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陪她一起。”
左右黄泉路上,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的走。
厉闫从来不是只要心爱的人可以活下去,就可以忍受一切的性子,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没人性也罢。
他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她。
陆宴筠抿嘴不语,厉闫眼睛的那些光,曾几何时,他也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
指尖发颤的陆宴筠怔然。
苏糖呗对于所有情感的认知,除了电视剧里那些偶像剧、宫斗剧、职场剧……其他的皆来自于厉闫。
她低首浅笑,重新拉住了厉闫的手指。
“闫哥,我不会有事的。”她红唇翕动,握着厉闫手指的温度给他的心头重新注入了希望,“我会一直陪着闫哥,永远陪着闫哥。”
厉闫的暴躁情绪向来只有苏糖呗能够安抚。
这不,就因为她的这句话,厉闫浑身的凉意褪去,握紧了她的手,笑容肆意。
陆宴筠看着自己妹妹胳膊肘往外的样子,捏了捏眉心,这个妹妹还真的是会给他找事情。
“陆詹哥哥,你带闫哥出去吃点东西可以吗?”
苏糖呗粉嫩的唇角上扬,这一句“陆詹哥哥”可把对方给喊懵了。
“啊?”陆詹看向陆宴筠,后者点头。
厉闫不想离开,可是对上苏糖呗的眼睛,他最后还是跟着陆詹离开了。
陆宴筠的房间里,他坐在沙发上,苏郁迟倚靠在墙,两个人都把目光落在苏糖呗的身上。
小姑娘此刻正咬着一个棒棒糖开心地啃着。
半天没开口说话了。
两个人一直等到她吃完了棒棒糖才开口。
陆宴筠压低声音,凉薄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甜宝,听哥哥的话,这段时间回到大海里,你若是真的想要和厉闫在一起,等哥哥处理好了岸上的事情,哥哥再让人来接你。”
他没有直接告诉苏糖呗为什么要离开,只是一味地强调岸上的危险。
苏郁迟冷眸微眯,泛着寒冷的深意。
苏薄言到底在害怕什么。
“哥哥,你为什么会变成陆宴筠的样子。”
苏糖呗已经喝了陆宴筠之前递给她的那碗水,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的回来。
不得不说,这种重新掌握力量的感觉,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的心境变得不一样了,连带着看陆宴筠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深意。
“哥哥,你想要我回到大海,也不是不行。”
她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地来到他的身边,周身的气势和苏郁迟的如出一辙。
看到这一幕的苏郁迟,突然扯了扯嘴角。
“你必须跟着我一起回到大海里,我什么时候离开大海,你也得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大海,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回去大海。”
苏糖呗也不是傻子,陆宴筠一次次地强调要她回去大海。
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难怪她一上岸就听到了那么多的鱼虾都在说,有人要抓她,敢情是她的亲哥哥啊。
陆宴筠骤然一愣,锐利的眸子一眯,突然笑了出来:“你确实长大了,懂得和哥哥谈条件了。”
苏糖呗装作听不出陆宴筠口中的意思,点点头。
“我只是太想念哥哥了。”
陆宴筠的眼神森然,他盯着苏糖呗的眸子片刻,突然把话语转到了苏郁迟的身上。
“小迟,你把她教的很好。”
突然被cue的苏郁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笑:“我也觉得我教的很好。”
小姑娘现在很多的表情都和他一样,就连眼神,也是。
苏郁迟银色的长发在墙上划过一道柔顺的痕迹,殷红的唇角和苍白的面色形成诡异的视觉,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勾人妖精。
“薄言哥,糖果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思想。”
陆宴筠沉默。
苏郁迟眼色森然地看着陆宴筠房间里能够看到的外面海域,深邃又充满了未知的神秘。
这里就是苏糖呗和苏薄言曾经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
“既然你已经回不了大海了,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身边护着呢?”苏郁迟幽幽的冷光从玻璃上反出来,他的声音冷如冰窖,“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护着她。”
陆宴筠曾经何曾没有苏郁迟的这一层自信?
结果呢。
“知道为什么我不让甜宝和厉闫在一起吗?”陆宴筠面色沉郁,他拉过苏糖呗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甜宝,哥哥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苏糖呗和苏郁迟的脸色同时一变,两个人静静地听着陆宴筠说出来的那些“秘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厉闫坐在餐厅里,面前的东西他一口都没有动。
他可以坚定不移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不能左右苏糖呗的想法,如果她真的准备回到大海里。
他阻拦不了,也舍不得阻拦。
陆詹坐在厉闫的对面,叹了一口气,“情”这么一个字,虐心虐肝了多少的人啊。
“其实让她回到大海,对她是一件好事。”
厉闫冷峻的面容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寒意,陆詹喝着面前的红酒,说的话意味深长。
“你知道,为什么苏薄言会变成陆宴筠吗?”
厉闫深邃的眸子冷凝:“你知道什么。”
陆詹在心里一笑,他知道的可多了,即便是如今的陆宴筠拥有了陆家的势力,可还是不够。
“如果你愿意和他合作,或许你和她还有可能。”
陆詹意味深长的看着厉闫:“如果你不介意未来的她彻底地变成一条……鱼……的话。”
坐在厉闫的面前,面对他的那张脸,实在是太需要勇气了。
陆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并没有隐瞒一些事情,甚至很乐意透露给厉闫。
“你知道你的父母长年累月的在外奔波,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你哥哥这些年来一直呆在的那个地方底下,做着的东西又是什么吗?”
“你知道……为什么他日思夜想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为什么见到的第一眼,就要她回到大海里去吗?”
“你知道许槿花在做什么吗?”
丝丝清凉的话语如一把利刃,一点一点地凌迟着厉闫的心脏。
陆詹仿佛知道全部的事情一般看着厉闫:“你早就察觉到了,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让陆松注意着许槿花做的那些实验,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