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什么解释解释什么”
输光了筹码、还遭连番的奚落和嘲讽,苟庆西本就火大、闻声可就直接炸了。
赵友伦倒是听出了余生这话的弦外之音,眉心拧成了川字。“你想要什么解释什么的……解释”
“呐,这才玩了多长的时间呐我轻轻松松的赢了这么多,说难听点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是真正会玩牌的。丹尼尔的心理素质差、技术也确实垃圾,输钱很正常,欠下赌债也并非是不可理解……”
余生弹了弹烟灰、这才抬起头盯着赵友伦说。“可问题是你赵公子不是个差钱的主儿吧登门逼债这种混账事儿都能做得出来、我要个合理的解释难道不可以吗说难听点,就丹尼尔的这破事儿,给赵公子你扣上个诱赌、诈赌的帽子,怕是也合情且合理的吧”
赵友伦的脸沉了下去,不过他没有急着辩解、反而是转过了身,把目光投向了苟庆西。
“老大,这也不能怪我啊,丹尼尔是不管输多少、一分钱都不肯掏出来的啊,占便宜都占的已经是心安理得了,再不给他点教训,这是真的把老大找来玩牌的当成是冤大头呢,赢了就带走、输了就赖账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是吧……”
赵友伦一字一句的说。“缺钱了”
“我怎么会缺钱呢气不过嘛……”
“我问你是不是缺钱了。”
赵友伦的语气越发的平淡。
苟庆西下意识的想反驳,却见对方目光越发的冷厉、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赶忙改口。“之前是手头上有点紧,所以把欠条抵出去想着周转一下的……”
“抵抵哪儿去了丫挺的还长本事啦敢瞒着老子把欠条抵给赌场了”赵友伦被气的爆了粗口、重重的拍了拍牌桌说。“老子让丹尼尔打欠条、就是为了让你丫的手头紧的时候能周转方便”
“老大,你就是心太软了!丹尼尔这小子哪里穷了他一直都是在装穷而已,”苟庆西梗着脖子、竖起了三根手指。“拿着欠条过去的说,丹尼尔是当场就还上了三万啊!而且还说本周肯定能还清的,我可没逼他,真没逼他……”
“哦,原来你晓得丹尼尔有钱,所以就借老子的牌局来洗他嗯”
赵友伦的话还没说完、苟庆西的脸色就变了,慌不迭的摆手。
盛怒之下的赵友伦也不想听他的解释,摇着头说。“你个小王八羔子啊,这心可真够黑啊,丹尼尔第一次来的那天老子就宣布过,在这桌上发生的、就只在这房间里面算数!丹尼尔有没有钱、你当老子眼瞎看不出来告诉你个小王八羔子,敢拿老子作伐的、就没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老大,我错了,我错了……”
苟庆西怂了。
赵友伦的胸膛起伏着、目光之中泛着冷漠,等转向了余生才正色道。“事儿看来是真的。欠条既然抵给了赌场、赌场肯定会派人去找丹尼尔讨债。这事儿我确实是不知道,之所以会让丹尼尔打欠条、起初也只是为了提醒他不能出去赌,因为他输不起。有一说一,打他来的第一天起,我是真没想过要赢他的钱……”
牌局是赵友伦的,欠条也是打给赵友伦的,丹尼尔之所以会自杀、余生本以为是源自于赵友伦的倨傲,不料罪魁祸首竟然会是苟庆西,竟然替苟庆西这小子背了黑锅……
苟庆西利用保管欠条的便利、瞒着赵友伦把欠条抵给了赌场,而赌场讨债的手段可想而知,丹尼尔承受不起也不敢拖延,挪用了店里的货款、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想要翻本,结果是越输越多、越输越绝望,债台高筑、于是也就选择了一死了之……
真相,竟然以如此直白的方式被展现在了面前。
余生也清楚赵友伦这种人虽然倨傲的令人生厌、但他还真的是那种不屑于说谎的主儿,连欠条都不愿意经手、自然也就更不屑于在丹尼尔自杀后进行辩解,以至于真相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掩盖,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苟庆西竟是得以顺利的脱身!
