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乡试还有大半个月,宁希想他们总不能一直都住在客栈里头吧,特别是贺时彦打地铺那么长时间总归不是事儿。
宁希点了点带过来的银两,还是决定在省城租一个小院子,有两个房间够他们住就好了。
她准备去牙行找房子时,没想到遇到了一名沈姓贵妇人,她回娘家省亲时曾在永安城的暗香店铺买过精油,对小老板娘印象特别深刻。
当沈夫人得知宁希想租房时,二话不说帮她牵桥搭线,就在乡试考场周边寻到了一处宅院。
还真是雪中送炭,宁希非常感谢沈夫人。
沈夫人笑着道:“宁姑娘若真的想感谢我,下回有新品记得给我寄上一瓶。”
宁希点头应下,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临考前,宁希想到贺时彦要一连三日吃住都在小小的号房之中,便提前一日在厨房里忙碌,为他准备能带进去的食物。
八月八日一早,宁希提着考篮从厨房出来。
“贺大哥,笔墨和食物都准备好了,你拿着。”
贺时彦接过考篮,看着她道:“待我进场后,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个人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宁希从怀里拿出一枚平安符,递给他,“希望你一切顺利。”
贺时彦拿着残余她体温的平安符紧紧握在手里,看着她的眼眸越发地深邃,“等我回来再将此符还你。”
……
乡试是省城最大的盛事,在这段时间里,仿佛整个省城都变得安静起来。
乡试进场特别严格,夹带小抄的人被当场带走,就连考篮里食物也仔细一一检查,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蒙混过关。
走进龙门,贺时彦提着考篮上前等候搜查。
搜检官拿着名册开始盘查他的姓名、籍贯、年龄以及相貌,全身上下都得搜索一遍,更不用说考篮了。
考篮被打开,周围的人立马看到他考篮里头的食物,与其他考生的全然不一样。
并不是简单的馒头等干粮。
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搜检官将饼掰开,面饼异常松软,还夹带着酱肉,就连检查的人都想尝尝。
还有其他几种吃食,不知如何制作,即便是冷了也不会发硬。
搜检官检查完毕,对他使了个手势,“可以进去了。”
贺时彦这才进去,领着号码牌坐到自己的号房之中等候发卷。
这时,乡试的第一场开始了,贡院之内,小小的号房之中,无数的学子在奋笔疾书。
乡试第一场的题目虽多,可对于贺时彦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写完之后胳膊略酸,有些犯困罢了。
号房空间很小,长期待着确实不舒服,不知为何脑海里想到了为他准备吃食的人。
不知道她在外边可好。
到了用饭的时间,他从考篮里将宁希准备的烧饼取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比较松软的发糕,搭配发糕一同吃的还有一些咸脆爽口的豆角咸菜。
入口绵软,还带一股甜香味。
号房里有炉子可以加热,在他加热里脊肉烧饼时,巡查的士兵从他的号房经过,脚步不由地放慢。
甚至,还有一些士兵特地绕一圈循着香味转过来。
……
时间慢慢流逝,宁希在考场外也没干等着,这些时日随着沈夫人去了不少地方游玩,结识了好几个富家小姐。
她们都期待着暗香新品,从她们口中,宁希才得知暗香甚至在京城都扬名了。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去做生意。
乡试最后一日,贺时彦听到锣声响起便上去交卷。
走出贡院大门,看到外头的日光,这一场乡试便尘埃落定了。
宁希站在考场外的一棵大树下等着,旁边是她雇的一架马车,虽然从这里回宅子走路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可瞧着不少人被人抬着走出来,她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号房那么窄小,又要待那么长时间,身子骨弱的人,不得连半条命都搭进去。
不多时,她看到了面色有些通红的贺时彦提着考篮走出来。
她走上前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贺时彦再看到她时,竟有种如若隔世的感觉,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不碍事,只是有些累了。”
“嗯,那我们回家吧。”宁希引着他走上马车。
一回到宅子,宁希给了些钱让车夫帮忙请个大夫回来,贺时彦进门就要去洗澡,幸好她事先就准备好了热水。
本想等他出来吃些饭菜再休息,不承想,她刚将饭菜端出去时,人已经进屋子躺下来。
宁希坐在他的床边,伸出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确实是发烧了。
乡试之后,大夫可不好请。
宁希在大夫还没到之前,打湿帕子先给他物理降温。
此时此刻,贺时彦虽然烧着,还是有意识的,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希。”
宁希应了他一声,“大夫很快就来了。”
贺时彦看着她,“你怎不问我考得怎样?”
宁希失笑出声,“这很重要么?”
“别的考生家里人都问.”贺时彦状若呢喃。
宁希不曾想,发了烧的人竟比往常可爱了不少。
“嗯,那我就问了哦。”
“你问。”
“贺大哥,乡试考得如何?”
贺时彦眼睛像是一亮,“每一场都答得中规中矩,没发现什么疏漏,落选的可能微乎其微。”
宁希给他掖了掖被子,“那你真厉害。”
这时,大夫来了,给他号脉开了几服药。
临走前,大夫捋了捋胡子,看着病榻上的青年以及坐在床边的姑娘,轻咳一声,道:“公子现在身体虚了些,这段时间,你们的房事可得节制.”
宁希还没反应过来,床上男人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大夫走后,宁希看向贺时彦,他连忙闭上眼睛,咳了一下,“抱歉.我以后会勤加锻炼身体,不是.我是说.”
宁希连忙道:“我懂的,贺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说完,她落荒而逃。
房门关上,贺时彦才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耳根特别热。
胡思乱想之际,他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