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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目送着孙氏母女上了车,这才往回走。老太太说:“孙淼这孩子真懂事,一看就是个孝顺的。”

严松伟看了严柏宗一眼,到底是自己亲哥哥,还是替严柏宗说话了:“我倒是觉得大哥和这孙小姐不太合适……我原来觉得挺合适的,可是今天吃饭的时候瞅了瞅,觉得没那么合适了。”

老太太立即不满地问:“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大哥和她都是闷葫芦,两个人在一块有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没个正行?”

严松伟正要说话,旁边的严柏宗就先他一步说道:“我跟她确实不合适,刚才我们两个已经说清楚了,妈,以后我的婚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严松伟讪讪的笑了笑,朝祁良秦看了看,两个人便走快了一些。

老太太看他们俩走远了,才问说:“怎么就不合适了?”

“妈,”严柏宗定定地说:“儿子都三十岁了,合适不合适,自己心里知道。孙淼是个好姑娘,但我不喜欢。”

严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一边走一边说:“那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难不成是沈龢那样的?”

严柏宗笑了笑,没有说话。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说:“行吧,以后你的婚事,我都不过问。你是个叫人省心的孩子,只是你也要体谅我做母亲的心情,别拖个三年五载的,还没定下来。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严柏宗笑了笑,说:“知道了。”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孙阿姨打来了电话过来,跟严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想的,回来就说她和柏宗不合适,问她为什么,她也不回答,只是叫我别管了。”

“唉,他们年轻人大概是不喜欢我们做父母的跟着掺和,我看也算了,他们俩要有意思,以后自然会私下里来往的,我是不打算再管了,你也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眼看着家里人都睡了,祁良秦便把被子抱出来,要去客房睡。严松伟问:“你打扫了么?”

“白天的时候偷偷去看了看,房间很干净,一尘不染。”

“你记得早晨起来的时候把被褥藏好,出来的时候别让人看见了。”

“家里头除了春姨,没人到客房去。而且我跟春姨说了,这边的客房都交给我,她应该不会来这边,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成了什么事,”严松伟说:“搞得我们好像是偷情似的,偷偷摸摸的。”

祁良秦说:“这下好啦,你又可以一个人霸占整个房间了。”

他说着就抱着被子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严松伟也不知道在跟谁视频,见他进来,吓得顿时弹了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拿电脑。”祁良秦去书桌旁拿了电脑:“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不会是在看小黄片吧。”

“老子一堆女人求着,还用看小黄片。你抱电脑去干什么,你可别开灯。”

“我就开电脑,不开灯。你早点睡吧,明天见。”

祁良秦关上门,抱着电脑到了客房,这边刚把电脑放下,那边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

“是我。”

竟然是严柏宗。

严柏宗自己推开门,看到里头黑漆漆的,就问:“怎么不开灯?”

“怕被人看见。”

“人都睡了,没人看见。”严柏宗说着就把房间的灯打开了。突然的光亮让祁良秦有些不适应,严柏宗将房门关上,问说:“都收拾好了么?”

“没什么要收拾的,我就把被褥搬过来了。”

严柏宗看了一圈,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祁良秦见严柏宗转身要走,急忙叫道:“大哥。”

严柏宗回过身来:“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孙小姐啊?”

严柏宗嘴角似笑非笑,说:“你说为什么不喜欢。”

这不是他下午的时候说的话么。他说了这话的时候,严柏宗突然亲了他一下。

祁良秦心里比蜜还甜,嘴上却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

严柏宗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说:“明天早晨见。”

他说罢就开门走了出去,房门轻轻关上,祁良秦蹦跶了两下,去铺床了。

但是严柏宗却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伸手要去推房门,手都摸到门把手又忍住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走了。

