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龙辇靠近,朱允炆这才看清,是他的皇后马灵在宫门外等候。
“皇上万福”
皇后身后的侍女异口同声问候朱允炆。
朱允炆赶紧停下龙辇,来到马灵身边说道:“皇......灵儿,怎么是你?”
朱允炆嘴上叫着灵儿,可心里属实别扭。
“皇上,妾给皇上熬了一碗汤,一直在坤宁宫等皇上,我叫丫鬟去打听才知道皇上处理公务到现在,妾就来这里等皇上了”
马灵刚说完,身后的丫鬟秋菊便把一个食盒递上,小东子赶紧接了过去,随后,不管是皇后身边的人,还是朱允炆身边的人,全都退的远远的。
“哎”,朱允炆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让灵儿为我担心了,最近公务繁忙,战事不利,不过你无须太担心,我还好”
“文哥哥,你可不要太操劳,让那些大臣多给你分担点,你要注意身体才是”
文哥哥?朱允炆一时间有些傻了,估计这是马灵私下对朱允炆的称呼,叫的朱允炆心里发痒。
做皇帝的女人,很难,尤其是皇后。
要不断地给皇帝甄选德才兼备的女人充实后宫,还要和这些自己亲手送到皇帝身边的女人争宠,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争宠?皇后不是来侍寝的吧?这是朱允炆心中的想法。
其实是朱允炆想多了,马皇后贤淑良德,是朱元璋亲自给朱允炆挑选的妻子,而且,朱允炆和马灵的感情极好。
争宠是根本不存在的,反而是马皇后经常劝朱允炆,让他多宠幸其他嫔妃,作为皇帝,多子多孙,多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皇上,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妾告退了”,马灵说完,行了一个万福礼,便要离开。
“等一下”,朱允炆叫住了马灵。
马灵转身,看着朱允炆,心里有所期待,但是作为皇后的马灵,深知她不能被皇上独宠,因为,她是大明的皇后,自己的丈夫是大明的皇帝。
“明天把宫里的这些嫔妃,还有什么美人才人什么的,都召集起来,我想和她们吃一顿饭,也有话对她们说,这件事情,皇后安排一下,可以吗?”
马灵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道:“好的,我会安排好的”
马灵说完,似乎还在期待着朱允炆说些什么,可是朱允炆什么都没说。
“妾告退了”
转身后的马灵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感,以前是她劝皇上去宠幸别人,可现在......,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朱允炆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皇上拒绝了马灵的侍寝。
皇上变了。今晚的马皇后,注定无眠。
朱允炆不知道马灵会想这么多,回到自己寝宫的朱允炆,说实话,也睡不着。
偌大的宫殿,朱允炆躺在床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黑夜,让孤独的感觉更加了几分。
朱允炆把今天想好的计划,全都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是他现在能想到和做到的,但是能不能打败朱棣,他心里也没底。
毕竟面对的可是强大的朱棣,毕竟现在的局面,朱棣占尽了优势。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仅仅是现在局面的压力,还有初到这个时代的不适应,对皇宫的不适应,都是朱允炆难以入睡的原因。
直到后半夜,朱允炆才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朱允炆隐约听到一直有人在叫皇上,朱允炆迷迷糊糊的,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这个声音一直叫,一直叫。
终于,朱允炆才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什么事?”,朱允炆没好气地喊道。
“皇上,时辰到了,该起床了,昨晚你不是告诉奴婢,今日要早朝吗?”
朱允炆看了一眼窗外,天依然是黑的,“现在几点了?”
“啊?”,门外的小东子懵了,什么几点了?
“什么时辰?”
“丑时三刻了”
“艹,丑时三刻是几点啊”,朱允炆喃喃道,并未埋怨小东子的意思,朱允炆坐起来,“进来吧”
“是,皇上”
听到朱允炆的应答,小东子才开门进来。
“皇上,龙辇在外面候着,现在这个时辰凉,你要多披一件衣服”,小东子一边说,一边把一件披风披在朱允炆的身上。
“不是要洗漱更衣吗?赶紧的吧”
“皇上,你要去谨身殿沐浴更衣”
“走走走走”,朱允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半夜就得起床,换个衣服还得去其他地方,现在的朱允炆,只做了一天皇帝,便开始有些烦了。
自由,是宝贵的。
小东子跟了朱允炆二十多年,时刻寸步不离,朱允炆身上长几根毛小东子都知道,要不是昨日早朝朱允炆昏死在奉天大殿,醒来后就脑子不好使,小东子真怀疑眼前的皇上是假的。
昨夜朱允炆看似睡的早,其实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迷迷糊糊上了龙辇,到了谨身殿,沐浴,梳头,更衣,朱允炆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有人帮他做。
折腾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这才前往奉天殿。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应该是早晨五点多。
朱允炆来到奉天大殿,看见文武大臣都在等着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顿时脑子清醒了许多。
按照上朝的流程,跪拜,大臣启奏,一切正常进行。
战事,和朱棣议和,一一商讨争论过后,也没最终决定,最后让朱允炆强制制止了,明天再议。
看似一个平常的早朝,并无波澜和不一样。
当没有人需要禀报后,就是要散朝了,这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八点多,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了。
“皇上,要散朝吗?”,见无人在启奏,小东子小声询问道。
这时候,朱允炆站起身来,一边张望一边问道:“齐泰,黄子澄,李景隆来了吗?”
“皇上,要宣他们进殿吗?”
“宣”
“宣齐泰,黄子澄,李景隆进殿”,小东子大喊道。
话音刚落,三人便来到大殿之上,跪拜请安,礼节周全。
“齐泰,李景隆,沙盘做好了吗?”
“禀皇上,做好了”,齐泰和李景隆回答道。
“好,抬上来,抬进大殿”
没一会,便有人抬着一个两米宽,两米长的台子抬进了大殿,文武百官无不好奇张望,窃窃私语。
朱允炆站在沙盘前,不知道他们做的准确不准确,但是山丘,洼地,河流,道路,城镇做的相当精致。
“李景隆,这地形你都熟悉了吗?”,朱允炆突然问道。
“臣已经了然于胸”
“好”,朱允炆返回宝座台,说道:“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人,留下,没念到名字的人,散朝”
满朝文武,皆惊,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
朱允炆拿出一张纸,这是昨天下午他在武英殿写的。
“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翰林博士方孝孺,兵部尚书茹瑺,兵部侍郎刘俊,吏部侍郎蹇义,户部右侍郎夏原吉,兵部右侍郎古朴,翰林修撰李贯,翰林编修杨荣,翰林待招解缙,翰林给事中胡濙、金幼孜,刑部尚书暴昭,左副都督御史练子宁,翰林修撰王敬之,王叔英,黄岩,户部左侍郎卓敬,礼部侍郎黄观,礼部尚书陈迪,监察御史连楹,魏冕,郑公智,董镰,韩永,高翔,林英,王度,还有齐泰和黄子澄,这些人留下,其他人散朝”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一应答出列,有很多人是在奉天大殿外,被传话的太监在大殿外大声重复朱允炆念到的名字,也进入大殿。
很多官位不大,才刚刚当官一两年的人,也都被朱允炆念到名字。
不管是做什么,此时被念到名字的人,感到无上的荣光,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进入奉天殿。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官员,名不见经传的官员。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