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机托着浓浓的烟火坠落在汪洋大海上,机体在海面上轰然解体。
一场暴风雨袭来,狂风巨浪在海上肆虐,把海面上突如其来的灾难现场冲刷得『荡』然无存。
陆征醒来时感觉到全身冰凉,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他睁开眼来时才发现自己果然是泡在了水里,面前是一个飞机散架后脱离出来的座椅,绑在他手上的江诗云的外套正好横跨了座椅卡在上面,使得他和对面的江诗云得以靠座椅浮在海面上。
他们就这样不知道在大海中漂泊了多少时间,眼下江诗云仍没有醒来。
陆征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可是这座椅是一艘不合格的小船,实在难以平衡,只要稍有大一点的动作就可能使得它翻转,令他和江诗云双双沉下海水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抱住了江诗云,陆征发现这小妖精全身冰凉,好在还有心跳,他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他搂着江诗云,扶着座椅稳住了,便四下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
他咳嗽了几下,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刮了好几处的伤,被海水一泡火辣辣的疼,但话又说回来,还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奇迹,也不知道这样的奇迹是如何发生的,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江诗云幽幽醒来,此时天已然昏暗下来,她见到自己正被一人抱着,柔柔弱弱地问道:“兵痞,是你么?”
陆征大喜,骂道:“你个小妖精终于醒了,也省得老子继续为你『操』心。”
似乎是感觉到有些冷,江诗云身子颤抖着,她嘴唇有些发紫,说道:“兵痞,我们这是在去黄泉的路上吗?”
陆征没好气地回答道:“是啊是啊,我们正共赴黄泉呢。”
江诗云很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要是的话就好了,你这辈子就宣告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处男了。”
陆征咕哝道:“说得好像你不是老处女一样……”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漂着,入夜,一场狂风暴雨说来就来,事先竟无丝毫征兆。头顶乌云满天,大雨如注,四下里波涛山立,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这时蓦地里一个巨浪飞到,将陆征和江诗云两人冲离了座椅。这个浪头来得极其突兀,两人全然的猝不及防。
陆征大吃一惊,急忙托着江诗云飞速朝座椅方向游去,好在他训练有素,座椅又没漂得太远,很快就重新抓住了它。
身体泡在水中,狂风袭来,寒意彻骨,陆征担心江诗云娇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他搂着她紧紧靠在自己身上,因为他的怀抱眼下是唯一仅有的温暖。
陆征虽是着急,但对这狂风骇浪,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只有听天由命,任凭风浪随意摆布。
这场大风浪一直发作了三个多小时才渐渐止歇。天上乌云慢慢散开,『露』出星夜之光。
风浪是过了,但是他们此刻漂到了什么地方却不得而知,四周是茫茫大海,没有任何别的东西。陆征转念一想,他们像一叶孤舟飘『荡』在无边大海之上,看来多半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找到了北极星,他们正顺着海流向北飘行。
耳旁听得江诗云的声音说道:“坏了,我们好像是在不停地向北。”
陆征有气无力地说:“是的吧。”
江诗云出了一会神,说道:“要是我们一直向北,不知道会漂到什么地方去,北冰洋么?”
陆征苦笑着说:“不用想太多,我们这样漂只要七八天,不渴死也得饿死……就算漂到了北冰洋,那也得冻成冰雕,”
江诗云幽幽说道:“横竖都是死……”她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牙齿开始打架了。
为了保存体力,陆征也不再多说,他一夜没合眼,就这样静静地漂了一晚上。
次日天放曙光,两人都饿得全身无力。陆征正愁眉苦脸之际,江诗云忽然见到正北方有一缕黑烟冲天而起,顿时吓得脸『色』更白了,叫道:“兵痞!”伸手指着黑烟。
陆征大吃一惊,叫道:“一座火山岛?”
那黑烟虽然望过去相距很远,他们整整漂了半天仍未靠近,但黑烟越来越高,到后来竟然隐隐见烟中夹有火光。
江诗云叹息一声说道:“如果真是火山岛,我们怕是要被煮熟了的。”
陆征安慰她说道:“说不定那岛上住有人,正在放火烧山,并不是火山岛。”
江诗云白了他一眼:“烧山的火哪有这么高?”
