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李秋凡忽然停步,使劲拍了下脑袋骂道:“骑驴找驴啊!我特么在医馆还去找个鬼的药铺?”
于是重新返回,询问大夫有没有朱砂雄黄之类的基础法药,老大夫想了许久,询问李秋凡所说之物的特性以及用途,对于朱砂这些东西,李秋凡再熟悉不过,于是便仔细描述了一遍。
大夫听完后说了句稍等,然后从药架上取下一屉药,递给李秋凡道:“根据你的描述,应该是辰砂,你看看是不是此物?”
李秋凡捻了一撮,闻了闻,惊喜道:“正是此物!大夫,这东西多少钱?”
大夫扶须道:“此物颇为贵重,用来治疗心神不宁,为邪气所染者效果甚佳,但获取困难,因此一钱便需纹银二两。”
李秋凡想也没想道:“没问题,有多少我买多少!”
大夫略微震惊道:“年轻人,你要这么多辰砂干嘛?可是有许多人为邪气侵染?”
李秋凡取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笑道:“不是,我自有妙用,您只管给我装起来。”
大夫也没多问,用手一提便知朱砂分量,全数装进一个油纸包中道:“刚好一斤,共两百两纹银。”
李秋凡笑道:“大夫您怕是猜到我这钱袋中只有两百两吧?”
大夫呵呵一笑,也不废话,取来小秤,结果不多不少,刚好一斤重量。
李秋凡举了举大拇指道:“小子佩服,那东西我就拿走了,多谢大夫,对了还得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里头的那五人。”
大夫点头:“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你尽管放心。”
虽然没找到其他法药,但有朱砂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是去买黄纸,这个世界,或者说大乾王朝,重武轻文,因此贩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很少,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做学问呢。
因此问了好几个人,才在一条偏僻巷子找到一家有了百年历史的老店,老板明显也是个读书人,只不过由于行业不景气,老板面容消瘦,颧骨高耸,身材单薄,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脚上的布鞋已经很破了。
“你好,请问需要点儿是什么?”老板见到李秋凡,很热情地上前问道。
李秋凡道:“我想要几只狼毫笔,最好是笔锋能细一点儿,还要一方砚,墨也要,不过这三样,差不多就行,最主要的是纸,需两种,一种黄色,一种紫色,长三寸六分、宽一寸二分,裁纸不可用金属刀具,必须是木刀,能不能行?”
老板想了想道:“可以,但得现制,可能会比较贵一些...不过您放心,我就只赚点儿辛苦钱跟材料费,绝不会多收你的!”
李秋凡取出一枚十量纹银放在桌上道:“价格不是问题,我明天这个时候来取,时间来得及吗?”
老板毫不犹豫道:“没问题,不过您需要多少张?我好有个准备。”
李秋凡道:“尽量印制,有多少要多少!”
老板眼里爆发出一团光亮道:“好!您尽管放心,明日来取便是!”
李秋凡点点头,离开巷子,老板赶紧回家将妻子以及父母都唤来帮忙,一家人能不能吃饱饭,可能就看这一次了!
一家人看了眼桌上的银子,瞬间激动的呼吸急促,开始忙活起来。
回去之后,李秋凡又准备了好些锅底灰,梁上土之类的东西,没有其他法药,只能用这些代替。
一番忙活,准备了一大袋,第二天起床,李秋凡又去买了好了公鸡黑狗之类的,目的是取血,当然没有杀生,只不过装血的容器着实让李秋凡头疼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店里新雇的一个伙计提议可以用竹筒装,才算解决了李秋凡的燃眉之急。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下午时分,李秋凡正好去取笔墨纸砚,顺便将店里办会员收的钱财拿了大半。
来到巷子,李秋凡老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纸味,进门后,果真看到两摞纸,以及包装好的笔墨砚台。
见到李秋凡准时来,老板一家人都出来迎接这位贵客。
看着他们眼中的血丝,李秋凡知道这家人昨晚一夜没睡。
“客人,您要的东西都准好了,您检查一下。”
李秋凡开始逐一检查,不时点点头,这家人做的东西,都堪称完美,尤其是李秋凡最在乎的符纸,简直可以媲美以前他重金购买的那些了。
“东西很好,总共需要多少钱?”
老板搓着手,斟酌言语道:“得...六十...不,五十两!您昨天已经给了十两,再付四十量就够了。”
李秋凡眉头微微一皱,老板以为他觉得太贵了,忙解释道:“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这纸很难做...所以...”
李秋凡知道他误会了,笑着道:“不是贵了而是太便宜,可能以后我还需要购买,所以这次的东西,就给你多给点,这里有一百五十两,算上昨天的定金,一共一百六十两,希望以后你做的纸,跟今天的一样好。”
“这...客人您这给的太多了啊!”老板跟全家人都震惊了,忙摆手道:“就算五十两,我们已经挣了七两多了,您给一百六十两,可就太亏了!”