克制,克制,眼下还不行。他怕会乱了方寸。

严柏宗觉得自己越来越陌生了。

轻狂的男人他并不陌生,他弟弟严松伟就算一个。不懂得约束自己的*,他认为是不成熟的表现之一。眼下他和祁良秦的关系,处在一个很微妙的阶段,有一层纸没有捅破,似乎友情以上爱情未满。但他隐约嗅到自己的*,因为他在某个瞬间曾浮现出一个念头,就是祁良秦如今是独自居住,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肆意妄为。

其实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很冷静的,只是偶尔他会想起从浴盆里爬出来的祁良秦的样子,会想到那日的亲吻接触到的柔软嘴唇,还有同床而卧的时候怀里的那种满足感。

他回到自己房间,喝了一杯水。

然后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他将房门打开,就看见祁良秦站在门外。

“那个……你是不是还没上药,要不要我帮你,你背上自己够得着么?”

严柏宗其实有点后悔让祁良秦进来,帮他上药。他觉得自己背上好痒。被祁良秦碰触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痒痒的,很难受。他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你怎么知道没上药?”

“你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上一点药味都没有……我看都结痂了,这两天应该就好了。”

祁良秦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给严柏宗上了药:“手掌呢?”

“没有背上的伤口深,所以已经大好了。”严柏宗说着伸出手来给祁良秦看。果然,除了伤了指甲的那个手指头,其他的伤口都几乎看不见了。这才几天的时间,看来真是用了好药。

“你还要……还要擦身么?”

祁良秦在后面问。

严柏宗的手指头动了动,说:“不用了吧,我自己来,春姨给了我防水手套……其实手能沾水了。”

祁良秦的一声“嗯”似乎有些失落。严柏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哈巴村的时候,祁良秦给他擦身的情景。

其实当时最难熬的不是给他擦背,也不是给他擦前身,而是祁良秦蹲在那里,将他的腿放在膝盖上,给他擦腿,洗脚。

他当时其实是拒绝的,觉得让祁良秦给他洗脚太过分了,祁良秦说:“你自己的手又不能沾水,光泡泡不干净。”

因为被掩埋在车里面,后来参与救援,又徒步走了很多山路,鞋子里很脏,他的脚也很脏,虽然不臭,但有许多泥。

祁良秦抱着他的脚,每个脚趾缝都给他认真洗了一遍。他觉得祁良秦大概像喜欢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也很喜欢他的脚,脸一直是通红的。这让他有一种脚被玩弄的感觉,但并不叫人厌烦,只是叫他窘迫,心里发热。

这世上亲情和爱情或许没办法比,所以他也不能说祁良秦就是世界上最爱的他的那个人。但是祁良秦是真心爱他,这份爱温暖着他的心。祁良秦是真心对他好,将他奉为至宝。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这样回报祁良秦,帮他洗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亲吻他,把他捧在手心里。这种互相爱恋的感觉,大概很好。

他能预知这种爱恋的感觉有多美好,可能是这种预知引诱了他的心。他忽然开口问:“你要不要在这睡?”

“啊?”祁良秦傻了眼。

严柏宗几乎立即醒悟过来,恢复了理智:“开个玩笑……行了,你回去睡吧。”

祁良秦下了床,说:“等到干了再穿衣服,睡觉的时候要侧躺。”

“知道了。”

祁良秦有些不舍得走,但也拉不下脸留在这里。他如今还算不上严柏宗的恋人,只是暧昧。严柏宗大概在告诫自己要克制,并没有再有多余的话。

祁良秦回到客房之后,也没有立即就睡了。他关了灯,坐在床上对着电脑写文案。

钱虽然少,还是要赚的。他写到凌晨两点多,实在撑不住了,心想等到开学之后,大概要找个兼职了。

没有了严柏宗和孙淼的事,老太太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严媛和赵浩身上。

赵浩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虽然不算富贵,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严媛和赵浩商量着,十一的时候让两家人见见面,吃个饭,婚期尽量定在元旦之前。

老太太带着祁良秦去给严媛置办嫁妆:“他们赵家就那点家底,我看在南城买个房子都够呛。我就一个女儿,自然不能亏待了她,房子车子咱们都出,省的媛媛嫁过去还要看婆婆脸色。”

