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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馥清甜,在吻上那两片唇瓣的瞬间,元极就彻底的被这感觉所俘虏,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捧住她的脸,他歪头,更深入的吻着她的唇,无师自通一般,探入她的唇舌之间。

这感觉,比之想象的更打入身心,那一时刻,周遭的一切都远去了。

睫毛颤动,在元极吻上来的时候,秦栀的大脑便死机了。

直至感觉着他湿滑的舌头钻进了自己嘴里,她才回神儿,同时也确定了这一切并非是错觉,而是真的,他在吻她。

抬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把他推开。但奈何,他如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推不动。

被迫仰起头,他一只手还托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却滑到了她后背,用力的揽向自己怀中,迫使她不由得踮起脚,她根本使不上力气,一丝丝都使不上。

挣扎不过,秦栀便也不再挣扎了,任他吻着自己,她的脑子里也一团浆糊。不过,倒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根据见识过的诸多案例的经验,女性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若挣脱不了,为了避免自己受伤,最好的法子就是假意顺从。不然逼急了,对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凶残的事情来。

搂紧了她,元极的呼吸声变得很急促,纠缠着她的唇舌,好一阵儿,他才缓缓松开她。

抵着她的额头,他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烘烤着她的脸,让她也不由得闭上眼睛。

过快的心跳缓缓平息下来,秦栀睁开眼睛,他本捧着她脸的手转到了她的后颈。微微扣住,他又抬头在她额上吻了下,他的呼吸仍旧十分急促,安静的夜里,秦栀都能听得到他过快的心跳声。

在她后颈抚了抚,元极才放开她,将罩在她身上的外袍提上来,他轻声道:“走吧。”

看向他,秦栀面无表情,唯独唇瓣略红肿,几分娇艳。

“等等。”她开口,声线平静。

看着她,元极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漆黑的眸子比这黑夜更幽深。

即便黑夜,但秦栀眼下看他却看得清楚。她微微扬起下颌,随后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收回手,她最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绕过他离开了。

后面还有甲字卫,想必他们也都看到听到了,只不过眼下秦栀也管不上那么许多,这一巴掌若是不赏给他,她实在难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不过,甩完那一巴掌,她也清醒了许多。其实若按元极的反应来说的话,他若想躲,她也打不着他。

大概自知自己做了不合礼数之事,心甘情愿的受了那一巴掌。

顺着茂密的树丛,秦栀返回了水潭上头,随后往山下走。山下亮了多个火把,好像将官道都照亮了似得。

走下山,便瞧见了数个人被押着跪在官道上,旁边,还有数个大箱子。禁军凶神恶煞的,单是看着他们的脸,就足够吓人的。

秦栀看了一眼,便径直的走向了马车,她连看安都世子这伙人的兴趣都没了。

满身都是水,而且很冷,进了马车,她才觉得稍好些。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不知哪一处破了,现在摸着还有些疼。

这个该死的东西,像狗一样,而且他妈的居然还知道伸舌头!也不知跟谁学的,还是说天生就会,无师自通?

深吸口气,可呼吸之间仍旧都是他的味道,灌满了鼻腔,好似怎么也消除不掉了。

他的味道很好闻,薄唇也不似看到的那般冷硬无温。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她居然在想这些,不由得骂了一句自己,脑子进水了。

不过片刻,就听到了元极和姚清和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冷,就像刚刚那潭水似得,能冷到人的骨头里去。

下令将抓到的人手筋挑了,然后捆绑起来,带回帝都。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抓到人就可以了,如此惩罚,实在过分。

姚清和亦是如此认为,反倒元极冷冷的声音再起,“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没剁掉他们的手,已算仁慈。”

接下来,便听到安都世子等人求饶的声音,杂乱带着哭腔,都能想象得到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

知他是心情不佳,因为她给他那一巴掌,秦栀依靠着车壁,心下倒是不免的升腾起几分忐忑来。

鬼知道这厮会不会忽然变脸,再冲进来把她的手剁掉。

手上湿乎乎的,也不知是水还是冷汗,秦栀裹紧了身上的袍子,之后才发现这衣服是元极的。

怪不得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这衣服是他的。

很快的,就听到人马整队的声音,车辕一动,秦栀也随即低头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下一刻,有人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冷气,路过她,在主座上坐下。

秦栀缓缓地将脸转向车门的方向,她现在拒绝和他说话,对视也拒绝。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帝都返回,马车里气压很低,但同时又流淌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流。

