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前世是个半吊子驴友,像这些急救知识都是参加过一些短期培训的,虽说这真正的用上还是头一次,但实施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可落在旁人眼里,正如太子妃说的,佳明县主这是疯魔了吧?
大庭广众之下,口对口的亲太孙,那双手还在太孙胸前来回摸着占便宜,难道是被太孙的死刺激的?
太子妃见众人都被甄妙的举动骇住,一动不动,她干脆直接过去推甄妙,边推边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快点把佳明县主拉开!”
救人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事,甄妙又不是熟练工,又要给太孙渡气,又要按压心脏,本来就手忙脚乱的,一根神经绷得极紧,偏偏太子妃还过来拉扯,她根本来不及想,身体就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伸出脚,直接把聒噪的太子妃踢飞了。
于是那些本来要围上来把她拉开的下人们再次愣住。
太子妃摔在地上,头上那支素银簪就掉了,顿时披头散发。
久居高位,时刻以贵妇表率要求自己,太子妃早已习惯了在人前保持优雅的形象,这么狼狈的模样还从没有过,她同样是口比脑子快的喊了出来:“韩嬷嬷,快给我梳发!”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有些怪怪的,可看着披头散发的太子妃,究竟哪里奇怪却说不出来了。
太子妃自知失言,沉了脸色道:“去把佳明县主拉开!”
甄妙早已累得满头大汗,见下人们围上来,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都滚远点。你们都围过来气息不流畅,还要不要太孙活命了?”
她说着怒视着太子妃,冷笑道:“太子妃也真奇怪,太孙这样了,不赶紧吩咐人传御医,却非要拦着我施救,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孙不是您儿子呢!”
“你不要胡说!”太子妃脸色顿变。厉声道。
她强压下心虚。可心还在快速跳着,吩咐了人去传太医,然后厉声道:“佳明县主这是在施救吗。本宫看是在谋害皇嗣吧?你立刻给本宫离太孙远一点儿!”
那些下人们都被甄妙的发飙给震住,太子妃慌乱间竟忘了再催促她们,反而直接过去拉甄妙。
甄妙一抬脚,又把太子妃踹飞了。
这一次太子妃脑袋正巧磕在一块石子上。眼一翻昏过去了。
“天啊,佳明县主把太子妃踹死了!”那些下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一部分人去救治太子妃,一部分人欲要把甄妙制住。
那些贵妇都悄悄往后退了退,生怕受了牵连,看着场中做出奇怪举动的甄妙。眼中都带了怜悯和惊惧。
佳明县主可能真的疯了,连太子妃都敢踹,就算没有太孙这事儿。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是离这疯妇远着点吧。
甄妙却没想这么多。
她早知道太子逼宫的事儿。这太子妃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谁怕谁啊!
这次出来带的是阿鸾和雀儿,她们二人拼命挡着,却无济于事,正推搡着,就听有人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边的男客,舒翰只有太子妃一个独女,没有子侄,其余的男客都不好过来,几位来吊唁的皇子因为是太子妃的小叔子,身份又高,就过来了。
来的是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说话的是六皇子。
他原本在城外那场刺杀中为了替五皇子挡箭受了伤,好在只是伤在肩头,并不要紧,不顾旁人劝阻还是亲自来吊唁,在昭丰帝那里,倒是落了个好印象。
所有人忙给三位皇子见礼,只有甄妙顾不得这些,还在全力施救太孙。
其实在甄妙第二次踹飞太子妃时,三位皇子就赶来了,不过都被她这举动惊的一时忘了出声。
“究竟怎么回事儿?”
一个嬷嬷口齿伶俐地道:“回禀辰王,是佳明县主把太孙撞落进河里,然后她还做些奇怪的举动,拦着不许太子妃靠近,还,还把太子妃踹昏过去了。”
这嬷嬷是太子妃的心腹,说到这里相当气愤,补充道:“佳明县主把太子妃踹飞了两次,求三位王爷为我家太子妃做主!”
她说着就哭泣起来:“可怜我家太子妃刚刚丧父,太孙又出了这种事儿,她可怎么活啊!”
