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青石小道直接通向长寿苑的正厅,而在正厅外面的屋檐下,两位同方才在回廊上见到的那位小丫头一样打扮的丫鬟,正低着脑袋一左一右立于门口。
屈修远带着她和秋无尘走到了门口,门口的两位丫鬟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公子好。”
“我娘和老夫人都在里面吧。”
屈修远有些激动,长久离家在外现在回来心情自然是激动的,加上这一次带着秋无双和秋无尘回来,这段时间屈老夫人一直都在给他写信,信中对秋无双和秋无尘的想念让屈修远都有些内疚。
或许是屋子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一位身穿浅青色夹袄约莫三十几岁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的发髻上面簪着两支银簪倒是体面得很。
妇人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看见屈修远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当看见秋无双和秋无尘的时候,情绪更是激动。
“大公子回来了,这两位就是表小姐和小公子吧。”
“芬嬷嬷这个就是表妹和表弟我奶奶在屋子里面吧。”屈修远心情极好的问道。
芬嬷嬷笑着点头:“在在,从早上老夫人就在等着你呢,一直等着大公子回来嘴里一直念叨着表小姐和小公子。”
到了门口秋无双紧张的心情居然放松了下来,脑子也渐渐的清明,不管怎样今日绝对不能丢了屈氏的脸面,她自己的一举一动便是跟屈氏联系上的。
秋无双带着秋无尘给芬嬷嬷行了礼,屈修远回头笑道:“无双无尘,芬嬷嬷是我娘身边的嬷嬷。”
他这样解释也是为了提醒秋无双而已,毕竟这家中的人实在是太多,芬嬷嬷在中间也半掩着很重要的角色,要知道这府中的丫鬟,有一半都是芬嬷嬷在管理。
芬嬷嬷瞧着秋无双和秋无尘一个长得清秀大气,举手投足之间便是有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度,一位长得俊俏乖巧可爱得紧。
“小姐和公子都客气了,快快屋中请。”
芬嬷嬷带着三人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秋无双扫视了一圈屋中的摆设,这屋中的摆设中规中矩,进屋的对面便是佛龛,上面供着的是慈眉善目的观音娘娘,观音娘娘的下面案桌上中间放着的是香炉,香炉两旁放着的是供品,而在案桌下面便是三个圆圆的蒲团,蒲团不远处还放着木鱼。
看来这屈老夫人是信佛的,观音娘娘背后的墙上还有一副仙鹤图,那仙鹤相互间嬉戏呈飞翔的姿态,这一幅仙鹤图栩栩如生,画工甚是了得,一看便是出自大家的手笔。
仅仅一眼秋无双便移开了视线,此刻已经穿过了帷幔处,青色的帷幔上面系着平安扣。
过了帷幔处入眼所见的却是坐在左面椅子上的妇人,妇人约莫三十几岁,妇人身穿织锦的长裙,上身穿着一件暗金色缎面褙子,头上珠钗叠翠,很是雍容华贵。
就在她看向妇人的时候,妇人也在看着她。
妇人的目光很温和中间还带着一股子怜惜味道,既然坐在左面想必就是屈修远的娘亲赖氏了。
屈修远已经带头跪下,秋无双也只有带着秋无尘跟着跪了下来。
“孙儿拜见奶奶,愿奶奶天福同享寿与天齐。”
秋无双和秋无尘只顾着磕头,并未说话,现在实在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开口毕竟是很难的,她不知道应该说外孙女还是该用平常的身份来对待,毕竟屈老夫人并未开口说要承认她的身份。
秋无双和秋无尘的身份不得不说很尴尬,屈氏在外面的私生女。
她自己清楚虽然在信中屈老夫人说得很亲热,但毕竟那个是在心中,现实中屈老夫人是什么心态,她不清楚她必须好好看看屈老夫人的反应。
屈老夫人并未叫屈修远起来,而是双眼含泪的看着跪在屈修远身后的秋无双和秋无尘。
屈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站起来,一旁的邓嬷嬷忙伸出手去扶住,埋怨的说道:“老夫人注意身体,你现在不适合长时间站起来。”
屈老夫人声音有些激动,看了一眼邓嬷嬷道:“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老婆子我虽然是老了,但是站起来这点劲还是有的,我要看看我的乖外孙和外孙女,这么多年肯定受苦了。”
屈老夫人的声音中饱含着很多的感情,这里面的感情秋无双能够听出来,心中有些震动也有些暖,屈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她和秋无尘的。
抬起了头,对上了屈老夫人的眼睛,看着屈老夫人和屈氏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秋无双觉得屈氏绝对是随着屈老夫人在长。
“外婆。”秋无双带着秋无尘给屈老夫人磕了头。
坐在主位上的屈老太爷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虽然心中很激动,但还是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声音中带着埋怨说道:“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见面是大喜事你们怎么都开始哭哭啼啼的。”