两个人都不说话,反倒使得后面安都世子等人惨叫的声音特别清晰,大概是手筋被挑断了,眼下受不住疼痛了。

元极是真的心狠手辣,那安都世子即便真的做了不可告人之事,可毕竟是皇亲国戚,如何惩罚还得由元卫定夺。

但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因着自己心情不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肆无忌惮到一定的程度了。

车轮轧轧,伴着惨叫连连,队伍很快的回了帝都。

上了护城桥,又穿过幽长的城门,进了城。

马车又前行了一段路,随后缓缓停下了。元极站起身,举步往车门的方向走。

路过秦栀时,他停下,然后转头看向她。

秦栀也在同时转过身,脸转向另一侧,她知道他在看她,可能还有话说,不过她并不想听。

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元极最后看了她一眼,便举步下了马车。

诸多人顺着空寂的主街离开,而这辆马车则返回了南郊。

马车里只剩下自己一人,秦栀若有似无的松口气,依靠着车壁,她抬手再次摸了摸嘴唇,还是疼。

很快的,马车回了别院,秦栀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管那驾车的甲字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儿看着她,她快步的迈上台阶。

顺着幽静的小路返回小楼,没想到这个时辰乔姬还在楼下没睡,瞧着浑身湿漉漉的秦栀回来,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小栀,你这是怎么了?”走上前去,她抬手摸了摸她潮湿又冰凉的头发,眉头也皱了起来。

“掉进水里了,没事儿。”把裹在外面的元极的外袍拿下来递给她,秦栀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真是狼狈。

“快,上楼把衣服换了,你这样会风寒的。”乔姬拉着她的手,更是冰冰凉。这个时节,夜晚的温度都很低,掉进水里可想而知。

两人上了楼,乔姬寻到衣柜打开,将干净的衣服找出来,然后快步的回到秦栀身边。

“快脱下来,风寒了可不是好事儿。以前跟着我爹四处卖艺的时候,就见过有人因为小小的风寒而没了性命。”说着,她帮着秦栀把衣服脱下来,动作利落。

“没事,我还好。”风寒倒不至于,她身体素质这几年锻炼的很不错。

抬头看向她的脸,乔姬摇摇头,“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很苍白。不过,你的嘴怎么了?”看起来,像是肿了。

闻言,秦栀也看向她,然后缓缓的抿起了嘴唇。

自己咬了咬,她随后摇头,“没事儿,就是有些破了。”

乔姬叹口气,然后快速的帮她把干净的衣服穿上,随后又找来毛巾擦拭她的湿发。

坐在那儿,任她动作,“这些事情你怎么做的这么好?”她好像专门练过似得。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不过十三岁。我那时年龄小,又不能独当一面,就给当时的班头夫人做丫鬟。我做了四年的丫鬟,才开始登台表演,自然熟练了。”乔姬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干脆利落。

闻言,秦栀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她手上那么多的茧子,看来那四年她过得极其艰苦,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手上的茧子仍旧没褪掉。

擦干净了头发,秦栀也转身上了床,乔姬将窗子关好,这才离开。

房间里的灯火只剩下一盏,光线幽幽,将自己卷在被子里,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元极的吻再次铺天盖地而来,如同下雨似得,让她根本躲不开。而且,唇舌被他纠缠的很疼,同时又让她脑子陷入迷糊之中,再次罢工。

这一晚,秦栀都没有睡好,即便自己被紧紧地卷在被子里,可仍旧在半睡半醒间重复在水潭边所发生的事。似乎是因为她想忘记,而大脑故意和她作对,一遍又一遍的让她回忆,加深印象。

终于天亮了,太阳的身影也在东方的山边若隐若现,秦栀也睁开了眼睛。

这是第一次,卷在被子里的身体都是汗,她整个人都觉得湿乎乎的,就好像昨晚刚刚从水潭里出来一样。

不禁觉得几分疲乏,秦栀从被子里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看来,昨晚掉进了水里,真的让她有些风寒了。

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秦栀随后下楼,侍女已经将早膳准备好了,乔姬也站在那儿,而且换了一身衣服。

“小栀,你感觉如何?”看着她走下来,脸色不是太好,还有点无精打采的。

“不是那么好,好像真的风寒了。”走下来,秦栀开口,说话声也闷闷的。

乔姬走过去,抬手罩在她头上试了试,“有些热,你得赶紧吃药才行。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去煮药。以前我爹有个方子,每次我风寒了他就煮给我喝,很简单的,一会儿就能煮好。”

