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二离开之后,乙二立刻道:“头儿,你说这个云姑爷,会不会是王爷?”
“你觉得堂堂王爷会入赘?还有什么宠媳妇宠上天的好夫君,咱们王爷可曾对哪个女人多看上一眼的?更不要说宠妻无度了。”
甲一冷冷地道,光是把这些套到王爷身上,他就觉得可笑至极。
“可他们说,那云栖梧会武功,而且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
乙二卡壳了,这是一种直觉,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了。
“不是说那人是镖师么?会点三脚猫功夫也正常。那花家不过是普通商贾,那花家女又是那样的名声,就算长得漂亮她能有咱们王爷——”
甲一说到这里忽然住口,虽然王爷相貌出众,但他最烦的就是人家提他的长相。
不过老实说,他敢用头上脑袋担保,这个花容绝对不会有王爷好看。虽然拿男人和女人比似乎不妥当,但王爷的“美貌”绝对胜过任何人。
“头儿,咱们还是去看看,不是说他还给人家题字么?”
说到这个,就连乙二都不自信了,素来视钱财如无物的王爷,卖字挣钱?连他都想呵呵了。
之所以还是想去看看,无非是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直觉。如果不证实一下,他这心里老是闹的慌。
“行,前边那家红妆坊,就是花家的产业。”
甲一也知道这家伙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坚持,于是指着远处人来人往的二层小楼道。
两个人结了账,直奔红妆坊去了,站在匾额前看了又看,乙二沮丧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王爷用这种笔法……”
所以,他的直觉,这回是错的?
“两位要点儿什么?不如进来看看。”
丝桃和丝兰注意到他们,笑着道。这红妆坊虽然是为着女子开的,但偶尔也有男子光顾,毕竟买来送给心仪的女子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像他们两个这样大剌剌站在门口的,还是不多见。
“咳,我们是看这字不错。”
乙二看到这两个妙龄女子对着他微笑,摸了摸鼻子道。他可不想让人误会,两个大老爷们儿来买胭脂水粉。
“哦,这是我们老爷亲笔题写的,两位如果有兴趣,一个字十两!”
虽然这两个人不是来光顾的,丝桃还是秉持着服务第一的态度笑着道。
“丝兰你这记性,苏夫人不是说,老爷已经去从军了,如何还能给人家题字?”
丝桃连忙提醒她道,老爷不在这“卖字”的生意如何能做?
“嘻嘻,他们若是真心喜欢老爷的字,自然多久都等得。”
丝兰笑嘻嘻地道,她这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你呀,不要老是没轻没重的……”
丝桃无语了,看来最近实在是太清闲了。自从伊人坊被收购之后,红妆坊基本上就不再卖那些普通的妆品,要想买的话,也只能去天香楼或者一些小铺子。
是以,她们这边,一下子清闲了下来,只需要招待那些夫人千金们就好。
甲一和乙二两个人失望地回到客栈,乙二叹气道:“整个清平县都快翻过来了,如今也只能扩大搜寻范围。”
只是地方越大,找起人来就更困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王爷。
甲一思索片刻道:“你通知丙三到癸十,分散开来继续找,县城周围那些村子要着重的查。”
“属下这就去办。”
说到正事儿,乙二也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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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春雨下来,因为精心照料的缘故,桑叶长势十分喜人。蚕房这边,景环已经忙着给蚕种催青。
“桑叶一定要用最嫩的,而且要切的细,不能带水,不然蚕宝宝吃了会生病……”
桑叶送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交代道。
送桑叶的长工一一记着,等回去还要转告给花管事。
等到快忙完,景环看了一下时辰,已经快要巳时(十点左右),他连忙洗手换了件衣服,去找周兴嗣。
“抱歉,我来的迟了。”
等到了周兴嗣院里,就见甲一他们已经开始训练,这会儿腿上都绑着沙袋在院儿里跑。
“开始吧。”
周兴嗣也不在意,毕竟景环不像他们,可以专心致志练武。蚕房那边,全靠着他呢!
“好。”
景环点点头,也跟着甲一他们跑起来,先热身,然后再练一趟拳。
这是花容给他定下来的,每天除了到蚕房去,必须跟着周兴嗣强身健体,每天锻炼至少一个时辰。
关于这一点,景环一开始不觉得什么,可跟着锻炼了一段时间,他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好处。他这副身体,确实需要好好锻炼,如今他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一边跑,一边看小孩儿在那边全神贯注的练剑,一招一式都一丝不苟。
他比周兴嗣大三岁多,可有时候却觉得,小孩儿比他还老成。
“手臂伸展开,腿不要弯。”
周兴嗣收了剑,见景环已经开始练拳,看了两眼上前纠正道。
“哦,好。”景环连忙调整姿势,余光一瞥,就见甲一他们一个个苦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这段时间,他完整地观看了甲一他们几个被虐的过程。
五个人一起上还能被揍的灰头土脸的,而这美其名曰叫做——“切磋”。
他们就算想拒绝,也不敢。
不是因为身份不同,而是因为武力上的差异,如果拒绝了下次会被揍的更惨。本来以为老爷从军之后他们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儿,可谁料到,这徒弟比师父心更硬。
“兴嗣,不如就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景环在旁边儿看的着实不忍,出言劝道。
“如果单打独斗,你们谁现在能打得过老黑?”
周兴嗣一一扫过几人,十分平静地问道。
“不能……”
“打不过……”
甲一他们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羞愧的表情,回想了一下那个老黑的身手,一起上还好,可一对一他们谁都不是对手。
“如果,再有比老黑更厉害的人来山庄呢?”
