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清悠自去准备出府的事物,倒是那边柳妈妈离了安清悠的院子,心中却兀自忐忑不已。
大小姐如今人大心大,行事越发的有了脾气,可是今日就这么容易地收下了那些粗布土钗,未免也太过简单了?
纵使一人变化大,可这好似脱胎换骨,让柳妈妈有些不敢相信。
自个儿的脑袋想不明白,柳妈妈则连忙往回跑去。
柳妈妈见了徐氏,把送东西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尤其着重说了自己的怀疑和担心。
徐氏听了心中也是惊疑不定,正担心间,柳妈妈却把这一路上想到的应对之策讲了出来道:
“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的大小姐没那么好相与。这一次虽是收了那些粗布烂钗子去,料来定有后招。可是夫人总是府里当家之人,明日便把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叫了来看看便是了。大小姐怎么打扮,配了什么东西,咱们给三小姐比照着样子弄一份更好的!有这长房的面子大事摆在这里,还怕她敢不依?”
柳妈妈的话,让徐氏登时大喜,正说话间忽然又有人来报,说是大小姐把那些粗布土钗尽数赏给了院子里的婆子仆妇,下面人却是喜气洋洋的高兴了一番,尽是说着大小姐的好话。
徐氏的笑容还未等绽放,就听到了如此消息,当即大怒:
“她自己不用,倒还学会拿这些东西收买人心了?让她赏!我让她赏!”
徐氏的脸色登时阴沉得如同暴雨之前的乌云,嘴里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来,吩咐人去传话道:
“去给大小姐传个话儿,出去与外府上的女眷相聚乃是安家的大事,服饰穿戴都关系到我安家的脸面,明日一早让她和三小姐都照着随四房夫人赴宴的模样规规矩矩的打扮好,我要亲自查验!”
转过天一早,徐氏房里外松内紧,不仅是徐氏这边有经验的婆子、仆妇们齐聚,更连夜从外面请了几个很有名望的裁缝丝娘、首饰婆子。
一干人等如临大敌般做好了准备,就等着研究安清悠的服饰穿戴了。
安青云更是早早地打扮好了来到徐氏屋里,身上衣服材料,尽捡那名贵高档之物,头上、手上的首饰物什,无不是十足真金加上精雕细刻之物。就连用的胭脂水粉亦尽是京城里最贵的几样,往那里一站,当真是珠光宝气,炫目逼人。
“三小姐这一身着实是雍荣华贵,瞧瞧这莲藕荷叶簪,还有这银镀金镶红蓝宝石的步摇哪里是寻常小姐能有的?”
“还有这碧霞云纹连珠文锦衣,最主要的是三小姐人长得也漂亮……啧啧啧!这才是大门大府里出来的小姐,莫说那大小姐了,便是放在了京里各府的小姐圈子里比较,那也是一等一的讲究!到底是夫人调教出来的,当真不凡呐!”
首饰婆子和绣娘在一旁看得头晕目眩,言语里却没忘了一边夸着安青云一边向徐氏说着谄媚的话。
徐氏心下也甚是得意,这一身打扮不说别的,光是花销二个字便足以将安清悠压得死死的。
更何况今天还有这么多人研究安清悠的打扮?
只是这些请来的都是京里颇有些本领名望之人,她的这份得意却不好明说,但这并不妨碍她摆足了夫人架子,嘴上慢悠悠地道: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大小姐毕竟是我们长房的嫡长女嘛!前些日子还得了老太爷的赏识,一些衣裳穿戴的规矩还是有的。今儿个叫你们来,也是让你们跟她好好学学。当然了,既是出去与各府女眷相聚,这种事情也是关系到我安家的脸面,若是她身上有什么穿着打扮不好的地方,你们也要给我狠狠的批!不用看我的面子。”
旁边的安青云却是想不出安清悠还能有什么比自己更好的打扮饰物,一听徐氏的话,却是恶狠狠地抢着道:
“听见没有,狠狠的批,谁的面子也不用看!”
那首饰婆子和绣娘互相对视一眼,连声应了的站到了一旁,心中却是已经了然。
不约而同的暗自腹诽,这安府的夫人果然厉害,那大小姐若打扮得好,不妨尽数帮三小姐学了去,若是打扮得不好,少不得又要遭夫人拾掇一顿?
大小姐那边是左右没个好儿了。自己这里做好做歹,待会儿可要好好掌握个明白。
这话说给那婆子和绣娘听,可是屋里的裁缝、丝娘和其他首饰婆子,都乃是平日里在各个官宦人家府上走动之人,精明却是不缺的。
一时间人人心里雪亮,俱都眼巴巴地瞅着,便是专等着这位大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