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和小赖坐着刘老汉的牛车来到北平城吴氏糖果铺。
把今日要交付的糖雪球交给了吴玉儿后,又专门拿出一斤的糖雪球,交给吴玉儿,转达了哑巴对她的感谢,阿意还说,等哑巴好了,哑巴还会亲自表达对吴小姐的感谢,这次吴小姐花的银子,哑巴说让吴小姐从他们存在这里的银子里扣除就是了。
吴玉儿倒是很意外,他没想到哑巴居然看到她给庞万将军银子了,因为吴玉儿没有和哑巴提这件事情,但哑巴却主动提了,还说还银子,也足见哑巴是个真诚的人。
吴玉儿倒是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哑巴送给她的糖雪球。
随后,阿意又表达了想让吴玉儿引荐去一趟将军府,表达对将军府和孙将军的感谢。
去将军府吴玉儿并不排斥,哑巴的确是该感谢一下将军府的人和孙将军,在阿意取了买糖的银子后,在吴玉儿的带领下,阿意和小赖便来到了将军府。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将军府门外,平安和孙大正在告别,孙大要赶去密云卫上任。
昨日平安宴请孙大等人,众人边吃边喝边聊,因为都一起出生日死的兄弟,不知不觉孙大打开了话匣子。
话题是对先帝的思念。
说起先帝,孙大一个彪形大汉,愣是哭的稀里哗啦。
孙大开始回忆和先帝的点点滴滴,从镇江起兵,组建独立团,再到他们五千人一路设伏,迟缓朱棣二十几万叛军的行军,到最后打败朱棣,开发青龙山,在青龙山建厂,生产出糖,酒,琉璃瓶,水泥。
先帝每日和他们打成一片,青龙山越来越挣钱,独立团也一直在扩编,战斗力也在每日飙升,先帝造出来的武器也越来越厉害,大大减少士兵作战的伤亡,后来又平定安南,北上草原平定鞑靼瓦剌,先帝的功绩,罄竹难数。
可谁能想到,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的先帝,凯旋而归的当天,在北平城驾崩。
老天不公啊。
孙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说完先帝的,孙大又开始吐槽现在的朝局,新帝年幼,无力掌控朝政,皇后势力单薄,有心无力,好好的朝堂,被摄政王独揽大权,任人唯亲,打压先帝提拔的肱骨大臣,甚至诋毁先帝的革新措施。
现在的朝堂,小人当道。
不仅仅是朝堂混乱,摄政王独揽大权后,全面接管青龙山的产业,肆无忌惮地扩充生产,挣钱后,根本不上缴国库,而是肆意挥霍,以供摄政王的奢靡开支。
先帝掌管青龙山的时候,青龙山是乐园,现在的青龙山,是炼狱,先帝在的时候,青龙山三万朵颜三卫的兄弟,没有一个逃跑的,而现在,杀的杀,跑的跑,鞑靼奸细一说,纯属谣言,只不过是摄政王为了剿灭朵颜三卫的一个借口。
要不是朵颜三卫的兄弟们有的掌握着工厂的技术,恐怕他们早就被杀光了。
现在又把手伸向了独立团,独立团的人被全部打散,分到了全国各地的卫所,摄政王到底在怕什么?
在怕什么?
喝多的孙大,说出了让平安都害怕的猜想。
“大哥,你等着吧,摄政王总有一天会篡夺皇位的”,孙大并不避讳,当着平安的面说出了这句话。
“兄弟,此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啊”,平安吓得赶紧劝道。
“哼,死怕什么?我早就想去陪先帝了,要不是我们这些独立团的人还有重要的任务,我早就去陪先帝了”
“兄弟,难道先帝还给你们留了什么重要任务?”
“大哥,也不怕告诉你,不是先帝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我们自发给自己加派的任务,只要有我们独立团的人在,就没人敢动先帝的那几个子嗣和皇妃,谁敢动他们,我们独立团誓死也要给他们报仇”
平安被孙大的话,深深地震撼了,平安怎么也想不到,独立团对先帝会如此忠诚。
“兄弟,摄政王难道还想对先帝的几个妃子和皇子下手吗?”
“要不是先帝有先见之明,在朱棣死后,先帝废除了陪葬制度,恐怕先帝的那几个妃子,早已经没了”
“感觉先帝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大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当时朱棣死后,先帝病倒,醒了之后便开始交代后事,哎,先帝还是失算了,想害几个妃子和皇子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摄政王”
“那现在先帝的几个妃子和皇子还安全吗?”
“现在暂时安全,他们全部住在魏国公府,有魏国公,曹国公,方孝孺方大人,还有朝中十二部尚书,还有很多大臣暗中保护,摄政王暂时不敢怎样?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摄政王已经通过各种卑鄙的手段,打压先帝曾倚重的大臣,王敬止王大人已经被发配到宁古塔了,要不了多长时间,我怕这些想保护先帝遗孤的大臣,会一一被瓦解,到时候......”
突然,孙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满脸肃杀地说道:“到时候也就是我独立团重新集结的时候”。
“哎”。平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你现在是独立团的主心骨,可不能做傻事啊”
“我们独立团因先皇而生,也会为先皇而死,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全体独立团的信仰”
平安再次被震惊。
气氛有些沉重,但这就是现实,现实是残酷的。
正在这时,庞万回来了,带着哑巴给他们做的糖雪球,算是打断了孙大和平安的话题。
话题也转到了哑巴的身上,庞万没有隐瞒,把他去密云的前后经过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听到哑巴被无罪释放,孙大的情绪算是好了许多。
他尝了尝庞万带回来的糖雪球,酸酸甜甜,的确是很好吃。
不过在吃糖雪球的孙大,脑子里却是先帝的影子,因为做糖雪球的白纱糖,是先帝做出来的。
“兄弟,今天辛苦你了,来我敬你一杯”
孙大端起酒杯,就要敬庞万,孙大和庞万都一起跟随先帝朱允炆平定鞑靼和瓦剌,所以他们也是旧相识。
“孙将军过奖了,不辛苦”
“庞万,你就坐下来和孙将军,还有这几个独立团的兄弟们喝几杯吧”,平安发话道。
“是,将军”
庞万来了之后,孙大刚刚的话题,就再没有提起过。
不是孙大不信任庞万,而是事关重大,其实他刚刚那些话,连平安都不说才对的。
如果平安向摄政王告密,独立团的所有人,危矣。
几个人直至深夜才散去,孙大喝多了,但还算清醒。
在平安的将军府休息一夜后,第二天醒来,已是上午。
洗漱过后,孙大便带着人和平安告别,准备去密云卫上任。
在门口告别之际,恰巧碰到了专门来感谢他的阿意和小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