之所以丹尼尔会吊死在三楼东边的走廊尽头,还换上了红衣红裤红布鞋,实际上丹尼尔是选择了在苟庆西那屋的门前自我了结,所以开门见尸的苟庆西才会被吓坏了,当天东西都没收拾就搬离了学生公寓……
源自于多年来的坚持,根深蒂固的误解导致目标选择的错误,乃至于最终的结论也就产生了偏差,之前心中堆积的怒意有多么的浓、此时此刻余生的心情就有多么的差,他把摞的整整齐齐的筹码往外一推便道。“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丹尼尔的赌债我替他还了。不过多出来的、怎么办啊”
“赢了就想溜”
赵友伦下意识的质问、让余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家伙为了玩牌在赌场里搞了个长包房,为了有人能陪他玩牌、不但给予免费的筹码,还承诺赢了带走输了算他的,大学都还没毕业就看破了人性的弱点,也难怪后来会把德扑与投资绑在一起,真的是有够讽刺……
面对一脸认真的赵友伦、余生就没好气的道。“我运势正旺呢,为什么要溜想接着玩、没问题啊,但这账也到了该结清的程度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这才多点啊还到了必须先结清的程度呢,没见过钱啊”
苟庆西逮着机会就想挑事儿、余生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赵公子让你保管欠条,你干的是人事儿吗严格说起来你这属于是监守自盗!丹尼尔的债主是赵公子、又不是你这狗东西,你咋就有胆儿把欠条抵给赌场的呢脸皮呢黏腚眼子上了吗”
苟庆西被气的蹦了起来。“你……”
“我什么我来啊!过来!看一脚还能不能把你给踹出这屋的!”
余生轻蔑的勾了勾手指,结果苟庆西毫不犹豫的就坐了回去,黑着脸道。“我名字中间那字是庆、是庆!不是东……”
“你丫的名字又不是我给起的,东还是西、关我屁事,”余生撇嘴,说完指着面前的筹码说。“你要是想翻本呢、就多带点现金过来。也省的一趟趟的往外跑。你跟人家赵公子可不一样,赵公子的信誉那可是杠杠的。你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就尼玛一坨烂狗屎……”
赵友伦纳闷。“莫非我还应该觉得荣幸”
“应该啊,”余生很认真的指着苟庆西说。“等这狗东西清了帐、我还真打算好好关照一下你赵公子呢……”
“关照我就凭你”
赵友伦诧异且纳闷,心想还真有这种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大言不惭的主儿,见苟庆西坐着没动弹可就又冷了脸。“杵这儿等啥呢”
苟庆西苦了脸。“老大,我抵出去的欠条打的是七折……”
“该!活该!”
“钱不够我也允许你打欠条,不过我这人呢、记性真不太好,很可能出了这个门就把欠条给抵出去的,要是赌场的找你讨债、你可千万别慌……”
苟庆西的脸胀成了茄紫色。“你敢!”
“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多公平呐我可不是赵公子,既没他那么的有钱、也没他那么的大度!滚!快去快回,别赖在这儿耽误人家赵公子玩牌的……”
苟庆西见赵友伦饶有兴致的盯着余生、根本就不准备搭理这茬儿,愤然将身前牌桌上所剩无几和筹码和咖啡杯扫落在地,冲着余生竖起了大拇指。“你狠!你真够狠!”
“赶紧去吧,省的我无聊找赌场打听抵欠条是个什么章法,不晓得折扣低的话、能不能额外提点要求,揍一顿肯定太轻了……”
骂、骂不过,打、更打不过,赵友伦摆明了还不肯帮忙,苟庆西简直快要被气炸了,目光里的怨毒就像是想吃人似的,恨恨的摔门而出,却把推门进来的林一一差点给撞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