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心的货直接发到火车站。
为了方便,她直接问司机:“师傅,等下到了地方,你能不能帮着我们搬下货?我给你算工钱?”
“不行不行!”
司机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很无助:“大姐,你饶了我吧!我这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真不能帮你。”
“啊……”
蒋安心一头雾水:“师傅,我的货不重啊,不会有事儿。你……”
“大姐,我求你了,我真不能干违法的事儿!”
司机大哥快哭了:“你的货,我真不能拿。”
夏初糖猜到是自己和蒋安心说的话,引起司机误会。
笑着解释:“师傅,我们俩说的货是衣服,不是你想的危险物品。”
“什么?”司机张大嘴巴:“衣服?”
“对啊,就是衣服啊,那你以为是什么?”
蒋安心还是不明白,司机在害怕什么。
“那你们不早说!”
司机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还以为你们是……算了,搬一次货你们给多少钱?”
“给你一百块。”蒋安心直接给了个高价:“就几袋子衣服和日用品。我们也会帮着拿。”
1995年的西海,零点以后路上基本没人,就连火车站都没什么人出来。
一下子能挣一百块,司机非常乐意帮忙。
到了火车站拿着对货单提了货,蒋安心有点犯难:“这会儿市场大门是关的,进不去。要不……去我家点货吧?”
“去我家吧。”
夏初糖不想再吵醒邱丽娜。
再说她在跟前,很多话也不好说。
“司机师傅,麻烦你把我们拉到古巷家属院。我额外再给你付50块钱。”
幸亏蒋安心打的车是大发面包车,要不这几大袋子货还真塞不下。
蒋安心听到女孩说的地址,想问她是不是说错地方了,可又没好意思问。
直到司机下车卸完货,把所有货物搬进一处陌生的房子里,蒋安心才开口:“糖糖,这是谁家啊?”
房子里所有家具都蒙着一层塑料。
屋子看起来是刚装修完不久,没有人住的痕迹。
“蒋阿姨,这是我家。”
夏初糖没隐瞒这事儿,道:“刚好屋主有事儿便宜出售,我觉得合适就买下来了。”
蒋安心没有注意到,女孩说的是“我买下来了”而不是我爸妈买下来。
“这房子挺好,多少钱啊?”
蒋安心环顾了一圈,觉得房子挺好,双面朝阳,南北通透,四四方方的户型。
“两万八!”
“这么便宜啊?我也想要了!”
“那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蒋安心笑着摇头:“不用打听了。我现在没钱买。先把这些货卖了再想这事儿。”
这次南下进货开服装店,蒋安心把自己那点家底全拿出来了。
成败就在此一举。
要是赔钱了,未来几年她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当然,要是能成功把服装市场打开,那未来她肯定数钱到手抽筋。
“我去楼上找马姐。”
夏初糖看了下时间,“蒋阿姨,你稍微休息下。”
马玉梅已经睡下了,听到有人使劲敲门,她拿着菜刀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谁。”
“姐,我是夏初糖。”
“你……你这大半夜怎么来了?”
打开房门,马玉梅一脸惊讶:“糖糖。你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大半夜的,这姑娘自己跑来这里了?
夏初糖没绕圈子,快速说了下事情。
“那个跟我合作的阿姨就在楼下,我们两个人肯定点不完那么多货。所以我就上来找你了,你别怪我吵你。”
“这说的什么话啊。你就该提货都叫我。”
马玉梅披了件外套,拿了家门钥匙,“走,去看看。”
马玉梅性格外向,一进屋就和蒋安心熟络起来。
一点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这些衣服真时髦,整个西海都没有见过!”
马玉梅看到衣服,真心夸赞:“肯定能卖火了。”
自己进的服装款式得到认可,蒋安心也高兴。
再加上马玉梅点货速度麻利,说话又热情,她对夏初糖的这个“合伙人”,也很满意。
三人忙了几个小时,终于把所有货物全部点清楚。
并且将两家店的货也分开归置好。
“我请你们去吃羊杂汤。”马玉梅坐在地上提议。
蒋安心看了下时间,早晨四点。
“这么早能有吗?”
“有!走走走,咱们去吃一口热的,然后回家补觉。”
夏初糖把自己家门的钥匙给马玉梅留了一把。
“姐,你要是铺货,或者蒋阿姨过来拿货,就自己进来拿。”
看着女孩交给自己的钥匙,马玉梅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这房子夏初糖买回来,还一天都没住过呢!
崭新的房子,就这么把钥匙交给她了?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糖糖,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不信任你,我会给你钥匙吗?”
夏初糖笑嘻嘻道:“这大门就两把钥匙,我自己得留一把,要不然你和蒋阿姨我都会给。”
“你这孩子,家门钥匙怎么到处发啊?小心你妈揍你。”
听到女孩的话,蒋安心只当是玩笑,“我要是过来取货,让玉梅给我开门就行。”
夏初糖对着马玉梅俏皮眨眨眼,吐了吐舌头,没有解释这房子是她私下买的,家长根本不知道。
羊杂汤的摊子就在医院家属院车站旁。
三人过去得时候,老板已经切好了一桌子的羊杂。
热热的羊汤飘散出浓浓的香气。
别看是凌晨4点,摊子上已经坐了好几个顾客。
蒋安心紧了紧衣领,道,“我都不知道,这么早就有早餐摊。”
“四点还早啊?”
马玉梅不以为意,“我以前在早餐摊打工,1点多就要起来干活。”
羊杂摊的老板听到,接过话:“我们这个生意也是1点多就要起来。把羊杂拾掇干净,汤熬好,也就快4点了呢。做早餐赚的是个辛苦钱。”
“都不容易啊。”蒋安心感慨一句。
蒋安心吃完给丈夫和女儿也带了份羊杂汤,打车先一步离开。
马玉梅也吃得快,吃完打哈欠:“糖糖,我记得这附近就是你家吧?我先走行不行?”
“行!姐你慢走。”夏初糖挥了挥手里的半个白吉馍。
待到二人都走,夏初糖看着摊位最边上低头的一个顾客,喊了一声:“徐沧,你是打算用羊杂汤洗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