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家宴，晚上就是同学宴了。
酒店是楚宋选的，在京华和京州大学中间位置，是最近很火的网红店。
高中的四人组，大学的三个舍友，再加上周楚韵和苏长宁，九个人热热闹闹坐了一大桌，就差楚宋了。
“再等等楚宋吧，反正时间还早，咱们不急。”周楚韵拉住想要开始的苏长宁。
苏长宁没再坚持，给大伙点了鲜榨果汁先喝着。想想手机上的那条信息，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郁闷。
“宁宁，小师妹这边有点事，我稍晚一点过去，你们先开始。”
这个师妹肯定就是蓝凝了，楚宋研一的学妹，长相清秀，性格柔和。楚宋总说她很聪明，跟她搭档很合拍。
这学期开学这一个多月，楚宋似乎跟她的关系更近了，经常聊起她，很自然很亲昵地叫她小凝儿。
每次听到师傅说这个人，苏长宁都心里泛酸。
今天为了她，自己的18岁生日都不重要了。
半杯果汁下肚，楚宋风尘仆仆进来，张罗着开始摆蛋糕。
苏长宁闭上眼睛许愿：“希望成年后的自己开心快乐。希望......”
猝不及防就有个念头从脑子里蹦出来：“希望师傅不要有什么小师妹。”
她吓了一跳，努力把这个念头压了回去。
生日宴开始，好久不见的朋友聚会畅聊冲淡了她心底的不虞。
......
周楚韵从卫生间出来，洗过手，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
镜子里的脸红扑扑的，褪去了青涩，多了些风韵。
旁边洗手的男人抬起脸，看着镜子里的她有些愣怔：“周楚韵？”
周楚韵看着这张戴眼镜的脸，也觉得似曾相识：“你是......”
“唐域，京州大学航空航天的唐域。”
“想起来了，会算星图的大神。”周楚韵有些俏皮地笑了。
故人相见，苏长宁也很开心，招呼着唐域坐下。
“那我就不客气啦，正好刚跟朋友结束饭局。”
现在的唐域，已经是研二了，还是一张爱笑的娃娃脸，只是多了一些成熟。
知道楚宋已经是京华计算机的研一，跟着大名鼎鼎的成教授做项目，唐域兴致勃勃聊起一个专业相关的疑问点。
苏长宁听着这俩人越聊越深，相见恨晚，忍不住跟周楚韵吐槽：
“你瞅瞅，这就是大神的世界，吃喝玩乐的时候也想着专业。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吃喝玩乐。”
周楚韵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强烈赞同，我也喜欢吃喝玩乐。”
旁边的路闻听到周楚韵的话笑了：“这话说的，谁不喜欢吃喝玩乐啊。”
苏长宁用下巴指指相见恨晚的俩大神，再指指在旁边听得入迷了的朱宸睿。
“看到了吗，大神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
万海涛看看旁边仨男人，郁闷地喝了口酒：“那我是第三世界，专门负责丰富吃喝玩乐。”
大家笑起来：“好，就等着你来丰富我们的世界。”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周楚韵打开，是程洵的信息：“在忙什么？”
她随手打了几个字：“宁宁生日，在聚会。”
“那好好玩，我一会儿吃早饭。”
周楚韵没有再回复，收起手机，心无波澜地继续说笑。
程洵毕业后就去美国读研了。现在他们的联系，就是网上这么有一搭无一搭。
苏长宁曾经问过她到底喜欢不喜欢程洵。
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但即便曾经有那种喜欢慢慢进入过心里，也在那个春天的宿舍门口彻底消散了。
“小周，我知道我过来找你不太合适，但请你体谅一个做妈妈的心。程洵有机会可以去美国做一年的交换生，可他因为你不想去。”
“我们实在觉得不应该浪费这个机会。儿女情长可以用一辈子去谈，但学习和事业的机会抓不住就只能错过。”
那是一个很温和又很坚定的妈妈，周楚韵知道，她说的做的都很对。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反正她在对方极有教养的目光表情里，隐约看到了藏在深层的不喜。
从那以后，她一直在努力退出程洵的生活。
......
聚餐结束，万海涛单独回校，苏长宁宿舍四人由楚宋送回，剩下的路闻、朱宸睿和周楚韵上了唐域的车。
看着舍友们下车，苏长宁坐在车上不动。
楚宋看看她：“怎么不下车？还有事？”
苏长宁噘着嘴委屈不已：“师傅，你今天没给我生日礼物。”
楚宋满脸愧疚地垂下眼不敢看她：
“宁宁对不起，这几天有些忙，我没来得及给你准备。明天好不好，我跟小凝儿一起去给你挑一个你喜欢的。”
“小凝儿，叫得这么亲热。”苏长宁心里更堵了。
楚宋轻咳一声：“你师母，你不能叫小凝儿啊。”
苏长宁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楚宋：“师母？你们确定关系了？”
楚宋扬扬眉，微笑点了点头：“小凝儿很漂亮，性格也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心底的酸涩一下子就冲到了鼻子里，苏长宁的大眼睛里涌出了泪。
原来师傅真的有了师母了。
原来师傅有了师母，眼里就真的没有自己了。
看苏长宁伸手去拉车门，楚宋按下车门锁，发动汽车，往前开到了不远处的体育场门口。
苏长宁使劲擤擤鼻涕，赌气说道：“来这里干嘛，我不跑步。我要回宿舍。”
楚宋一把拉住她，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好啦，师傅逗你的，礼物在这。”
苏长宁愤愤斜了一眼盒子，扭头不理。
楚宋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梳子一样的发饰，递到她的面前。
玫瑰金的梳齿细密修长，梳身镶嵌着一圈嫩绿的玉石小花，分外晶莹雅致。
苏长宁看着很喜欢，软了心，伸手接过来，声音里带着齉齉的鼻音：“这又是个什么。”
楚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侧坐着背对自己，拿过小梳子给她梳理着长发。
“这个叫梳篦，镶嵌的是翡翠雕刻的并蒂牡丹，种水不比沈家给你的那个翡翠吊坠差，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