那倒也是,娘家有钱,腰杆就是挺的直。

老太太不光自己出钱,还要严柏宗和严松伟想想都要送自己的小妹妹什么嫁妆做贺礼。最后严柏宗要送她一辆数百万的新车,严松伟要送一套珠宝。这还不算老太太的,老太太打算送一身金银,要她穿中式喜服的时候穿戴。

祁良秦就想着自己要送什么才好。但他没什么钱了。下个月农历九月初六,是严松伟的生日,他还得留着点钱给严松伟买生日礼物。他有点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把自己的钱都给了谭青青。

冲动是魔鬼啊。

虽然平日里老太太也会给他点零花钱,不过这点钱能买到的东西,根本入不了严家人的眼。虽然说距离媛媛结婚还有几个月,婚期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如今家里人聊天,已经围着嫁妆转了。就连他在厨房帮着春姨做饭的时候,春姨都说起自己给严媛的贺礼。

“你怎么气色不好,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严媛问:“你每天都是几点睡的?”

“我玩电脑,睡得晚一点。”祁良秦说。

“那你都是几点起?”

祁良秦看了看旁边的严柏宗一眼,说:“……六点吧……”

“睡得晚你怎么还起那么早?”

祁良秦怎么能说他每天熬夜码字,第二天困得要死还是要爬起来,只是为了能跟严柏宗一起出去晨跑?

“就生物钟,成习惯了,到点就行。”

严媛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严柏宗却为此上了心。瞅着没人的时候问:“是不是没睡够?”

“我今天一定早点睡。”祁良秦说。

“睡得晚早晨就别起那么早了。”严柏宗说着看向祁良秦:“多睡一会,等到开学,你想睡懒觉恐怕也不成了。”

但是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严柏宗出门,发现祁良秦又早早地起来了。现在祁良秦胆子要比从前大一些,从前都装着给春姨干活,或者装模作样地偷偷等他,如今知道严家人都不会这么早起来,都是在门外头大胆地等着严柏宗。

严柏宗今天起来的晚了一点,他昨天晚上加了点班,睡得晚。

结果他出门的时候,发现祁良秦坐在门口的台子上,居然睡着了。

“怎么睡这了?”

严柏宗问。

祁良秦仿佛突然惊醒,大概是外头有些凉,他打了个哆嗦直起身,看到严柏宗才松懈下来,说:“吓死我了。”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说:“怎么那么久,以为你今天不跑步了。”

严柏宗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祁良秦每天早晨都起那么早,睡眠不够还是每天早早起来。

“你每天起这么早,是想跟我一起跑步么?”

祁良秦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臊臊地说:“你平时白天都很少在家,晚上又回来的晚,听松伟说,那个项目已经开始运作了,你们以后会更忙了……就早晨能见你啊。”

严柏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大概有些心疼,又很高兴。祁良秦是这样爱着自己,被人这样爱着的感觉,大概每个人都会很高兴。

“既然要早起见我,怎么不早点睡?”

“今天开始我就早点睡。”

“今天不跑了,你回去睡吧。”

“我就这一会困,过了这困劲想睡都睡不着。一会就不困了。”祁良秦说:“你比睡觉重要。”

严柏宗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来。”

他却没往外走,而是转身进了门。祁良秦跟着严柏宗到了他卧室,严柏宗关上门,忽然将他抱在怀里。

祁良秦顿时满脸通红,竟然拘谨起来了。严柏宗在他耳后问:“就这么喜欢我?”

那怀抱如此叫人贪恋,祁良秦说:“最爱你了,真的。”

严柏宗闻言就将他抱的更紧,祁良秦忽然来劲了,垂着的胳膊抬起来,搂住了严柏宗的腰身,贪婪地呼吸属于严柏宗的味道。

拥抱为何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这么迷人,这么美好。怀抱里是满的,心也跟着满了。这样的拥抱都这么美,水乳交融的拥抱岂不是更令人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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