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来到书房。
“父亲唤我?”
“阿宁啊,坐!”宁老爷将手中的账册分类放好。又拿了几叠大小不一的放入木盒子,交给安宁。
“阿宁,这些是曾经划入你名下的店铺和庄子。还有一些是我提前给两个孩子准备的。以你的名义填充!你都收好。”安宁接过沉甸甸地木盒子。
“父亲、难道这次.....”安宁心头微跳。宁老爷却笑了。
“阿宁不必多虑,这些只是我未雨绸缪。俗话说得好,一朝富富不过三代。我们宁家从几亩良田到现在的良田万顷,那都是老天爷眷顾。世事难料,我们能做到就是为孙子留个后手。
这次的事情,朝廷很重视。朝中的打点,已经花了无数。可他们都不愿出面保人。阿宁,若是可以,宁府的老少都交给你了。”
“父亲!”安宁鼻子一酸。
“你爹昨日找过我。没有告诉你,是你出门了。他说他已经托了邻村编入翰林院的三郎帮忙打探。皇城司是授命于皇帝的,掌管了一切财政大权。
陛下又重文轻武多年。原先阿远拒绝入宫为将本就忤了皇帝的好意。这次若只是点兵点将地暗示还好,一旦他们较真,那我们——”宁老爷没有再说下去。
安宁捧着盒子离开书房,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宁安远。
“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还没来及得放下东西,身后传来宁夫人身边婢女阿香的恭请声。
安宁皱眉。没有多说什么,把盒子交给梨花。
“放床头。”
宁夫人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白布。
距离宁晨远被抓已经过去五日。
“夫人,少夫人来了。”
“母亲!”安宁过去行礼。
“阿宁,你可见着阿远了?”
“见着!”
“他可受伤?”
“不曾受伤。”
“那就好。”
“母亲、父亲已经着人打点,想必夫君很快就能回家。”
“如此甚好。就怕.....”宁夫人不是小孩子,她平日深居闺中不问世事。却也明白帝皇之束皆为谋权营私。如今兵荒马乱,他们宁府早已是板上的鱼肉。
“阿宁。宁府交给你,我放心。”
“母亲!”刚收完宁老爷的一席话,又来承接宁夫人的殷殷托付。安宁顿觉倍感压力。
书房内,安宁离去后,宁老爷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年代久远的盒子。盒子外上了锁。他又从书架上取出一枚钥匙。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道圣旨!还有一块面色金牌。此物件乃是宁老爷子离世前交给他的。
“阿逸!”阿逸是宁老爷的小名。
“父亲!”
“我等不到阿远回来了。有件东西要交给你、”宁老爷子颤巍巍地将一个带锁的红木盒子递给宁老爷。
“父亲,这是?”
“这是我们宁府的保命符!钥匙就在香囊里,等我走后,你在看吧。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私用!”
“儿子知道了。”老爷子就这么走了。在宁晨远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老人家日日思念,殚精竭虑,拖着病体还是没能熬过去。
为此,宁晨远回来后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轻抚盒身,宁老爷眼中有泪。
十日后,圣旨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安城首富宁轩逸、以押镖护院为由私养豪客,为数众多已然超出合理范围,大有结党营私之嫌。且罪证确凿;责令:罪人宁轩逸压往京城听候发落。
另有其子宁晨远藐视皇威,在货源订购上从中获利,中饱私囊。现由皇城司缉拿入狱!但经查证其中饱私囊为不得已而为之。念其才子美名,吾皇惜之。责令:杖三十!以此惩戒,刑完放其归家。
另:查封宁府一切财帛。即刻起,离开临安城,十年内不可在返!念其家眷孤苦无依,吾皇皇恩浩荡,不剥夺老弱妇孺的细软或其名下产业。钦此!”
“罪人宁轩逸领旨!”圣旨下,一切再无回旋余地。
“老爷!”宁夫人泪流满面。
“夫人!你安心随他们离开。为夫,不会有事的。”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十日前,皇帝御书房,顾贵妃跪倒在地。在她身后还有开封府尹郑文昭。
“臣妾拜见陛下!”,“臣,郑文昭叩见陛下。”
“爱妃,为何行此大礼?快快起来,不可伤了膝盖。”
“还有你、开封府尹,到此为何?”
“陛下,臣妾有罪!”顾贵妃自从赵英离开后就深居简出。就连皇帝要见她都很难。今日她主动来找,是为了安宁所托。郑文昭则是受了宁老爷之托,由顾贵妃引荐并为其作证!
原来安宁去顾府就是为了讨要顾贵妃原先欠她的人情。宁老爷找到郑文昭,托请他将先皇留下的诏书和免死金牌交于当今圣上。
这样的事情要躲过皇后的眼线,只能请贵妃出面。
顾贵妃得知英霞公主那般悲怆的离世,几乎是痛不欲生!整日吃斋念佛隐居不出,为的就是赎罪!安宁与她母女有恩,她不能不还。
“臣妾,恳求陛下,让臣妾能得以报恩。”顾贵妃怀着必死的决心斗胆来见。并且将自己曾回乡探亲遭遇匪寇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有安家女出手相救,她为感恩赠其玉佩做凭证云云;旁有郑文昭递交刑事公文,证明其言是真。
皇帝没有怀疑,而是念其遭遇心疼不已。她是赵英的生母,皇帝一直对她有所亏欠。
“爱妃竟然还有如此遭遇?为何不告诉朕呐?你且回去吧,朕知道了。放心,爱妃的人情朕会还的。”
“多谢陛下。”
“陛下,臣亦有事禀报。”郑文昭跪下高举手中木盒。
顾贵妃转身看他一眼离开。皇帝回到桌案前,示意太监将木盒传递。
顾贵妃前脚离开御书房,皇后娘娘后脚就来了。
“呦!这是谁啊?竟然是我的好妹妹顾贵妃?真是难得呀!”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啧啧!不是说从此闭门谢客吗?怎么?熬不住了?”皇后见她心头之火依然燎原。
“皇后娘娘不是也来了吗?”
“哼!本宫是皇后,自然来得。倒是你,没有陛下召见,出现在此为何?”
“臣妾斗胆,只是有些感念陛下,做了些糕点送来而已。”
“哦,是吗?
“是的。”顾贵妃眼角瞥到郑文昭往这边来,眼神闪了闪,躬身道:“皇后娘娘,恕臣妾身子羸弱不能久留。改日在去给您请安。”
“哼!退下吧。”皇后也看见到了郑文昭。凤眼里充满鄙夷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