陆征翻了翻眼皮,说道:“好吧,就算它是火山岛,就算它正在喷发,那也不见得是坏事,咱们也能体验一下冰火两重天是个什么滋味不是。”
两人抱着“反正死了还拉了个垫背的”的心态靠近了这座小岛,发现这确实是一座活火山岛,火焰喷『射』,烧得岸边的海水暖和暖和的。两人在温暖的海水了泡了一阵,感觉身体不再僵硬了便爬上岛去。
但见那火柱周围一片青绿,竟是一个极大的岛屿。岛屿西部都是尖石嶙峋的山峰,奇形怪样,形容不出是个什么具体模样。
岛屿东面却是一片开阔的平野,是火山灰逐年倾入海中而成的。这地方虽然靠近极北,但因为火山万年不灭,岛上气候倒不见得太过严寒,高山之处玄冰白雪,平野上却极目青绿,苍松翠柏,高大异常,更有许多奇花异树,在别的地方是难得一见的。
陆征望了半晌,呐呐地说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江诗云脸上『露』出笑容,『迷』『迷』糊糊地说不出话来。平野上一群野鹿正在低头吃草,极目四望,见有人来,睁着圆圆的眼珠相望,显得十分好奇,却没有惊怕之意。
除了那火山有些骇人之外,周围一片平静。
江诗云慢慢走近,伸手在一头野鹿的背上抚『摸』了几下,说道:“要是再有几只仙鹤,我就当这是仙境了。”说完突然脚下一晃,倒在了地上。
陆征惊叫道:“小妖精!”抢过去要扶她时,自己脚下也是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只听得隆隆声响,地面摇动,原来是那火山又在喷发。
两人在大海中漂浮了不知多少天,波浪起伏,昼夜不休,这时到了陆地,脚下反而虚浮,突然地面一动便同时摔倒。
两人一惊之下,见没有别的什么异常,这才嘻嘻哈哈地站了起来。这一天他们精疲力尽,便在这平原之上大睡了四个多小时。
醒来时太阳仍没有下山,陆征说:“我们四处走走,看看这岛上有没有人,有没有什么危险。”
陆征折了一根坚硬的树枝当作武器,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沿途所看到的除了低矮的山丘和高大的树木之外,全是青草奇花。草丛之中,偶尔而惊起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大鸟小兽,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
两人走进了一大片树林,陆征忽然叫道:“小心!”话音未落,只听得“吼”的一声,眼前白影闪动,树林中冲出一头大白熊来。
那白熊体型如牛,身上的『毛』又长又密。
江诗云吓了一跳,陆征连忙拉过她护在身后。白熊直立起来,提起巨掌便往陆征头顶拍落。
陆征推开江诗云:“自己找地方躲!”说完用树干横扫,正打在白熊左前足的膝盖上。但听得“喀喇”一响,树干折为两截,白熊左腿上的骨头也折断了。
白熊受了这重伤,痛得大声吼叫,声震山谷,然后又是气势汹汹地向陆征扑了过来。
陆征手中没了武器,连忙跳起折下了一根松枝,对准白熊的右眼『插』了下去,“啵”的一声轻响,树枝入眼。
那白熊痛得大叫,发了疯一样继续扑陆征。陆征绕着树木闪开,同时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对准熊头,用上了吃『奶』的劲『插』了下去。
“噗”的一声,树枝没入了熊头大半,那熊慢慢软倒,死得不能再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征才慢慢走过去,踢了踢白熊的尸体,对不远处的江诗云说道:“没事了,今晚我们有吃的了。唉,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已经饿得有些麻木。”
两人回到海岸边,陆征用薄石片剥切那头白熊,将肉割成条块。
江诗云静静地看着,突然问道:“没有火我们怎么把它弄熟。”
陆征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生吃!”
江诗云吐了吐舌头,完全不相信陆征的话。
陆征是个军人,野外生存技巧能差么,什么钻木取火,打石取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全当江诗云是个土鳖,懒得跟她解释罢了。
吃了烤熊肉,陆征坐在火堆旁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用薄石片把白熊的皮『毛』从尸体上剥离,拿到海边洗干净了挂在火旁烘烤。接着他又用薄石片把从海里拖上了的座椅上的棉垫给卸下来,同样挂在火边烘烤。
江诗云静静地看着陆征的举动,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做完这一切,陆征拿着江诗云那件救了他们一命的外套钻进了黑暗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簌簌簌”的地走回来,手中抱着一把洗干净了拧了水的衣服,在火堆边叉上木枝,他把衣物挂起来烘干。
江诗云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粗鲁?”陆征郁闷道,“光着膀子就是粗鲁吗?我又不是没穿小裤衩。再说了我就是一丝不挂那又怎么样,我是你老公哎,你还嫌弃我不成?”
江诗云别过脸去,骂道:“兵痞!”
陆征懒得理会她,安心把衣物烤干了,这才对她说:“那边有个冒水的小潭,水很暖和,是难得的天然温泉。你赶紧去洗个澡,把身上的又脏又润的衣服换下来,熬出病来我可救不了你。”
江诗云不为所动,仍是背着陆征呆呆地坐着。
他们坠海以后,除了那张座椅就剩下身上一套衣服,陆征是穿的是t恤和运动休闲裤,很容易就烤干了。江诗云则是牛仔裤加粉『色』背心,牛仔裤湿水以后不仅又紧又重,而且半天都干不了。
陆征把自己干爽的衣服裤子扔过去,说道:“我说话你听到没,再不听话打屁屁了。”
江诗云闷声不响地抱着陆征的衣物去洗漱,陆征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埋头干活。生火的地方是在一块大岩石旁,背着海风,陆征把烘干的白熊皮平铺在沙子上,接着在白熊皮上铺上座椅的棉垫,一张简陋防『潮』的单人床就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