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对青家和方伯的防备,她亲近之人入宫后便放在了外围,甚至之前入京时候也没带一名青家人,但她知道,有人在暗处。
这外来者还真是傻的可怜,以为离开了青芒山便能够脱离青家的范围,却不知道,青家的消息遍通大陆,而且青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弱者。
不说其他人,单单坠露,她从小培养起来的心腹,处理内务一把手,经商天赋绝顶,自小便跟在她的身边,帮忙处理青家事物,就连方伯有时候也会去找她出主意。
此次被安排入宫,想来并非方伯的主意,她培养出来的人,方伯怎么舍得让她入宫做个小宫女呢!
而且属于青家人的傲气,也使得她在一众宫女中格格不入,傲气十足,不容人忽视,不去查也知晓,入了这后宫,她受了不少委屈。
屈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随后又是几下,就看到坠露忽然惊喜地抬起头来。
“这几年,辛苦你们了!”
坠露眸中的泪花瞬时便落了下来。
“主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奴婢每天都在盼着主子回来,如今终于盼到了!”
青宴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为她整理好丝丝凌乱的发线。
“哭什么,你该高兴的,有什么委屈主子我会帮你找回场子,如今这宫中咱们人少急缺,还要你大展神通呢!”
坠露哭笑不得地看着青宴,真好。
“主子刚刚回来,该是奴婢们来拜见的,只是惊秋和凉夏在其他宫中,此间唯奴婢一人。”
她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熟练地为她装扮,很快,一个完全不同于之前的人出现在眼前。
颜乐带着人将早膳端上桌,看到那边的主仆二人,瞬间便变了脸色,手中的盘子“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汤水撒了一地,也吸引了青宴二人的注意。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青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
随行之人,快速将一片狼藉的地面收拾干净。
颜乐站在桌边,却不敢上前半步,她知道,真正的皇后娘娘回来了,心中急的不行,明明昨晚睡前还是那位,今早一切如常的消息已经送出,再有过多的行为,只会引起他人的猜疑,特别是坠露近身之后。
入宫之前,主人就告诉过她坠露的身份,可以轻视其他人,但这位叫做坠露的婢女,是她最该警惕的。
“即日起,坠露升为一等宫女,近身伺候本宫。”
只是一句话,便将颜乐打入尘埃,她知道,她完了。
不理会一脸死灰的颜乐,青宴端坐在桌前,慢慢地吃着眼前的早膳,东西是御膳房送过来的,味道只能说是一般,远远比不上落英所做,吃了几口,她便放下了。
“待会让落英进宫来,我会去找陛下安排宸和殿的小厨房给她用。”
坠露低声唤是,在为青宴收拾妥当后,将消息传了出去。
待她换过凤袍后,凉夏二人已然站在了门外。
“奴婢见过主子!”
两人跪地,规规矩矩地给青宴磕了头。
她快步上前,将二人扶起。
“快起!”
两人不在宸和殿当值,得到消息晚了一步,此时见到主子,只有满心的欢喜,四人只差了落英,想来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回到主子身边。
二人与坠露一般,被青宴提为一等宫女,如在青家一般,近身伺候她。
只是,刚刚回来的青宴却有些不适,在试炼中,她要随时防备身边之人放冷箭,还要警惕任何想要靠近她的人。
三人看出来她的不适,都小心翼翼地,满眼都是心疼。
青宴也知道急不得,只能尽快将手中的事情安排起来,或许过几日便能够回到最初的时候。
今日是大婚第二日,按照礼制,皇帝该去前朝设宴招待文武百官与使臣,而她则去往太后的慈宁宫拜见,顺便还要见见各宫妃嫔。
太后去了皇家寺庙,为先帝与陛下祈福,青宴这一步便省了,只需要待会时辰到了,等着妃嫔们过来便成。
只是,还不等她安排位置,便听到殿外来人传话。
“禀娘娘,于公公有事求见!”
于海,是皇帝的心腹,自小与皇帝一块长大,见证了那些年的危险和艰难,皇帝大婚掌权,成为这后宫第一内侍,水涨船高,原本见谁都要低头哈腰的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板了。
今日本该是他最忙碌的时刻,却没想到先来了她这宸和殿。
“让他进来吧!”
而外面的于公公早已经等的急上心头,但听到召见,压下心中急切,缓步走进正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对于这位皇后,于公公也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在皇后人选这件事上,皇上格外地独断,摒弃了后位选朝中贵女的原则,找了这位完全名不副实的青家独女。
于公公觉得诡异极了。
江湖上有传言,青家有女,宛若天外之人,手握天下之财,神秘不可见,慧极不可及!
可这几年的各种作死行为,却着实看呆了众人。
容貌确实是犹如仙子,但那慧极,如今说来却极其讽刺。
偏偏这人还成为了中宫之主!
如今,整个大庆朝都在嘲笑当朝陛下,对陛下亲政,怀疑多过于肯定。
想到这个,于公公为自家陛下感到心酸。
辛辛苦苦数十年,才将权势大半握于手中,却没想到因为皇后,遭到了质疑。
不可否认,这位皇后娘娘确实是宛若仙人,繁琐的宫装,也丝毫压制不了那周身的贵气,即便是昨天那般重大的场面与皇上站在一块,也丝毫没有小家子气,反倒是感觉般配极了。
当然,这话作为皇帝身边第一人,他第一时间便告知了陛下,为此还被奖励了一块品相上佳的玉如意。
“于公公,劳你大早上的在外等候,不知道皇上那边有何吩咐?”
于公公的心尖跟着话语一颤,看来皇后娘娘心中有了不满。
“娘娘!”
利落地跪下,嘴张张合合的,话却实在是难说出口。
万幸,青宴注意到了他的为难,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坠露三人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们有序地离开,昨日新婚之夜,皇帝未宿在皇后宫中这件事,只怕早早就传入各宫娘娘的耳中,皇帝都不怕被史官参,她这皇后作为受害者,就更不怕被人嘲笑了。
若没有这番离奇的遭遇,她或许还会对相夫教子有点念想,如今,呵,能相安无事最好,惹了她,便把这皇朝都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