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墨桀强装镇定地看着百里钥徽，他不能相信百里钥徽所说的话。
而且目前从百里钥徽的脸上的表情，也能够猜出来，他是在刺激墨桀。
墨桀不能中他的计谋。
比起相信焱背叛他，不如是默认为是百里钥徽已经干掉他了。
“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你了，这也是想让你死的明白一些。”百里钥徽一脸严肃地看着墨桀，接着说道：“你的搭档和我说了，你用人体做实验的过程。”
为了让墨桀相信自己说的话，百里钥徽刻意说出了焱与他说的实验之事。
墨桀一听，脸上一愣，这件事除了他以外，可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是驼背老头，另一个就是焱。
然而，驼背老头在墨桀离开实验基地的时候就残忍将其杀害，因此，能够告诉百里钥徽这件事情的，只有焱。
墨桀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疑问，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焱之间明明没有仇恨，为什么要倒戈让百里钥徽杀了自己？
看着墨桀愣在原地，百里钥徽便知道了，墨桀已经开始相信他说的话。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到最终也只是徒劳，你伤害那么多人和妖，地狱十八层都不够你下的。”百里钥徽冷冷地说道，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墨桀的所作所为，但就凭焱所说的那些场面，百里钥徽都觉得浑身不适。
墨桀怎么能够做到将人的身体分割来进行实验？还是在其活着的时候……
光想想那种血腥的场面，百里钥徽心中就有怒火冲了上来。
墨桀伤害了那么多人和妖，就是为了对付他？换而言之，这些人和妖，竟然都是因为他而死？
啧……
一想到这，百里钥徽就想直接撕碎了墨桀，之前张家也是一样的，为了对付他，墨桀牺牲了张家本族的所有性命……
这些账，就以墨桀一条性命来抵，真够‘划算’的啊。
“呵呵……”
“十八层地狱又如何？反正有不少冤死鬼可以陪我一起下……这条路上，我又不会孤单……”墨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对十八层地狱的惩罚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冷漠而无情，似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墨桀永远都不会明白焱为什么会背叛他，他一直以来，只是把焱当做一个他所需要的棋子，殊不知，焱早就想摆脱他的控制。
事情如今走到这个情况上，墨桀虽然不想认输，但也是不得不认这个结果……
“你还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百里钥徽眨了眨眼，他已经放弃了和墨桀沟通的想法，就算墨桀不说是在哪里找到的焱，他也一定会查出来，退一万步来说，大不了在杀了墨桀以后，他再去杀了焱就是了。
“我十恶不赦？那你呢？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么？”墨桀恶狠狠地看着百里钥徽，“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因为你而诞生的么？”
“所以啊，他们为什么无辜而死？不都是因为你么？你也是间接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我们俩，彼此彼此。”
直到现在，墨桀都不忘给百里钥徽一些心理压力，他知道，百里钥徽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在意这个苍生大义，那他就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抓住百里钥徽这一性格，墨桀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百里钥徽好过。
至少百里钥徽的下半辈子会一直记得，那些人类和妖怪，都是因为他而死！
然而，这一点，百里钥徽早就想清楚了，对于那些死亡的人类和妖怪，他固然是抱歉的，可这些也是不可预料的发展，没有人希望看见这样的场景，从张家事件到现在，都一样……
要说百里钥徽真的一刻都不动摇，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毕竟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类。
只是……
“墨桀，你说的没错，你是因为我而诞生出来的，也是因为对付我才伤害他们的，这一切和我是脱不了干系，但，我也不是掌握世界的神明，我预料不到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发生了，那也只能说明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自甘堕落，更不会心有愧疚，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算盘落空了。”百里钥徽淡淡地说道。
即使百里钥徽心里有再多的怒火，他也没有在某一刻彻底爆发过，他知道，对付墨桀这类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压倒性的实力，更是要有够控制好自我情绪的能力。
如果这个时候，百里钥徽动摇了，那么得意洋洋的就只会是墨桀，大概率，就算到了地狱，他也会一直嘲笑。
墨桀看着一副淡漠的百里钥徽，心里不知怎地升了无名火，或许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百里钥徽失态的模样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你没有愧疚？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和妖都是因为你死的！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我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他们就会平安无事地过了这一生！”墨桀仍旧是不死心，他不相信百里钥徽会这么淡漠。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这些我已经听腻了，我说我不会心有愧疚，那就一定不会有，倒是你，被自己的底牌给背叛了，真够搞笑的。”百里钥徽还不忘嘲讽一下墨桀。
听见这番话的墨桀，心里满满的不爽，要说他不在意这件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墨桀迟钝了一会，还是问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要杀我？”
“你真的想知道吗？”
“……”