“好,多谢。”秦栀看着她,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乔姬随后转身离开,步履从容。

没胃口吃早膳,秦栀缓步的走出小楼,往前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瞧见甲字卫的身影,显然元极还没回来。

深吸口气,她缓步的朝着前厅的方向走过去,太阳跳出来了,不过这个时节,早上的阳光也没什么温度。

还没转到前厅,便瞧见元烁从他暂住的地方快步走了过来,一眼看到秦栀,他随即笑起来,恍如阳光般灿烂。

“小栀,听说你昨晚跟着大哥出去抓人了,怎么样,抓着了么?”他是早上起来听下人说的,然后便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可是却没瞧见甲字卫的影子,显然都不在。

“抓到了,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秦栀看着他,一边眯起眼睛,他身上的灿烂能刺伤眼睛。

“我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不然我也跟着去见识见识。在帝都这段日子,一点意思都没有,我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他走过来,边说边看着秦栀,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劲儿。

认真的看了看,他微微皱眉,“你生病了?”

“生病倒不至于,就是有些风寒,不严重。”微微摇头,脑子也觉得有点沉。

元烁却不认同,“你别动,我看看。”说着,他一手抓着秦栀的肩膀,另一手盖在了她额头上。

任他试探,她倒不觉得自己热,就是有些沉重。

“你发烧了,有点热。我这就叫人去找大夫过来,赶紧吃药。”放下手,元烁一边转身,却不想回头之后便看到不远处,一个人正在盯着他们俩。

“大哥?”看到那人,元烁情绪自动的down下来几分。别的不说,元极就是有这种能力,让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瞬间立即集中精神。

闻言,秦栀也看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一袭银白色的华袍,使得他周身的温度都和那身衣服差不多,处于零下。

他面色清冷逼人,也不知在这儿看了多久了。

举步走过来,元烁自动的让道一边儿,然后瞧着他走到秦栀面前。

看着他们俩,元烁觉得有几分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因为这气氛都变得诡异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元极几不可微的皱眉,随后抬手,想试探一下她是否发烧了。

然而,在他抬起手来时,秦栀便一矮身,顺着他的手臂底下就钻了过去,然后快步离开。

瞧着元极停在半空的手,元烁不厚道的笑出声,看向元极难看的脸,他笑的更大声了。

收回手,元极转眼看向他,面色冷漠,“再随便动手动脚,我便帮你把它们剁下来。”

元烁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他转身离开,他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无语,他摊手,他怎么就随便动手动脚了?他明明是在试探小栀是不是发烧了。再说,这六年多来,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回了,他这一副后来者居上的姿态,真让人看不顺眼。

返回小楼前的荷池,秦栀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吹了吹风,倒是觉得这头的沉重减小了许多。

想想刚刚元极的样子,秦栀不由得撇嘴,她现在不想看见他,更不想和他说话。

看见他,她就不禁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尽管她可以给自己心理暗示就是被狗啃了,可他终究不是狗。

“小栀,你别在这儿吹风。把药喝了,然后去楼上再睡一会儿。”乔姬的声音传来,秦栀转头看过去,只见她端着一个碗快步的走了过来。

“这么快就煮好了?”往时煮药,没有一个时辰,是煮不出来的。

“嗯,快喝了吧。”将碗递给她,乔姬一边道。

接过那碗,秦栀看了看里面的药汤,褐色的,却没什么怪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糊香味儿。

“挺好闻,这里面都是什么?”话落,她把碗送到嘴边,喝进去一口,还是甜的,微辣,姜的味道。

“苦蓿根晒干炒制,能保存很久。每年春天我都会收集一些,然后随身携带。很好用的,这么多年,我但凡身体有些不适就煮水喝,睡一觉就好了。”看着她喝完,乔姬把碗接过来,然后要她回去休息。

药汤进了肚子,暖暖的,先不说有用与否,这玩意儿当饮料喝也不错,比那些苦药汤好喝多了。

回到楼上,钻进被子里,秦栀闭上眼睛躺着,或许真的是身体不适,很快的她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侍女叫醒的,说是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了,正在楼下等着呢。