太子逼宫,昭丰帝是要瞒住几位皇子的,所以四皇子和五皇子并不知道太子妃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五皇子就皱了眉道:“若真是如此,定是会为嫂子做主的。”
太子现在失了父皇宠爱不假,可对太子妃和太孙,父皇并没有表现出喜恶来,再者说,若是这种时候对太子妃置之不理,恐怕父皇会觉得他们毫无手足兄弟之情,只懂得落井下石呢。
六皇子闻言,悄悄翘了翘嘴角。
太子逼宫,他当然是知情者,不仅如此,就连舒翰的死,都是他们将计就计商定好的。
既然太子和舒翰安排了那场刺杀,想清理了他们这些皇子,偏偏为了不露破绽,身为吏部左侍郎的舒翰同样去送行了,那么他们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放冷箭要了舒翰性命。
他看了场中的甄妙一眼,摸了摸下巴。
太孙要真是死在这里,恐怕她是难脱身了。
正在这时,就听太孙微弱嘤咛一声,眼皮动了动。
甄妙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阿鸾忙过去给她擦汗。
甄妙指指躺在地上的太孙:“太孙已经醒了,地上凉,先把他抱到屋里去,交给太医诊治。”
“太孙醒了?”被两个侍女扶着,已经醒过来的太子妃大吃一惊,“之前太孙明明已经没了气息!”
甄妙诧异看她一眼:“之前太孙只是假死罢了,所以我才助他呼吸,好让他从假死状态醒来。”
她解释完。皱了皱眉,上下打量太子妃一眼,把心中的古怪感觉说了出来:“太孙醒了,怎么太子妃只见惊,不见喜呢?”
“你胡说什么?”太子妃气急败坏,“太孙是我亲儿子,他醒了我怎么会不高兴?”
甄妙抿了抿唇。不慌不忙地道:“太子妃急什么。好像我怀疑太孙不是您亲生的似的,而且,太孙醒了。您不赶紧看看情况?”
太子妃脸色微变,忙凑过去了。
甄妙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却更重了。
她跟着过去,被太子妃拦住:“还是不敢劳烦县主了,免得太孙再出什么状况。”
“就是因为都说太孙落水和我有关系。我才更该跟着,不然就更说不清了。”甄妙像没听见太子妃的话似的。抬脚就走。
有下人拦着,六皇子淡淡道:“佳明县主说的有道理,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一干人等都跟着进去,等太医诊治完。就见太孙睁着眼睛一脸茫然。
“瑞哥儿?”太子妃喊了一声。
太孙眼珠动了动,没有说话。
“太医,太孙这是怎么了?”
“回禀太子妃。可能是太孙落水,惊吓过度。神智还有些不清醒,等缓上几天就好了。”
太子妃松了口气。
“既如此,小弟便送嫂子和太孙回宫吧。”五皇子道。
太子妃面现迟疑,心中恼恨极了。
一旦回了宫,再想做什么手脚,就不比在侍郎府里方便了。
这孩子活着,总是个祸端!
这都要怪佳明县主这个女人!
“嫂子,太孙身份贵重,要是出了什么事,父皇也会怪罪的。”五皇子见太子妃迟迟不语,出言提醒道。
他当然不在乎太孙死活,可事情赶上了,要是不管,说不得父皇就会责怪他们了。
太子妃无比心塞,却只得点了点头:“好。”
她瞥了甄妙一眼,冷冷道:“我看佳明县主也一起进宫吧,太孙落水,到时候父皇问起,省得还要去国公府请了。”
甄妙深深看了太子妃一眼。
她真的觉得不是错觉,怎么太子妃心心念念的,都是想把太孙落水这事栽到她头上呢?
难道是故意设计她的?
可是哪个母亲,会拿儿子的安危来算计别人?
想到这里,她更觉古怪,太孙当时都没气息了,太子妃却只顾着质问她,连请太医的事都没想起来。
或许,这就是天家的无情之处吧。
甄妙勉强找了个解释,抿了抿唇道:“我说过了,是太孙自己落的水,和我无关,更何况太孙已经醒了,难道太子妃要治我的罪不成?”
太子妃冷笑:“本宫可不敢,一切还是由父皇定夺。要知道当时那么多下人都看着呢,哦,对了,还有永嘉侯府的少奶奶当时也看了个清楚。”
她知道,父皇已经厌弃了她和太孙,可那又如何,反正事情不可能再坏了,既然太子逼宫的事要藏着掖着,今天这事儿,父皇就不得不给她一个交代!
佳明县主又如何,这次不死,也要给她脱下一层皮来!
“永嘉侯府的少奶奶走在我后面,被挡住了视线,说的话怎么作准?至于那些下人,难道我说的话还没她们说的话可信吗?再者说,就算想在皇上面前分辨个明白,我看还是等太孙完全好了再说吧。”
甄妙说到这里,刺了一句:“太孙既然身体一直不大好,又落了水,恐怕要好好修养呢”
“胡说,太孙身子一直健壮的很,真有个什么,那也是这次落水的缘故,佳明县主倒是会推脱!”
甄妙听了这个,眼睛却眯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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