周兴嗣脸上表情依旧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扎心了。
“我们继续练。”
甲一他们竟然无言以对,是啊,倘若真的有更厉害的人来,山庄的安全又怎么办?难道,他们还真的就靠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就算周兴嗣再厉害,他们也从来没有忽略过,他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景环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是他多嘴了。
“术业有专攻。”
没想到,周兴嗣走到他身边,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这应该是看出了他的尴尬,所以出言劝解?
回鹧鸪院的路上,他还在思索这件事,不小心差点儿撞到柱子上。
“当心柱子,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花容连忙出声提醒道,看到他一脸懵的表情觉得很是好笑。
“三姐姐,我刚从兴嗣那边儿回来……”景环这会儿正好需要找个人述说,索性便将刚刚的事情给花容讲了,然后颇有些郁闷地道,“我都这么大了,还不如兴嗣想的深远。”
花容听了倒也不意外,温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心思单纯,想事情专一,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能养好蚕呢?所以,不用跟别人比。”
“嗯,三姐姐说的对,其实兴嗣也说了,术业有专攻。”景环不好意思地道,他就是一时想不开,钻了死胡同,“三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小公子,你这是要回鹧鸪院?走错路了吧!”
杏儿跟在花容身边,见气氛轻松起来,这才笑着插话道。
“是……”
景环也笑起来,他刚才想事情太专心,没留意就走了相反的方向。
“我要去红豆院一趟,你可小心些,不要再撞柱子了。”
花容唇角微勾,同他玩笑道。
“不,不会了。”
景环脸有些红,刚才要不是三姐姐提醒,他这会儿额头只怕要撞出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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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好赶上私塾休沐,放假两天,要不然白日里孙鸿也没空。
“最近怎么样?那两个人可还和意?”
两人坐在院子里闲聊,花容笑着同他打趣道。
“我就说不用,你看看我,哪儿像是用得着下人的?”
孙鸿无奈道,前些日子花容非要给他添两个人侍候着,实在推拒不过,只得留下了。
“你如今也是先生了,身边有个书童也正常,再者,有个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也没有什么不好。”
花容老话重提道,如今月下锦卖的好,孙鸿是最大的功臣。两个下人不算什么,这以后铁定是要给他分红的,总不能让他白费了这份心。
“可我这总觉得不习惯……”
孙鸿正说着,就见月萝端着点心过来了。
“见过夫人,这是新做的鲜花糕,夫人尝尝可合胃口?”
月萝屈膝行礼,温婉笑道。
然后,便知趣的退了开去,留花容和孙鸿在院里说话。
“你和月萝,现在是怎么回事?”
花容疑惑道,刚刚月萝这丫头的目光可是一直在孙鸿身上打转呢,可这家伙,却一副冷淡的表情。
月萝是花容花大价钱雇来的,并不等同于普通丫鬟,等合约期限一到,她想离开的话随时能离开。论起来的话,她还是良家子。
何况她生的标致,也能读书认字,性子又温婉贤淑,孙鸿真要娶她,也没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月萝什么都好,可我这心里就是没有什么感觉……”
孙鸿坦白道,若是以前他或许也就这么将就了,毕竟月萝确实不错。可如今,见识了花容和云栖梧之间如何相处之后,他一直很羡慕。是以,也想要找个有感觉的人成亲。
“既然你对月萝无意,那等半年期满之后,就让她走吧!”
听他说“感觉”,花容多少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耽误了人家。
“反正我现在也自在的很,不急。”
孙鸿潇洒地道,如今他从家里出来了,也没有人催着成亲。更何况,他现在白日里教导学生,晚上看看书,研究研究织染,日子充实的很。
他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暂时还没有想要改变。
“先生……”
一个黄衣少女在门口探头,耳坠上的珠花一晃一晃的,那张娇俏的小脸愈发显得可爱。
十二三岁的少女,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鲜活的气息,就像是春天里初初绽放的花朵,惹人爱怜。
“珍珠啊,进来吧!”孙鸿看到她,笑着招手道。
花容也很是感慨,刚来容喜庄见到这丫头的时候,还是活泼又跳脱的性子,总和她两个哥哥一起,多少沾染了一点儿男孩子气。而今跟着孙鸿读了大半年的书,这气质都不大一样了。
而今的丁珍珠,爽朗大方又透着些许知性气息,说是哪家的闺秀也能唬的过去。
“见过夫人,见过先生。”丁珍珠走进院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先生,这一页有几句话,我怎么想都觉得不通……”
她如今还没有及笄,如今家里也没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是以平时除了帮着桂枝嫂干活,没事的时候就看书。
自从认的字多起来之后,丁珍珠就对各种书着了迷,时常到孙鸿这里借书不说,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向他请教。
“我看看。”
孙鸿凑过去,略略看了,便开始细细同她讲解起来。
花容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这两人说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意思,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看到月萝站在窗前朝这边看,脸上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花容叹了口气,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只希望她能早点儿想明白。
“姑娘,我就想不明白了,月萝姑娘哪里不好?孙先生非要讲什么感觉,他到底想要什么感觉?”
杏儿跟在花容身后走着,很是为月萝惋惜。在她看来,孙鸿和月萝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再合适不过。
“这我哪儿说的清楚,不是有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花容不以为意地道,这感情上的事儿,讲究的是缘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也不相识。
“说起来,奴婢一直觉得,珍珠对景环少爷有意思呢,如今倒不怎么见她往鹧鸪园跑了。”
杏儿说起这个,又笑起来,看来她的眼力确实不怎么准呢!
“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再者,景环对感情上的事还没开窍呢!”
花容叮嘱她道,这要是让人听去了,无论是对珍珠还是对景环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