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同陷入痴呆一般的黄祖,张允歇斯底里的吼道:“当初我就说此事定有蹊跷,可你非一意孤行,压根不信我说的话!”
一听这话黄祖顿时来了精神:“你特么放屁!当时你比谁叫的都欢,这会儿却跟我扯这套?”
输人不输阵的张允冷笑道:“你这匹夫,满口污言秽语,当真是可笑!”
“我特么宰了你!”黄祖听后额头上青筋迸起,作势便欲拔出佩剑。
张允亦是把手放在了剑柄上:“老子怕你不成?”
眼看着二人便要打起来,黄射一个头两个大:“父亲!张将军!这都火烧眉毛了,您二人还有闲工夫内讧?”
“快别吵了!赶紧传令防御吧!否则待会咱们都得被烧成灰!”黄射急道。
闻言黄祖冷哼一声:“呵!看在射儿的面子上,老夫不同你一般见识!”
“老子还懒得搭理你呢!”张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在二人拌嘴发泄情绪这功夫,二十艘燃起熊熊烈火的艨冲借着风势直奔江夏军水寨而去。
原本洋溢在江夏军将士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瞠目结舌和惶恐不安。
远远望去,这些燃着烈焰的艨冲宛若翱翔在江面的火龙一般,气势恢宏、摄人心魄。
看着这些肆无忌惮冲向自家水寨的“火船”,黄祖连忙下令道:“速速给老夫将其拦下!”
“顶上去!休要叫他们靠近!”张允双目圆瞪,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都愣着干什么!等死么?赶紧把船散开!”眼眸猩红的黄射嘶吼道。
眼下黄祖和张允已经顾不得拌嘴了,要是真叫这些火船撞过来,那江夏水寨可就真废了!
一时间船上和岸上的江夏军士兵俱是乱作一团,叫骂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放箭!放箭!”
“善水者速速去凿船!务必将其拦下!”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江夏军弯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矢腾空而起,射向了高速行驶的江东军艨冲。
与此同时,数十艘小船顶着风出了寨子,对火船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袭击。
待到了近前,江夏军士兵将小船横在江面上,企图借此拦截火船。
随即精通水性的士兵咬牙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手持凿子游上前去。
然而这些举措基本都成了无用功,顺风顺水的艨冲火船径直撞开了拦路的小船,余势不减的冲向了江夏军水寨。
由于船速实在太快,想要凿船的士兵压根还没来得及动手,火船便已呼啸驶过,只剩下手持凿子的兵士泡在冰冷的江水中凌乱。
此时这些士兵的心声便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来着?”
……
不多时,冲在最前面的火船便来到了江夏军的水寨边上。
“轰!”
只闻一声巨响,在黄祖等人惊恐万分的目光中,涂满火油的艨冲狠狠的撞在了停靠在岸边的船只上。
未等江夏军将士做出应对,其余的火船便接二连三的撞了上来。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一转眼的功夫江夏军水寨便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在阵阵哀嚎声中,冲天燃起的大火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江夏水寨中的一切。
战船、士兵、器械,无论是易燃的还是非易燃的,此刻都被火焰笼罩其中。
面对此等局面,面如死灰的黄祖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东西,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水寨焚于烈焰当中。
随着火势的蔓延,水寨及岸边的烟雾越来越大,江夏军士兵的能见度飞速下降,呼吸愈发困难。
现如今的江夏军将士正遭受着冰与火的双重夹击,而且还附带烟雾的干扰,真可谓是凄惨至极。
许多士兵都因为受不了高温而选择跳入水中,但从船舱泄露的火油此刻正漂浮在水面上,水里的温度比起岸上也没好到哪去。
常言道“人力终有穷尽时”,人的力量相较于水火这种自然力量简直是太过渺小,此刻的江夏军士兵莫要说灭火,就连想走脱都走不成。
哀嚎声、叫骂声、哭喊声不绝于耳,原本气势恢宏的水寨在这一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一个想逃却逃不掉的埋骨之地。
丢了魂一般的黄祖被亲兵冒死拉拽到一个安全之处,然后便双目无神怔怔的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原本他那引以为傲的江夏水寨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黄祖很清楚的知道,这场大火会彻底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将来一提到江夏这个地方,人们便会想到他黄祖像傻子一般被耍的团团转,然后被人家一把火将水寨烧了个精光。
……
黄盖临行前便与孙策约定好,将火起作为出击信号。
见远处的江夏水寨燃起大火,孙策立即下令全军进击。
早已准备多时的江东军得令后迅速出击,沿途顺风顺水,速度飞快。
毫无阻碍的江东军船队没用多久便抵达了江夏水寨附近,江夏军士兵见后被吓的魂飞魄散、四下奔逃,可很快江夏军士兵便悲哀的发现眼下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主公,火往咱们这边烧了,赶紧撤吧!“
“是啊主公!敌军已经打过来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公快撤吧!”
听着部将们劝慰的话,黄祖惨笑一声,眼中尽是绝望:“撤?经此一败,这天下哪里还有我黄祖的容身之地?”
“你们撤吧,身为江夏之主,老夫当与这安身立命之所共存亡!”黄祖摆了摆手,满脸颓然。
“尔等这便离开吧,是逃是降,全凭尔等的心意。”说到此处,黄祖明显已经有些心存死志。
作为杀害孙坚的元凶,黄祖很清楚自己落在孙策手里肯定讨不到好,孙策定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与其受尽折磨然后再去死,黄祖莫不如直接自我了断来的实在。
至于逃,黄祖压根没考虑这个选项。
他与荆州的关系本身就很微妙,这时候再去投,蔡瑁能善待他就怪了!
况且黄祖盘踞江夏数年,早已习惯了骄奢淫逸的土霸王生活,叫他去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亦或是隐姓埋名退隐山林,那还不如叫他直接抹脖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