不就是你吗?”
“找死!”
伙计大怒,砂锅般的拳头没头没脑的砸过来,岳舞的速度和反应明显比他快了一大截,他的拳头就跟小孩子那样慢吞吞,轻松闪避开,甚至故意挨了他一拳试试力道,果然也跟小孩子挠痒痒一样,被他的护体气劲直接挡住了,打在身上顶多有点震动感。
但他嘴上却大声惨叫:“救命啊!”
凶狠的伙计得意的大笑:“这才哪跟哪,我会一拳一拳砸碎你身上所有的骨头,让你后悔一辈子,不对,后悔十八辈子······竟敢跑?你倒是跑啊····”
他想好好把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发泄在岳舞身上,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跑过来救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条小巷这么偏僻,怎么还有人?
而且,梁都人几时这么喜欢路见不平了?
巷子口的那两个同伴回身阻拦,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一脚踹飞起来撞在墙上,然后烂泥一样瘫了下去,连墙都没糊住。
竟然是个高手。
他完全不可匹敌的高手。
而且不止一个!
昏暗中冒出来的人影一个比一个快,在他眼里完全可以用快如幽灵来形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就倒下了。
然后,这些人又互相戒备的拉开了距离,想要认清别人都是谁,但有些人很有经验的脸上蒙着黑巾,就算没有蒙面的也及时遮住了自己的脸,转眼间又速度消失在黑夜中。
地阶?!
在这伙计眼里地阶就是传说中的存在,想要见一眼都难,许家也是有地阶的家族,但他连看都没看到过几次,那是高山一样 大人物啊!这回却冒出来一大群,而且貌似都是这个垃圾伙计的贴身保镖。
带一群地阶保镖出门的人,莫非是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