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目送老奶奶走远了,什木昆赶忙掏出手机给颜局打了个电话,问他被解救出来的二十二个儿童中,有没一个叫‘百书’的小孩。
颜局从昨天晚上八点多接到什木昆电话,便已经跟负责登记查核这些儿童家里住址的警员要了名单。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便回复了什木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心中对什木昆不入公安局,便可知道公安局内儿童名字的本事很是好奇。不过,他并没有去问,隐世家族或门派的子弟有些事情,自己不该多问。
颜局又再次确认什木昆所述的,需要将被拐卖儿童‘百书’送达的地方后,便顶着黑眼圈,亲自开车带着小孩过去了。
虽然九龙城公安局位于九龙城北面高级住宅区与东面商业区之间,距离南面的贫民窟还是有些距离。
但是,这一大早天还没亮,路上车辆又少,颜局一路开快车。原来预估需要四十五分钟的车程,仅用了三十分钟便赶到了!
什木昆看到公安局的车远远地开过来,便在马路中间的圆形站台上挥手示意。车开到圆形站台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颜局从驾驶座上起身走了出来。
“颜局,一大清早的,麻烦你了!”
什木昆看着颜局顶着个黑眼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率先开口。
“没事,小事一桩!那名叫百书的儿童就在车上,是否还要送他到其他地方去?”
颜局看着这路口,心想着这地方,除了什兄弟,一个人影都没有,总不会是要将小孩放在这里吧。应该是什兄弟让自己先来这接他,再开车送到别的地方去……
“就在这,将百书留在这里,我一会带他见一下他的家人。”什木昆的话,直接否定了颜局心中的想法,顿了一下,又道:
“麻烦颜局将车停在离这路口稍远的地方,等完事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再将这小孩送回公安局!”
颜局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将小孩从车上抱了下来,交到了什木昆的手里。他知道这些隐世家族或门派的子弟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是普通人无法揣度的。
眼前颜局的车走远了,什木昆便对着小孩:“百书,一会大哥哥带你见下奶奶好不好?你奶奶可想你了!”
小孩原来被颜局抱出来交给什木昆,一脸的害怕,小脸都微微发白,却一声不吭的。什木昆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有了被人贩子拐卖的经历,对于陌生人就算心中害怕也不敢哭闹了。
不过此刻听到什木昆要带他见奶奶,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虽面带疑惑,还是用略带激动地声音,立即应道:“好啊!好啊!”
什木昆将他抱在怀里,走到了马路对面,在老奶奶每次出现地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百书一路上一直都在东张西望,什木昆自然知道他是在找寻奶奶。直到什木昆停了下来,却没有看到人,他难掩心中的好奇:
“大哥哥,我奶奶在哪里啊?”
“奶奶一会会从这里走过来,我们已经约好了的。再过十分钟,奶奶就来了!”
听了什木昆的话,小孩便一直盯着老奶奶将要出现的地方看,眼睛一眨不眨的。虽然中途什木昆跟他说了,还有点时间,可以眯一会,奶奶到了叫他。但是,小男孩却仍旧一直盯着看……
时间就在小男孩,期盼的目光中飞逝。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身影。
“奶奶!”
身影刚一出现,小男孩便大喊了一声,然后要挣脱什木昆的怀抱,过去找奶奶。
不远处那拄着拐杖的身影也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百书,是你吗?”
“奶奶,是我!”
因为小男孩一直在挣扎着,要挣脱什木昆的怀抱,什木昆也不想强抱着小男孩过去,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将小男孩放到了地上,小男孩立马便冲了过去!
“百书,乖孙子!”
“奶奶!”
看着小孩子窜入老奶奶的怀里,什木昆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老神棍,你在下面还好吧……
这一老一小两人,站在在马路边,小男孩一个劲的往老奶奶怀里钻,老奶奶此时拐杖已经放倒在了一旁的地上,身形某些不稳,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什木昆足足等了一刻钟,这一老一小都是在聊一些琐碎的事情,接下来的对话,让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奶奶,我不在的这两年,爸妈都去哪里了?”
“两年?我这不是才离开你一周吗?奶奶这是回了趟农村,这不才匆匆往回赶,要来看看我的宝贝孙子!”
“不是一周,是两年,奶奶你看我现在都长高了不少,三岁的时候我被掳走的时候,也才刚会说话的!”
“离开两年了吗?被掳走?三岁的时候我的百书确实才会说自己的名字!现在也确实长高了一点,不过怎么变得这么面黄肌瘦,还能说好多话了……”
小男孩的一句话,让老奶奶陷入沉思之后,浑身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坐到地上。
“百书,奶奶问你,你不要骗奶奶,你现在几岁了?你说离开了两年,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奶奶,您最疼我了,比爸妈都疼我,我不会骗您的!我今年五岁了,两年前我在我们住的大红房子外面玩,被一个坏叔叔掳走了,后来被关在了大笼子里……”
说到这,小男孩脸上布满惊恐,面色变得惨白,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老奶奶听了小男孩的话,也感受到了小男孩内心深处的恐惧。不由得全身泛起了一股森然的气息,目光绕过小男孩,恶狠狠地盯着现在小男孩身后的什木昆。
看到了老奶奶突然间的变化,在她身旁的小男孩都害怕的向后倒退了数步。什木昆更是心里自认晦气:“这都什么事啊,自己辛辛苦苦,彻夜未眠帮你找孙子,你倒好,找到孙子就准备拿我撒气!”
只听得老奶奶语带不善的声音传出:
“百书,掳走你的是不是那边那个人?”
小男孩看着自己熟悉的奶奶,心里却感到了害怕,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道:
“不……,不是他!是他们救了我!”
“他们救了你?”
小男孩面对变得有些陌生的奶奶,害怕地点了点头,“是警察叔叔救了我,他是警察叔叔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老奶奶身上瞬间森然气息消失了,但是小男孩却不敢窜进老奶奶的怀里,一副害怕的样子。
“百书,别怕!奶奶刚刚是怕坏人对你不利,准备替你教训坏人,这才有些生气,吓到你了。奶奶给你道歉!”
小男孩挠了挠头,看着自己熟悉而又慈爱的奶奶,再度扑进了老奶奶的怀中。
什木昆心里悻悻然,捏了一把冷汗。真要让他面对这老奶奶,他估计自己一下就会被撩到了。
从什木昆位置,远远看去老奶奶似乎变得更沧桑了,眼中更是透露出了深深地不舍和慈爱。
“她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了。我将她的孙子带来见她,了却她死前心中最后的执念,她的鬼魂便可以正常的进入阴司,投胎转世!”
什木昆心里思忖道,他曾经听老神棍说过,一个人死后如果带着极深的执念,那么就有可能一直出现在她生前要完成心中执念的某一个时间段。执念不消,那么变会无限循环下去!
当时他对老神棍的话嗤之以鼻,说他这是为了吓唬自己,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
又过了一刻钟,老奶奶抱着小男孩走到了什木昆身前:“小伙子,谢谢你!”
“你都想起来了?”
“嗯,百书就拜托你们多帮忙照顾下,交给他的亲生父母!”
什木昆微微点了点头,老奶奶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泛出了鱼肚白的天空,对着小男孩慈爱地说道:
“百书,要听叔叔的话,不可以乱跑。奶奶要走了,但是奶奶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老奶奶将小男孩交给了什木昆抱着,当小男孩再次转身看奶奶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奶奶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小男孩不明就里,哭着、挣扎着要去找奶奶,都被什木昆强制抱住了,什木昆知道老人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马路上的一切归于沉静,只剩一个带着哭腔,叫唤着奶奶的声音在马路上飘荡: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