这倒是个意外,秦栀起身,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

楼下,果然有个白胡子的太医在等着,穿着干净又规矩的白色长袍,身后一个小学徒背着药箱。

想不到她还能有幸让太医给自己瞧病,元烁是没这本事能请来太医,多半是元极叫来的。

坐下,按照那太医的吩咐亮出自己的手臂,太医检查了一下,又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随后摇头,“小姐的确是风寒了,不过,已经没事了。若是不放心,可以吃一副药。”

“不用了,多谢太医走这一趟。”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乔姬,她的药果然很好使。

太医连连摇头,随后便与小学徒离开了。瞧他那样子很明显,他并非愿意来这儿,但又不得不来,与被胁迫的无异。

秦栀叹口气,瞧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下午了。这一觉睡得真是长,不过这一觉睡得真是好,身体轻松多了。

“小栀,你吃饭么?”乔姬走过来,询问道。

“嗯,吃饭。吃过了饭,咱俩出去走走。有些事儿是早就想办的,正巧昨晚发生了一些事儿,也该办了。”她昨日去见了苗丁,心中便有了计划。

乔姬几分担心的看了看她,随后离开了前厅。

用过饭,秦栀便和乔姬离开了别院,路遇了诸多甲字卫,不过倒是没人阻拦她,只不过,大部分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儿看着她,让人不明所以。

秦栀懒得理会他们,与乔姬离开别院,便朝着主街而去。

找苗丁,很容易找到,因为他那时告诉了秦栀去哪儿能找到他。

而乔姬跟着秦栀,一路上较为谨慎,不时的回头环顾,一副很担心有人跟着的样子。

她的举动,秦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弯起唇角,相比较昨天,她今天对乔姬更满意了。

在主街上的一家茶楼里找到了苗丁,秦栀与他单独见面,乔姬与苗丁身边的小厮都候在了外面,没人知道他们俩在说些什么。

不过,乔姬明显还是担心的,站在门口不时的往楼梯口的方向看,生怕甲字卫忽然的跑上来,将秦栀捉个现行。

直至夜幕降临,主街快要宵禁时,两个人才返回南郊。

走在路上,乔姬看着秦栀轻松的身影,她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小栀,不知我该不该说这些话。你是个姑娘,这个世界对女子本来就诸多不公平。你还是要为自己着想,不然很容易吃亏的。”

听着她的话,秦栀不由得看向她,“那你不如说说,你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你对男人避如蛇蝎?”

闻言,乔姬愣了愣,“这你也看出来了?在给班主夫人做丫鬟的时候,有一天雨下的特别大,电闪雷鸣,好像天空都要被炸开了似得。那晚,班主闯进了我的房间、、、,我怎么喊叫都没有用,声嘶力竭,但都被雷雨声盖住了。”

看着她,秦栀不由得深吸口气,“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后来,我可以登台表演时,班主把赤埙还给我了。我就用赤埙,迷惑了一条班子里刚刚收来的黑蟒,将班主缠住活活憋死了。不过,没人能证明这事儿是我做的,以为是意外,那黑蟒也被放生了。”乔姬说着,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秦栀倒是没想到赤埙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够指挥动物为己所用。

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都过去了。”

乔姬笑笑,随后点头,即便已经过去了,但她对男人有着来自心底的厌烦和恐慌,离得远远地才好。

返回别院,灯火通明,秦栀本想直接回小楼,但路过前厅时,她蓦地停下脚步,想了想,她长舒口气,“你先回去吧。”

话落,她脚下一转,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乔姬看着她,还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朝着书房走,大部分的甲字卫都在这儿,瞧见秦栀过来,他们各自反应不同,看着她径直的走进书房,各自猜测着要发生什么。

打开书房的大门,看到的便是坐在书案后的元极。他也抬头看向她,对于她忽然到来,他显然几分意外。

动手将书案上的东西放好,他看着她走进来,眸子也缓缓染上了几分光辉。

走到书案前,秦栀看着他,随后道:“我有事要告诉你,我今天见了苗丁,已经让他放出了消息,安都世子被抓了。连带着所有和他有过书信往来的人,眼下都在被监视当中。他看起来很淡定,显然西棠与安都世子并没有往来。不过他倒是笑称,吴国据点那些人要乱套了。他找到了几处吴国的据点,还盯过几个身份较高的人,名字他也知道,但是不是真名并不清楚。吴国这几个据点不知你们是否知道,但如果有用的话,我就写下来供你参考。”说着,她俯身拿过元极刚刚放下的毛笔,然后又扯过旁边一张没用过的信纸,俯身将今日所得尽数写在上面。

