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允炆对齐泰和黄子澄的忠心没有任何疑问,可并不代表对他们没有看法。
齐泰为什么能得到太祖高皇帝的赏识成为朱允炆的辅政大臣,不就是因为齐泰在高祖的一次问话中,齐泰对边境的各级将领了如指掌,因此得到了朱元璋的赏识。
朱元璋觉得齐泰有大才,但朱允炆不这么觉得,齐泰和黄子澄二人,轻率寡谋,并不能称之为大才。
而黄子澄这个人,朱允炆觉得,这个人是个机会主义者,才能比齐泰还不如。
黄子澄早年是东宫伴读,与朱允炆相处时间甚多,朱允炆把黄子澄当成自己的老师,对黄子澄也是信任有加。
当年,黄子澄举荐李景隆为大将军,抗击朱棣叛军,李景隆失败后,黄子澄为了摆脱自己举荐李景隆的责任,又请求朱允炆治李景隆的罪,后又推荐打了败仗的李景隆去和朱棣议和,李景隆被逼无奈,最后投靠了朱棣阵营。
其实朱允炆登基以来,齐泰和黄子澄辅政,很多政策的制定,都是他们二人的建议。也是他们的无能,才导致了朱允炆的悲剧。
如今,二人因为后宫之事,一而再再而三还想继续像以前一样左右皇帝的想法,简直是愚蠢至极,朱允炆对二人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见皇帝如此大动肝火,方孝孺也是始料未及,他也有些懵了,他这才知道,皇上已经敲打过齐泰和黄子澄了,去找方孝孺,纯粹是拿方孝孺当枪使。
“皇上,要宣齐泰和黄子澄吗?”,小东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朕现在不想看见他们两个人”
“遵旨”
朱允炆面色不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压力。
朱允炆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今日早朝,有很多事情朕要和大家说,周贵妃的事情,也是其中的一件事情,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朕现在就先说这件事情”
“婕妤晋升贵妃,连升三级,在有些人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还会有人觉得朕是不是被美色迷惑,或者疑惑这个周贵妃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昨日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有些人被赶出了皇宫,而有些人连升三级,为什么?你们想其中的原因了吗?”
“在城破谣言满天飞的时候,所有的后宫嫔妃都在逃跑,都在顾忌自己的性命,只有当今的皇后马灵,皇贵妃黄瑶,贤妃郭姝,还有这个昨天还是婕妤的周乔周贵妃,他们没有逃,他们是朕的女人,皇宫就是他们的家,他们誓死要与这皇城同在,誓死和朕同心”
“朕是人,你们也是人,都是有血有人有感情的人,别说连升三级,他们是和朕一心的女人,朕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他们,贵妃的头衔,也许在你们心中很重要,但在朕心中,狗屁都不是,朕在乎的是心”
“今天,关于朕后宫之事,就说这么多,今后谁再提出非议,朕和你们没完,还有,朕今日宣布,今后朕不再选妃,朕的后宫之中,有和朕同心同德的皇后,皇贵妃和二位贵妃足矣,至于那些同床异梦,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朕可不敢要,也没兴趣”
“还有人对周贵妃连升三级有意见的吗?”
奉天大殿内,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既然没人有意见,那就继续说刚才的事情”,看着依然跪在大殿内的这九个人,朱允炆换了一种口气说道:“你们这几个人,没有参与别日的叛乱,不管是什么原因,朕很欣慰,希望你们今后能坚定立场,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大明,为百姓多做贡献”
“臣等谨遵皇上教诲”
“你们这些人中,王敬止是你们的榜样,但也有一个反面教材,李贯何在?”,朱允炆突然提高声调喊道。
大殿外,有人传话,李贯吓得赶紧跑进大殿,连呼万岁,倒头便拜。
李贯还在纳闷,按道理说,他应该在这些人中间才对,可偏偏把他给漏掉了,什么原因李贯不知道,他觉得是自己运气好,祖宗保佑。
其实不然,朱允炆就是要把这个人单独列出来,也给旁人达到警示的作用。
李贯,和王敬止,胡广,杨荣,杨溥都是同科进士,在朱棣起兵后,朝中所有人都上过弹劾朱棣的折子,唯独这个李贯,没上过一个说朱棣坏话的折子。
历史中的李贯,在朱棣登基后,李贯以此邀功,被朱棣打进大牢,不久便一命呜呼。
李贯这样的人,比解缙,杨荣等人更可恶,更加两面派,毫无底线,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这样的人,朱允炆最痛恨。
大殿中的所有人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贯,不知所谓,这又是个什么人,皇上为什么单独召见他?没人知道。
皇帝像是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一样,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这样的皇帝,简直太可怕了。
“李贯”
“臣在”
“朕问你,假如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朱棣,你作何感想?”
“臣......臣......”
“你是不是要高呼万岁,歌功颂德,历数朕当政以来,奸臣当道,残害血亲,朱棣一高兴,你便可以加官进爵?”
“皇上,臣不敢,怎么可能,皇上,冤枉啊”
“冤枉?朕只是一个假设,你便冤枉,可见你心中所想。朕有两口大箱子,你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吗?”
朱允炆的问题,直接把李贯问懵了,把所有人都问懵了,现在的皇帝,想法太过跳脱,根本没人知道接下来皇上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臣臣臣不知”
“那朕告诉你,是自朱棣起兵以来,朝中大小官员,弹劾朱棣的折子,包括茹瑺,刘俊等昨日叛乱之人,都写过,可唯独你,李贯,朕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弹劾朱棣的折子”
“这......”,李贯傻了,他心中的想法,他自己最清楚,有没有写过,他也最清楚。
那么多折子,他怎么能料到,皇上居然会统计谁写过弹劾朱棣的折子,谁又没写过,皇帝是闲的没事做吗?
朱允炆当然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只是李贯的行为太过无耻,历史都有清晰的记载。
“李贯,你比茹瑺,李俊这些叛乱之人更加阴险,更加可恶,两面三刀,毫无道德底线,自私自利,无耻至极,像你这种人,真是给读书人丢脸,更不配为官,来人”
几个禁卫军鱼贯而入,来到奉天大殿,等候皇帝的指示。
“把这个人的官服给朕扒了,抄家,然后把他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录用”
“是”
禁卫军不由分说,当下便开始扒李贯的官服。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拖出去,再大喊大叫,给朕把他的牙都给拔了”
刚刚还大喊冤枉的李贯,顿时不出声了,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朱允炆天大的恩赐了。
“这就是朝廷的蛀虫,想哄骗朕,还嫩了点,谁也不是傻子,玩小聪明,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朱棣,你连喊冤枉的机会都没有”
李贯被人脱出了奉天大殿,至此,很多人都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早朝,不是在议朝政,而是皇帝在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