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儿吩咐下人,密切关注今天在北平府衙开堂审理的过程。
李公公回去后,和石公公如实禀报了昨天杀人的哑巴就是做蛋糕的人,哑巴被抓,今日没人做蛋糕,所以蛋糕没买回来。
这个消息让石公公有些郁闷。
他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每日吃几块鸡蛋糕,还想着以后把做蛋糕的人带回京城,让皇上也尝尝这么好吃的东西。
石公公问了同样的问题,除了这个哑巴就没人会做了吗?
答案当然是有,不过现在正在北平府的大堂上,李公公把阿意的事情也和石公公说了一遍,当然,说的时候,李公公一直提醒,这个女的什么都没做,是无辜被哑巴牵连的。
李公公最后试探性地问道:“干爹,要不这女的先留一留?”
“一群草包,杀人的是哑巴,和这个女的何干?这个女的就是李苗峰儿子想调戏的那个女的吗?”,石公公问道。
“正是”
“那你去一趟北平府,让汤方把这女的放了吧,公开审理,老百姓都是傻子吗?这个汤方,真是一个蠢货”
“是,干爹,那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你去了以后,看一下这个女人的姿色如何?”
“干爹,你是想......”
“我是想献给皇上,如果有几分姿色,又会做好吃的,献给皇上,皇上肯定会开心的”
“儿子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李公公马不停蹄来到了北平府衙外,赶到的时候,正巧汤方在宣判。
李公公便在汤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按照汤方的意思,石公公要求严判,哑巴是对抗朝廷政策加杀人,阿意是对抗朝政,不砍头也要流放,这就是杀鸡儆猴。
可李公公的到来,算是把阿意给救下了,汤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哪敢违背石公公的意思,只能当场宣判阿意无罪,当场释放。
权力大到一定程度时,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李公公还专门看了阿意几眼,的确是有几分姿色,但是......
李公公无奈,只能回去如实给石公公禀报。
姿色倒是有几分,就是这个女人的个子,比李公公还高。
石公公一听,顿时对阿意再毫无兴趣。
把阿意献给皇上,站在皇帝身边和皇帝一般高,那皇帝多没面子,个子太高,肯定是不行的。
人是放了,石公公催促小李子,赶紧让这个阿意去做鸡蛋糕。
李公公不认识阿意,只能再找吴玉儿,让吴玉儿赶紧给石公公做鸡蛋糕,这才有了吴玉儿在店铺等待阿意的场景。
半个时辰后,热腾腾散发着香气的鸡蛋糕做好了。
阿意亲自把鸡蛋糕交给吴玉儿,并在此和吴玉儿道谢,感谢她的帮助。
吴玉儿以为阿意想通了,又稍加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吴玉儿离开后,阿意一句话不说,提着篮子便朝外面走去。
“阿意,你这是去哪儿?”,刘枣担忧地问道。
“我上街去买菜,卖肉,给哑巴做最喜欢吃的饭菜”
刘枣听明白了,阿意这是要给哑巴准备明天最后一顿的断头饭。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最后,刘老汉,刘枣,小赖,小奔,全都上街去买菜,买肉去了。
买了很多东西,下午,阿意便把买回来的菜洗了一遍又一遍,把肉该切的切,该炖的炖,准备好这一切后,阿意便独自回屋,把自己给关了起来,甚至连晚饭都没吃。
以前家里有哑巴在的时候,哑巴虽然不说话,但每天晚上总是热热闹闹的,可是今天,家里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平时话最多的小赖,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坐在院子里流泪。
刘枣也是悲痛万分,眼泪和抽泣声就没停过。
阿意独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都是哑巴的影子,回忆着自从认识哑巴后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哑巴的每一个瞬间。
阿意的眼泪就没停止过,枕头都湿了一大片。
阿意已经想好了,店铺就送给刘枣,以后刘枣凭着做鸡蛋糕,应该能撑起这个家,小赖也托付给刘枣了。
明天见哑巴最后一面,让哑巴吃上她亲手做的断头饭,等哑巴的尸体被示众十天后,阿意给哑巴收尸,给哑巴收了尸,阿意就该上路了。
明天的断头饭,阿意会告诉哑巴,让他到了阴间以后,一定要等等她,等她十天后给哑巴收了尸,她便会来找哑巴。
这个世界,没了哑巴,阿意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了,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凌晨,公鸡打鸣一遍后,阿意和刘枣不约而同地起床,两个人同时来到厨房,没有说一句话,默契地开始给哑巴做这最后一顿饭。
平时最爱睡懒觉的小赖和小奔今天也早早地起床了。
当阿意和刘枣做完饭,已是上午。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让人更加压抑。
刘老汉今天赶着牛车,带着狗蛋和狗蛋娘,也早早地来了。
一股悲伤的情绪压抑得所有人十分痛苦。
阿意今天特意梳妆,戴上了哑巴给她买的簪子,阿意今天就是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给哑巴送行。
阿意想告诉哑巴,她的美丽,只为哑巴。
众人早早便来到了北平城的刑场,离午时三刻,时间还早。
慢慢地,人开始多了起来,甚至来了好多王村的人,毕竟哑巴也算是王村人,不知道他们是来给哑巴送行,还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
今天的刑场,知府汤方亲自监斩,大小官员也来了不少,整个刑场被官兵严密控制着。
汤方来到刑场后,抬头望了望天,天阴沉沉的,让人不舒服。
为什么行刑要在午时三刻,因为那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可以避免死人的鬼魂留在阳间纠缠。
今天阴着天,不是一个好兆头。
可时间已定,也不可能更改时间,这可是石公公交代过的。
阴天行刑,对刽子手来说,也是有极大心理阴影的。
终于,哑巴被押上了砍头台,哑巴一眼便看到了阿意,哑巴笑了,能在死之前看见阿意,死而无憾了。
阿意看到哑巴的那一刻,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