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闫将苏糖呗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是他的命啊,在他一次次被家里伤害、放弃的时候,是她的出现重新给他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光明。
苏糖糖,你一定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注定要消失,我必定会陪着你而去,即便让你永远心存愧疚,我也绝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孤冷的世界。
“小烦人,不要离开我。”
苏糖呗的嘴唇动了动,叹气,任由他勒住自己的腰,紧紧地抱着她。
不过刚才闫哥喊她什么来着?
小烦人?
她怎么觉得这个称呼这么耳熟呢?
事实证明。
鱼的记忆虽然不是七秒,但是很多的事情还是不会完全记得。
对于苏糖呗而言记住一件事情那么多年真的太难了,能够记住厉闫身上的气息,对于她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情了。
陆宴筠站在悬崖之上,安静的看着底下的黑暗。
车子的大灯照耀着前方的道路,厉闫的人都已经开车去附近找他们去了。
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有动弹。
厉闫开过来的车子停在他的身后,远光灯在大海之上照耀出两道“明灯”,却照不明他的世界。
陆宴筠露出凉薄无情的笑声,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海。
厉闫能够做到的,他全部都可以。
身后车子里的行车记录仪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等到厉闫的人重新找到他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苏糖呗的影子。
终究他还是答应了她的姑娘,等她七天,如果到时候她没有回来,他就去找她。
这个“找她”是什么意思苏糖呗的心里明白。
如深渊一般的海底,没有海面上的波涛汹涌,平静的甚是可怕。
她一路游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追寻这那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气息,知道面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巨大玻璃。
陆宴筠站在玻璃的后面,静静地看着他的女孩再一次朝着他游过来。
苏糖呗的头发在大海里甚是茂盛,及肩的长发在大海里变成了如海藻一般的长发,轻飘在她的肩膀处,如绸缎一般丝滑。
给她营造出一种飘逸朦胧的仙气。
她不是美人鱼,是海妖,是会夺走人魂魄的海妖。
湛蓝色的深海之瞳隔着透明的玻璃望着里面一身湿漉漉的陆宴筠,对于他是怎么从悬崖上到达这里的,苏糖呗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到底把她的哥哥怎么样了。
在陆地上或许她没有办法把他们怎么样,可是在大海里,她才是统治这里的王。
苏糖呗的身后越来越多的鱼群聚集,她隔着玻璃无声地给陆宴筠传递了威胁,倘若不把她的哥哥交出来,她不会放过他。
深海里的凶兽从来不是人类能够看到的那些。
更多更多恐怖的存在。
在深海。
陆宴筠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惧怕意思。
他透过玻璃凝视海里的苏糖呗,银色的鱼尾,一片片美丽诱惑的鱼鳞带着冰冷在他的眼前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被蛊惑地伸出手贴在玻璃上。
如同面对他一个人的神明,虔诚地看着苏糖呗的眼睛。
陆宴筠动了动嘴,好似在说什么咒语。
苏糖呗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清楚他的唇语,只能透过他的表情去猜测他的意思。
身后鱼群的聚集引起了陆地上不少机构的注意,纷纷派人去查探。
可是这个地方太深了。
苏糖呗很诧异陆宴筠居然可以在这个地方建造出来这样一座实验室,如果不是过去就有的,那么陆宴筠的势力该有多么的厉害啊?
苏糖呗越发担心自己的哥哥了。
难道他们全部都猜测错了吗?她的哥哥真的在陆宴筠的手里?
陆宴筠虔诚地膜拜结束自己的“神明”后,缓步朝着右边的通道走去,他示意苏糖呗跟着她一起。
玻璃处密密麻麻的鱼群聚集着,足够让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场昏厥过去。
陆宴筠却没有的惧怕,甚至还在笑。
他带着苏糖呗来到了一个能够让她进来的洞口,透过狭小的窗户玻璃,他一个字一个字放缓了速度说出来。
“游、进、去、我、在、里、面、等、你。”
苏糖呗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洞口,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回旋,她身后的鱼群都有些躁动。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苏糖呗想到还在岸上等着她的厉闫,咬咬牙,一头钻进了陆宴筠说的那个洞口。
里面的水流比之外面竟然要温暖许多。
苏糖呗一进去就好像是回到了母体里一样的舒服。
游了有一段距离。
苏糖呗终于看到了透着光的地方,她钻了出去,陆宴筠已经在上面等着她了。
“甜宝,我说过,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终究,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欢迎你回家。”
苏糖呗没有从水里出来,她就这么仰着头看向背光的陆宴筠,此刻的他和她隐约记忆里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开始重叠,突然发现他一点都不像是过去的那个少年了。
陆宴筠彻彻底底变成了身边的人都不认识的人。
苏糖呗不认识……
陆松不认识……
陆詹也不认识……
“陆宴筠,你到底是谁。”苏糖呗拧着眉头看着上面平地上缓缓蹲下来的陆宴筠,“十八岁的陆宴筠去哪里了。”
“甜宝,你不需要一次次地告诉我十八岁的我是什么样子的。”陆宴筠自我嘲笑道,“我比谁都清楚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他如果不改变,就找不到她。
找不到她,他就会想要去毁灭了这个世界,毁灭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他才会对未来的时间抱有期待,不过那也仅仅是期待罢了。
别的……都没有。
“上来吧,水里冷。”陆宴筠朝着苏糖呗伸出手,却被她躲开,“你知道我哥哥对于我而言意味着我,如果你骗我,我会永远忘记你,藏到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既然他那么在意她,永远找不到她,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