强烈地想要知道真相的墨桀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其实啊，他没有和我说为什么要杀你，不过呢，他和我说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作为交换条件，你告诉我，你是在哪找到的焱，相应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情。”
兜兜转转，百里钥徽还是将问题转了回来。
墨桀没有办法确定百里钥徽说的话是否是真实的，不过，以他能说出实验的这个情况下，恐怕，焱真的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但究竟是多少事，墨桀也不清楚。
不过，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墨桀自己内心也很清楚，他没有退路了，眼前只有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如果就这样带着这个疑问死去的话，貌似是有点不划算。
或许是人到了将死之际，将一切都能够看得淡泊了，又或者说，反正都要死了，有些事情也不用那么在乎了。
也就短短几分钟的交谈时间，墨桀的心态发生了莫大的变化，他确实不想让百里钥徽顺心如意，可他也不想让自己带着疑惑死去。
百里钥徽也是在等待着墨桀的回答，对于百里钥徽来说，他不用着急去杀了墨桀，现在，不管是谁来救他，都没办法从百里钥徽的手下带走墨桀。
更何况，也没人会冒险做这种事。
所以，百里钥徽等得起。
思考良久，墨桀最终还是松口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在北山发现的他。”
“北山？具体是在北山哪里？”
“靠近北山边境的一座山脉里，具体在哪我也说不清楚，你要是想去找，就自己去。”
“什么时候找到的？”
“在你去往圈外的时候。”
“……”百里钥徽沉默了，看来这个名为焱的怪物比权家那只怪物还要早一点出现，也就是说，这种怪物应该在这个时间点或者再往前推算了。
那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几只这样的怪物？
“肖家别墅的事情，是你干的么？”
想到墨桀制造了那么多怪物，肖家别墅那一只，百里钥徽不由得怀疑到他身上来。
“你是说肖家少爷肖欲么？”
“是他。”
“是我干的。”
事到如今，墨桀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不过就是多几条人命的事。
“那只怪物，和你所制造出来的这些不一样，是什么原因？”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确实投入了一个玩偶进去。”
“为什么要杀他？”
据百里钥徽的了解，肖欲和墨桀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更何况，肖欲只是一个世家子弟，墨桀应该看不上他才对。
“呵……谁让他对我指手画脚的，真把自己当人了……”墨桀碎碎念道，他对肖欲的不爽全部来自于他还是以肖科研员的身份进行实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肖欲仗着自己是肖家的少爷，没少对墨桀指指点点，动不动就拿肖科研员的家人来作为威胁，若不是怕暴露了身份，墨桀早就不陪他演戏了。
等到墨桀放弃了肖科研员这个身份后，他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肖欲。
“对你指手画脚？”百里钥徽似乎嗅到了新事情的气味。
“啊~这件事情要说起来可就有点长了，百里钥徽，你该不会还要听我把这个故事说完吧？”
“不用说完，说重点。”
“重点？重点就是，肖欲他惹火我了，所以我要杀了他。”
“……”百里钥徽盯着墨桀的眼睛，他知道，墨桀所说的那些话，绝非这么简单。
“实验的技术，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肖欲提供的。”
“什么意思？”
“肖欲投了一笔钱，想让肖科研员研究出一种能够强行将妖怪变回原形的技术。”
“他为什么要这种技术？”百里钥徽有些疑惑，肖欲作为一个道盟的世家子弟，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又怎么会去研究这个？
“谁知道他……我只是误打误撞刚好听见了这个技术，然后我就在想，正好和我手上的实验能够相结合，就用上了。”
“……”
百里钥徽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晚了，肖欲已经死了，连同和他一起的那些家伙都死了，想要知道肖欲的目的是不可能的了。
“话说回来，你该和我说说，焱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了吧？”
“为什么背叛你，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和我说。”
百里钥徽的话宛如一道刀捅在墨桀的身上，果然，他就不应该相信百里钥徽，焱背叛他什么的一定都是假的，都是百里钥徽为了套他话编出来的理由！
“不过，我说可以回答你的是，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
墨桀心想道：我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你就编吧你，我看你能编出什么东西来。
“你和焱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契约，是那个契约限制了焱的行动，才会对你唯命是从。”百里钥徽淡淡地说道。
“什么契约？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百里钥徽的话，墨桀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这个契约一时半会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要不到时候你到地狱的时候让判官给你科普一下？”
“百里钥徽，你耍我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我可没有耍你，你和他之间的契约是无形之中形成的，他获取了强大的力量，随之而来的却是你对他的束缚，两者达成了平衡，所以，他才会对你唯命是从。”
“我猜测，他大概是不想再听命于你，所以才找我来杀了你。”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他没有办法杀你，和你之间的契约是永久存在的，他对所有人都可以动手，唯独你不行，所以，唯一能够打破契约的，只有外力，要么你死了，要么他死了，这个契约才算结束。”
听了百里钥徽的解释，墨桀竟然苦笑起来。
直到现在才知道契约的存在，墨桀已然是无力回天，如果，如果能够早点知道这个契约的存在，他一定不会贸然进行这一场演出。
只可惜，一切都不可以重来，他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
墨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百里钥徽伸出手，
啪的一声——
百里钥徽和墨桀之间的事情，在这一声之后，就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