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女装店。
单独逛街的男性不会被老板娘在意。
但门口的一大团阴影实在是很具有存在感，嘉平转过头，看到是裴青空，不由得愣了下。
还不等她打招呼，难听的音乐声又响起。
裴青空皱了皱眉头。
嘉平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看裴青空的样子，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于是她站起来走到裴青空身边，拉着他的手走到店外面，在堪比噪音的音乐中大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她的话我听到了，有一点不开心。”裴青空低垂着头，小声嘟囔：“我都没想过离婚，那些吃饱了撑得的人，竟然连我的财产分配都想好了。”
这种言论是对未来的揣测，不算是诽谤也不算是污蔑，没法制止。
裴青空以为在噪音的干扰下，嘉平听不清他的话，所以只是小小的抱怨，不想让嘉平觉得他心眼很小。
但是嘉平在偶尔能听到的字眼，还有裴青空的口型中，猜出了他说的话。
音乐声停了下来，耳边顿时安静下来。
嘉平突然感觉，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不止她一个人。
她浅浅笑着：“都怪我，没有早点把歌写好，要是早早地举办了婚礼，别人就不会这样说了。”
“和冬冬有什么关系，是我还不够努力，没有让冬冬看到更好的婚姻和我自己。”
裴青空伸手捂住嘉平的嘴，用行动制止她说出自责的话。
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件事是嘉平的责任。
看着眼前的裴青空，嘉平意识到，她的那些担忧和焦虑，好像根本没必要存在。
嘉平对自己能经营好婚姻没有信心，但她对裴青空有信心。
人生就是不停的试错，没有人能够一步都不错，她相信，裴青空愿意陪着她一起试错。
无论是人生，还是令她焦虑的婚礼。
嘉平拿开裴青空的手，笑眯眯的说：“那你说，婚礼定在我们领证的那天怎么样，两个纪念日并在一起，就是双倍的纪念意义。”
“当然如果你想再多个纪念日，我是没意见的。”
裴青空有些懵。
他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话题到了婚礼上面。
但他又瞬间回过神来说：“日期的事我没意见，冬冬你说哪天就是哪天。”
只要有婚礼，他什么意见都没有。
“你不要总是迁就我。”嘉平有些无奈。
“我没有迁就。”裴青空极其认真的说道：“我是真的不挑时间，就是有一点……是不是慢了点儿，或者说可以再提前点儿。”
两人是在嘉平毕业后领证的。
毕业在夏天，领证在秋天。
“五个月还慢吗？那你觉得哪天合适？”嘉平反问道。
婚礼流程的筹备，还有场地确定以及各种细节准备，每个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再加上婚礼所需的婚纱和礼服，都要定做，就算让人加班加点，那些需要手工制作的衣服，也不一定能在五个月内做出来。
裴青空点点头说：“我感觉每天都合适，不过我能等。”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让嘉平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不是慢，而是心急。
只是婚礼这种事，也算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嘉平轻笑：“那我们去看看婚纱，挑挑款式，然后在线上确定下婚纱和礼服的大概样子，怎么样？”
裴青空常用的设计师，不是在A市，就是在国外。
如果让他们更改流程来这座小城市里，确定衣服的细节，反而会更费时间。
不如直接把要求发给他们，他们会自己去创作。
姜兰双手拎着袋子走出店门，她环视四周说：“去那家试试鞋子吧，我想买两双百搭款的鞋子。”
“我准备去看看婚纱。”嘉平说出了她的诉求。
姜兰顿了顿，视线在裴青空的身上逡巡，犹豫着说：“你们准备在这里买婚纱？”
不会吧，首富这么抠门？
“没有。”嘉平摇头笑着说：“只是想看看款式，心中有个大概的画面。”
姜兰懂了。
嘉平是准备光看，不买。
然后——
姜兰把两人带到了火锅店。
“嗯？火锅味的婚纱？”嘉平没搞懂两者之间的联系。
姜兰没有急着解释，她和前台沟通要了个包厢，然后确定了包厢的最低消费，先去了包厢。
今天嘉平出门没化全妆，只是涂了黑粉，不在包厢里吃饭，要是遇上眼尖的粉丝，很容易被认出来。
还是在包厢里聊天更安全些。
等到鸳鸯锅和所有食材上了锅，服务员离开包厢，姜兰顺便关了门，并用椅子抵住门。
包厢里没有监控，不需要再担心会有人发现嘉平。
做完这些，姜兰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小城市里的婚纱，大都是均码大众款，姐姐你要是看婚纱，还是回A市看吧，那里好看的婚纱更多一些。”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视线。
嘉平看不清姜兰的表情，她稍稍思考后说：“但我只是看看款式。”
这种话题，裴青空加入不进去，也不想加入，他把肉片丢进锅里，充当无情的涮菜工具人。
“只看不试吗？”姜兰语气随意的说：“衣服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这种款式吧。”
“难道……试婚纱还有什么习俗吗？有什么情况可以试，什么情况不可以试吗？”嘉平真诚的发问。
从小到大，她对婚礼的了解，只有吃席。
如果再详细一些，那就是划分好吃的席和好看的席。
姜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难道你第一次穿婚纱，就要穿不知道被几个人上过身的衣服吗？”
见嘉平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她继续补充道：“你试穿婚纱，也会是姐夫第一次看你穿婚纱，你家又不缺钱，可不可以让那个场景唯美一些？”
不需要太正式，也不需要太唯美。
至少不是在不知道好坏的店里，穿着款式常见且不合身的婚纱，展示着自己的窘迫。
毕竟以他们的条件，不需要将就。
“姐姐，你想想均码的衣服，你再想想自己的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