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雨水,汇聚了不少水渠。池塘经过巩固加高,溢水现象好了许多。
宁安书院依然是朗朗读书声环绕不断。人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下雨后就躲在屋里不敢出门。现在的岳阳县,经过长时间的修缮,无论是房屋还是河塘都有了加固层。
所花的经费都是由各家各户、县衙、还有就是通过宁晨远的原有人脉一起筹集。
最高兴的莫过于县老爷。困顿了十几年的洪涝灾害竟然在短短几年内得到明显改善。岳阳县的村民都以宁晨远和安宁马首是瞻。爱戴他们,敬重他们。
县老爷都礼让几分。救人于水火,雪中送炭,赠人玫瑰,实属大慈大悲之人。
宁晨远和安宁的美名也从此传开。十里八乡都来岳阳镇购买干鱼,腌鱼,鲜鱼。
发家致富近在朝夕!
“这是老天爷的赏赐,给我们岳阳县的百姓送来了福星。”
相比人们的感恩戴德,安宁则是淡然如水。
名利、美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安先生、宁先生还没回来吗?”书院中,安宁站在窗前望雨文思。身后侍立一个年轻女子。她眉眼清秀,身段丰盈。是县老爷的女儿,秀梅。
“秀梅姑娘,找我何事?”冥思被打断,安宁缓缓转身。
被称为秀梅的女子,眼波流转,似有万千风情。
“秀梅僭越,就是挂念宁先生。”
安宁挑眉点头,双手背在身后,走下台阶。
“劳烦姑娘惦念。我夫君此去路途遥远,来回亦不会容易。”安宁知道他去了哪里,更知此去恐有凶险。不过她相信,他不会有事。
秀梅掠下眼帘,掩盖其中心思。
“秀梅唐突,秀梅告辞。”安宁没有说什么,目送女子背影离去。她知女子爱慕自家的夫君。岳阳县内的年轻女子都以宁晨远为梦中夫婿。更有女子毛遂自荐,想入宁安书院或者宁府为奴为婢。其目的有纯的,亦有不纯的。
几年来,安宁早已习惯。
“宁儿、天下女子千千万!唯独你是我最爱。宁晨远此身不会纳妾更不会碰触其他女子。此身,此心,此情,唯独对你。”无数个夜晚里,宁晨远都是如此甜蜜告白。安宁信他。
忽闻窗棂处有白色小影掠过。安宁身动,一眨眼便到了窗台口。
原来是一只信鸽。
“阿宁吾义女!听闻朝堂突变。恐有战事发生,吾已派义女阿英前去打探。望珍重!”
安英早在半年前离开岳阳。安宁心口跳动,无端生出一股不安。能让归隐山林的义父担忧,恐怕这天真的要变了。
“夫君,你可安好?”天际划过一道闷雷,伴随着闪电风雨交加。
宁晨远策马赶路,在经过多个驿站峡口,终于在数十天后,来到了陵县。
现下皇帝病重,朝堂风云。皇子之间的争斗更是未曾停歇。所到之处都见饥荒流民。
“姐夫!”安亭见到宁晨远那叫一个欣喜。
“安县丞。”
“姐夫,你一个人吗?家姐可好,宁母可安?”
“他们都好。婉儿呢?”安亭领着宁晨远来到后院。
“婉儿,快看谁来了?”宁兮婉抱着孩子出门迎接。
“哥哥!”眼泪毫不设防倾泻而出。
“婉儿!”宁晨远依然是谦谦君子般的浅笑。
“姐夫,你有所不知,婉儿自从生下陵儿后就总是想起母亲。时不时挂念难过。”
安亭心疼妻子,却又无计可施。
“婉儿不必过分忧伤。母亲一切安好。这些是母亲亲手赶制,叫我带来给你。”宁兮婉捧着母亲的礼物,欣喜万分。
眼泪更是晶莹不断。
“婉儿,莫要在哭。大夫不是说了你身子虚不可在过分悲恸。”
安亭自责。是自己太忙疏忽了对妻子的关心。
“婉儿。这是你嫂子让我给你的。”一个木匣子,里面是安宁亲自调配的女子用药。有安神清脑的,有滋阴补颜的。安宁善于制药,她知道女子生养后,若不修养好就会落下病根。她的体贴令婉儿动容。
“哥哥带我谢过嫂嫂。”
“婉儿,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亭弟他忙于公务,你作为县丞之妻,亦是一方主母。你从小就学会理财之道。聪慧之名更不在为兄之下。兄长相信,你定能辅佐好自己的丈夫。保一方妇孺的安宁。”
“妹妹谨记哥哥的教诲。身为宁府之女,岂可软弱无能。况且,现在我有孩儿要教养。哥哥,你放心。婉儿一定不会让父亲母亲蒙羞,不让哥哥失望。”
“好,不愧是我宁晨远的妹妹。”
“婉儿,我与姐夫有事要商量,你与陵儿先休息。莫要等我!”
宁晨远随安亭来到书房。
安亭关门前特意四下查看,确保无人隔墙而立。
“亭弟这是?”宁晨远不解。
“姐夫,你有所不知。现在临安城内很多商贩吵闹,自从你们宁府产业被没收后,很多原先指定的商业规矩被修改。商户们的利益被干扰,朝堂又诡秘多端,早已激起不少的民愤!”安亭将这几年来的境况一一告知。
宁晨远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心中更加担忧其父在狱中的安危。于是就将他收到郑文昭随带的信函内容告知安亭。
“竟然是这样!”宁晨远独自出现,安亭本就疑惑。听他说明原委,他才明白其意。
“好在三郎哥有良心。始终惦记着不忘通风报信。虽然我归为县丞,但对于天子脚下的京都却知之甚少。若不是多方打探,就很难收到任何牢狱之中的事情。姐夫,对不起!”安亭内疚。他真没用!
“亭弟无需自责。你也不过是个小镇的县丞,哪里有那般能耐。”书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你的父母,我的岳父岳母可安好?”
“他们很好。有阿七孝顺他们,在前不久,阿七成亲了。新媳妇就是新安村的。”
“哦,如此甚好。明日,你我去一趟吧。你姐姐甚是挂念他们。”
“好。带上婉儿和陵儿一起。”
第二天一早,县衙的马车缓缓离开陵县。
将近一日的路程,马车来到新安村。当安磊见到宁晨远时,激动得说不不出话来。
亲人相见,难免诸多泪水问候。
“我就知道,我女儿女婿都是天之骄子。到哪里都能成为佼佼者。”宁晨远将他们在岳阳的事情一一呈明。
安磊和柳氏听了欣慰不已。柳氏更是泪水涟涟。
“我儿安宁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我那一双外孙,可调皮?你母亲可好?”
“岳母大人放心,他们都好。孩子长得快,现在都在学习,以后必能文武双全。”
“那是。也不看看他们的父母是什么人!哈哈哈哈!”屋内充满欢声笑语。
村外的田埂青翠汪洋。山林间有着炊烟袅袅。村庄的宁静祥和仿佛远离尘世。
宁晨远站在落霞山顶背手而立,望梅亭前几株梅花错落盘根。
登高远望,家在心中。
眺望西山在目中,更须宽展竹篱通。
残梅尚守清帘节,不嫁东君昨夜风。
《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