李秋凡将东西扛起道:“这是你应得的,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也就是我现在没多少银子,如果有,再多加一百六十两,我也觉得划算。”
走到门口,李秋凡转身对一脸呆滞的老板道:“你胸有大志,却为钱财所困,以后就开始读书去吧,早日考取个功名,造福一方百姓,这才是你该走的路,不过若你得偿所愿,记着一句话,糟糠之妻不可弃,百姓疾苦不可忘,望你能读得圣贤书,行得圣贤道,钱不够了,可以去新开的昌平衣舍借,我叫李秋凡,提我的名字,店主春花姑娘就会借给你的。”
说完之后便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眼眶通红,泪流满面的老板,也是书生。
离开巷子,李秋凡最后来到医馆,进去后顿时被五双眼睛死死盯着。
“咋了?我脸上有花?”李秋凡被看的一脸茫然。
青衣男子由衷佩服道:“昨天喝了您烧的神仙水,我们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就连医馆的大夫,都觉得匪夷所思,我们一直与毒虫作伴,对于药理也略懂一些,您这手段,堪称神乎其技!”
“靠,我还以为啥事儿呢,小手段罢了”李秋凡拍了拍两捆符纸道:“如果昨天有这东西,都用不着等到现在,那点儿皮外伤,一炷香时间就能完全好利索。”
“既然基本痊愈了,那咱们就出发吧!”李秋凡兴致勃勃道。
五人有些茫然,怎么感觉这家伙比自己还急呢,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听人家的,于是他们便收拾一番,准备动身。李秋凡先是回去跟春花秋月姐妹俩辞别,又跟孙仲偖打了声招呼,留下一张血精符叮嘱他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将符烧掉,他便有所感应,同时拜托他照顾好姐妹俩。
六匹骏马,在日落之前出城而去,一路未曾歇息,直到丑时才停下休息,夜宿一座破庙,庙内供奉的应该是一位武将,身披铠甲,手按长剑,目光威严,但神像早已蒙尘,供桌上更是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俨然香火早就断了许久。
不过李秋凡却敏锐的察觉到,几人进入庙内的刹那,武将的眼睛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芒,一闪而逝,其他人都未曾发现。
五人熟练的开始生火做饭,不过看到他们吃的东西后,李秋凡差点儿把早上吃的早餐都给吐出来,都是清一色的毒虫。
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李秋凡别过头,询问他们的名字。
青衣男子介绍道:“我们的名字都是门派赐予的,我叫青蛇,他们分别叫八目,黑刺,北蠪,蛾眉。”
李秋凡笑道:“你们四个大男人名字倒是跟自己能够操控的毒物有关联,可这个妹子的蛾眉是何来历,我记得她的坐骑,是那只大蜈蚣来着。”
蛾眉低首一笑道:“回大人的话,因为奴家刚入万毒门前,略有姿色,天生蛾眉,遂被赐名,至于蜈蚣,是后来才能操控的。”
李秋凡恍然,六人围坐在火堆旁,看着火苗摇曳,饭香扑鼻,空气中还有一股浓郁的肉香,但知道锅中煮的是什么肉的李某人,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火光照耀下,万毒门五人脸上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但这并非是煞气或者死气,而是毒气,应该是他们长期修炼毒功导致,且细看五人面相,竟都属于短命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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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修炼的功法,是不是有后遗症?”
青蛇叹了口气道:“自然是有的,我们修炼时,需以门中特殊功法,引毒入体,行遍周身大穴,储藏于丹田之中,与人斗法之时,便可催动毒气进行攻击,破坏对方的灵力与体魄,如果没有修炼针对之法,对方将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然而获得力量的同时,我们的身体也会被剧毒所侵蚀,虽然依靠功法能够压制毒素,但这个时间无法长久,等到积压的毒素爆发之日,我们就会凄惨的死去,因而万毒门从未有长寿之人,几乎全都在四十岁前被剧毒吞噬心脉而亡...”
青蛇说完,五人同时脸上都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说是四十岁,但那已经算长寿了,大部分基本上连三十这个坎儿都过不去,而他们五人年纪相当,也已经二十多岁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李秋凡眉捎一挑,只是毒物之毒,又不像他体内的阴气,或者煞气妖气之流,有那么难控制?
说着便对青蛇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青蛇疑惑地将手伸过来,李秋凡摸着脉搏,罡气顺着经脉游走,良久之后道:“果然如此,毒素虽然被一股能量约束,但依旧深入到全身经脉血肉,就像尚在酝酿这大火的森林枯叶,距离彻底燃烧,只需一点火星,一旦完全爆发,必将吞噬心脉大穴。”
五人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就清清楚楚,苦涩一笑,并不觉得意外。
然而李秋凡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瞳孔骤缩,激动的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