看着她,她从进来到说完那一串的话,直到现在低头写字,都是一个表情。

如同他们俩最初相处时,她也这样十分平静,不露分毫,像个假人似得。

很快的,秦栀写完了那些地名和人名,别的她没有,记性好是真的。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记下她想记住的,还是没问题的。

放下笔,她自己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放到了元极面前。

“就是这些,那几个人的名字真假未知,或许可以在其中专门的找一找有没有左利手,就能找到和安都世子来回通信的人了。”该说的说完了,秦栀转身,欲离开。

“等等。”书案后的人开口,声线清冷无温。

停在那儿,秦栀盯着打开的房门,外面同样明亮。只不过,这种天色还是让她不由得想起昨晚来,感觉到元极从书案后走过来,她无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元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可是对于秦栀来说,却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压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屏住呼吸,秦栀缓缓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睛深邃无底,让看着的人无端的觉得心底发慌。

“躲了我一天,有结果了么?”他开口问道,听起来,似乎还压抑着一些什么。

眨眼,秦栀微微扬起下颌,无意识给自己壮胆的动作,也彰显了她内心的不安。

“这就是我的结果,做我该做和感兴趣的事。不属于和不适合我的,我想也不会想。”看着他,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这个时候,不是你想或不想就能解决得了的。”元极却不这么认为,她的想法太幼稚了。他决定开始,那么结束也应该由他来说,她说了可不算。

深吸口气,“随你。让开,我要回去了。”面无表情,也让她的小脸儿看起来诸多固执。

看着她,元极蓦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亲的很重,使得她身体都不由晃动了下。

扭头瞪向他,他却依然以那种视线盯着她,让人忍不住想逃走。

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但能看得出她一股火憋在心头。

“还想再打我一巴掌么?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人敢打我,你是第一个。”元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又道:“回去休息吧,虽是风寒好了些,但还是多注意一些为好。”

拂开他的手,秦栀绕过他快步离开,她从未想过,元极也能这般死皮赖脸的,真想把鞋塞进他嘴里。

返回小楼,她越想越气,真应该再给他一巴掌。不过,依据他的反应速度,今日即便想再给他一巴掌,也肯定打不准。

可是,想起他那模样,她就觉得一股火儿拱了上来,脸都开始发热了。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入眼的一切却是让她意外,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靠窗的软榻上,横向的摆放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将整个软榻都罩住了。

环视了一圈,秦栀几分存疑的走过去,拿起一件衣服,料子厚重,正是这种天气应该穿的。

其中几件颜色和质地极为好,看那样式就知道,这是专门在某些比较重大的场合才能穿的衣服。

想了想,她就明白了,过几日便是元烁的订婚礼,她若出席,的确得穿的好一些。别的不说,她虽是姓秦,但显然都知道她现在生活在镇疆王府。她的脸面,也就是镇疆王府的脸面。

分别看了看那些衣服,秦栀不由得撇了撇嘴,元极在讨好她,她看得出来。

抬手抹了抹脸,却好像根本也抹不掉他的气息,呼吸之间仍旧能闻到属于他的气味儿,很好闻,尽管她并不想承认。

帝都之中,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传言,说是成王府出了天大的事情,那安都世子可能已经死了。

谣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南飞到北,就被添加了无数根羽毛,变得愈发夸张。

百姓无不议论,先是霖王暴毙,接着成王府又出事儿,这些听起来是巧合,但又不能不说其中没有关联。

百姓们都在猜测,有些说的玄乎其玄,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似得。

而眼下南郊的别院,也在忙碌着,元烁的订婚礼,元极一手操办。尽管也不用他亲自做什么,但他是元烁的兄长,他必须得管。

诸多宫中内务局的人来来往往,元烁也整天的待在别院里,不知做些什么,却又忙的脚打后脑勺。

两天下来,他就好像陀螺似得,都晕了。

“这内务局的嬷嬷与你说过的规矩,你记住了么?”瞧着他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晕菜的模样,秦栀不由得皱眉,问道。

睁大了眼睛盯着穹顶,元烁想了想,“记得七七八八吧。”