秋无双被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扶了起来。
屈老夫人抓住秋无双的手臂很用力,就像是不相信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她回想了很多次同秋无双还有秋无尘以及屈氏见面的场景,但想象中的激动都不如现在这样真实。
“我的乖孙孙都是外婆没用啊,要是外婆有用能够早点找到你们,你们也不会流落在外吃苦这么久了。”屈老夫人不顾刚才屈老太爷的话,泪眼朦胧。
秋无双心中很暖,但压抑了这么久的委屈就像是找到倾诉的人一般,就像是找到能够宣泄的口子一般,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秋无双想要控制住这样激动的情绪,却发现怎么都控制不了。
“外婆。”
秋无双低声喊了一句,这让屈老夫人更是泪眼朦胧。
秋无尘仰着脑袋,还不能体会亲人见面这样的欣喜,只是很好奇的看着两人有些不明所以,不清楚为何见面两人都哭了。
“外婆姐姐不要哭,外公说了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喜庆着呢。”秋无尘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点点糯糯的感觉,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是甜甜的。
瞧着秋无尘那乖巧可爱认真的脸庞,屈老夫人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泪水,半弯着身子看着秋无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外婆不哭了不哭了,无尘真是乖孩子。”
坐在主位上的屈老太爷心中此刻是美滋滋的,刚才秋无尘叫他外公了,这一声外公对于别人或许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话,但是对于屈老太爷来说,这话可是价值千金。
一直都不善言表的屈老太爷心情极好的笑起来。
“老婆子你就别逞强了快回来坐下,还有修远你快起来别跪着了。”
刚才跪下的屈修远这个时候还跪在地上,只是一直扭头看着秋无双和屈老夫人脸上还带着傻笑。
这让坐在一旁的屈夫人也忍不住连连摇头,她算是看出来了屈修远是真的喜欢秋无双这个妹妹。
想到自己名下也就只有庶出的女孩,自己并未生出女儿,屈氏心中也很惋惜。
屈修远已经带着秋无双和秋无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屈老夫人也回到了主位上坐好,这个时候秋无双才看见屈老太爷,屈老太爷带着员外帽,一身的富贵,只是因为年纪大了露出来了很多白发。
而屈老夫人的年纪也很大,确切的年纪秋无双是看不出来,但见着屈老夫人那头上的白发,想必年纪也是不小的。
屈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秋无双和秋无尘,这让秋无双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像实在是太像了,无双同你母亲当年长得真像,无尘像你爹倒是多一些。”屈老夫人说到这里叹息一声。
秋无双却睁大了眼睛,一直她都以为屈家人不知道屈氏嫁给了谁,当年跟谁私奔,按照屈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过她们?
心中有很多想要问出来的疑惑,最终秋无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外婆你知道我爹是谁?”
屈老夫人苦笑摇头,眼神中带着内疚和后悔,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怎么不知道呢?你母亲那个傻丫头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一切我们都看在眼中,本来你外公和我是决定让她嫁给秋天衡的,却不想秋天衡那个混脏东西,居然带着你母亲私奔。”
屈老夫人有些气愤这件事情,就是因为秋天衡的举动让她十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
秋无双很是诧异:“外婆难道你当初就知道我娘同谁走了?”
若是十几年前屈老夫人就知道屈氏跟谁走了,为何这么多年没有找寻过,这样说不通啊,她明明能够感受到屈老夫人是很爱屈氏的,断然不可能做出不管的举动。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屈老爷叹息了一声道:“我们也是在你母亲怀上你之后,才知道她跟谁走的,秋天衡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我都知道,只是没有点破而已。”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