叹口气,就知如此,秦栀喝口茶,随后道:“我也帮不上你,虽然有过一次订婚的经验,但不是在这帝都的祖祠,一切从简。不过,即便如此,我那时已经觉得很麻烦了,你自求多福吧。实在不行,把容易忘掉的一些记在手臂上,忘了就掀开衣袖看看,总比到时糊里糊涂的好。你若是表现的巨差,当心你哥把你脑袋揪下来。”元烁丢脸的话,就等于丢了元极的脸,都能想象得出他什么模样。

“你这法子倒是可能,我到时就记在胳膊上,免得忘了。我好累啊,那时整天练武,也没觉得有这么累。”元烁的脑袋靠在椅背上来回的扭动,他头疼的不得了。

看着他,秦栀不由得笑,“真是难为你了,眼下看着你,我都觉得可怜。”

“多谢,你真是我好朋友。”觉得他可怜居然还笑得出来。

秦栀轻笑,随后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就别摆出那副被抽筋剥皮了的样子了。你好好表现,到时我回朱城,好好替你宣扬一番,也让府里的人都知道,瘟神一样的元二爷如今已是男子汉了。”

“你总是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不过说真的,你真打算回朱城?我得在帝都一段时日,你也留在这儿吧。帝都这破地儿闹心事儿多得很,你留在这儿,我心里能有点底。”元烁坐直身体,看向她,很认真道。这么多年秦栀一直在他身边给他出主意,这猛然间的不在了,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二爷,你订婚了,就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你还记得么,哪怕在边关的时候,我和你同进同出,都惹得你那两个侍妾不乐意。这是帝都,人言可畏,若是我和你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来,那可就难听了。我们倒是可以不在乎,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但是汪统领和汪小姐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也等于给他们蒙羞。能避免自然要避免,不能随心所欲。”秦栀很认真的给他剖析其中利害。他的两个侍妾毫无身份地位,即便不乐意也只能憋着。但汪大川和汪蓓蓓可不一样,不能同等对待。

听着她说完,元烁也明白了,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元二爷以后有什么烦恼可以去找汪小姐商议,而且我相信,世子爷定然会留下几个人在你身边辅佐你的。他自是不能看着你横冲直撞的,不过在某些事情上,还真需要你的那股愣劲儿。”元烁拥有别人少有的正义感,但又很莽撞,其实这两样并不矛盾。

看着她,元烁微微眯起眼睛研究了一会儿,“你应该是在夸我。”

无语,秦栀长叹口气,“没错,我就是在夸你,二爷。”

元烁笑眯眯,惹得秦栀也不由得笑,瞧他这模样,真是很难想象他居然要结婚了?

其实,他真应该再等等,像元极这个年龄的时候再结婚,正合适。

“大哥。”蓦地,元烁站起身,脸上的笑也收敛了起来,站的笔直。

秦栀眨眨眼,她没有扭头去看,反而将半个身体都转向了里侧,拒绝看外面。

这几日,她也没见过元极几次,不过见着了她就避开了。

原因有很多,与他无话可说,而且又担心这厮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和嘴。他摆出一副无赖相,她毫无办法。

大厅外,没人说话,只是片刻后,元烁就坐下了,身体摊开来,又恢复了放松的姿态。

他看向秦栀,粗粗的眉毛挑起老高,“我说,你和我大哥近来可有点不对劲儿啊。虽说我眼睛不是那么太管用,但这也不是俩窟窿眼儿。近几天来,你们俩就特别奇怪。尤其是你,见着我大哥像老鼠见了猫,连看都不敢看。我大哥反倒盯着你,眼神儿奇奇怪怪的。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是说,我大哥反悔了,真想让你做我大嫂?”

看向他,秦栀眼神儿不善,“你最好别胡说八道,不然我就去和汪小姐说你以前的那些糗事。”

“又不是小孩儿,你老拿这个威胁我干什么?我这是作为朋友关心你嘛,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元烁嘴上那么说,可脸上却一副八卦相。

秦栀瞪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啊,起码你说一下,因为什么。”元烁快速的起身拦住她,非要知道。

看着他,秦栀缓缓地冷了脸,“你若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你能替我讨回公道么?”

他这么一说,元烁的脸色就变了,“还真出事儿了?说,我替你讨公道。”

瞧他那样子,秦栀最后忍不住笑了,“逗你的,能出什么事儿。只不过,我和他于某件事上意见不统一,但又互不相让,所以闹僵了而已。你别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我先回去了。”话落,她绕过他,离开了大厅。

元烁回头盯着她,难辨她所说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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