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也同样是第一次见到大总统王恒岳!
这位传奇的大总统,让杜月笙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上海的镇压帮派势力已径开始,雷霆万钧,毫不手软,黄金荣、严九龄这些人的势力已经遭到了沉重打击,并且这样的打击还会持续下去。而打击会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杜月笙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底气。
机会和挑战同样都放到了杜月笙的面前。
王恒岳低头在那批阅着文件,好像并没有看到杜月笙进来一般。
屋子里除了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其它一点声音也都没有,这让杜月笙心里更加增添了几分紧张。
过了足足有二十来分钟的时间,王恒岳这才抬起了头:“杜老板,站在那里做什么?坐吧,喝点什么?”
“大总统不用客气,杜老板三个字不敢当,叫我月笙好了。”杜月笙尽管紧张担忧,但还是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缓和一些。
“月笙啊。”王恒岳果然这么叫了他一声:“在这次大游行中,你事情办得不错。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说吧,你需要什么样的奖赏?”
杜月笙赶紧站了起来:“大总统怎么说这样的话?月笙为大总统和国民政府办事,本来就是应该的,不敢奢望什么奖赏。”
王恒岳笑了笑:“坐下说话,不要拘谨。我这个人脾气有些怪,你追着我要奖赏,我未必就会给你,但你不要,我却偏偏要给你。”
杜月笙不敢接口,听着王恒岳说了下去:“这样吧,法租界现在暂时交给你负责。”
这一句话,顿时让杜月笙大喜过望。
尽管法租界现在还是法国人的天下,但大总统和他的北伐军来了,以大总统和法国人的关系来看,只要他一句话。法国人是不敢不给面子的。
况且现在黄金荣处处遭到打击,在王恒岳的强势压迫之下,法国人对他也不怎么信任了,这正是自己取而代之的最好机会!
“我可以先向你透lu一件事。”王恒岳不慌不忙地道:“法租界的费沃礼总督即将离任,新的总督很快就会上任,至于你怎么处置和新任法国总督的事情,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需要我们的帮助,你也可以去找林天龙。”
“是,是,我明白了。”杜月笙连声说道。
王恒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月笙那,不要把自己当成流氓,当流氓没有什么前途,黄金荣和严九龄这样的人,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镇压。我可以明确无误的告诉你,我会扶持你,让你成为新的上海大亨,但我需要你为我做事。控制在上海的帮派,联合起来对抗外国人的势力,而不是尽想着欺压自己的同胞。不要忘记,你也是个中国人。
尽管外国人的势力在上海很大很大,但上海终究是中国的!”
杜月笙一凛,赶紧再次站了起来:“大总统,月笙明白您的意思了。”
用流氓来对付流氓,用流氓来对付外国人,这是王恒岳全面控制上海的第一步!
自己很快就要去南京,进而最终挫败整个北洋势力,最终达到统一全国的目标。上海是自己经过的一站,不会停留很长时间,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国民政府在上海站稳住自己的脚跟。
对于上海的这些势力,打一批,拉一批,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势力向整个上海渗透,用一种最隐蔽最巧妙的方式,让自己成为上海的第一大势力,尔后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那些外国人了。
杜月笙,无疑是王恒岳手里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
在北伐军对上海帮派势力不断打击之下,黄金荣、严九龄这些人势力越来越弱,影响力也越来越淡了,杜月笙在王恒岳的支持下,开始逐渐取代了这些人的地位,渐渐的成为了法租界乃至整个上海滩都大有影响的人物!
王恒岳说的一点也不错,法租界的费沃礼总督离任,法伯逊中校奉命来接替。
此人比较耿直,而且清廉,更兼有法兰西民族的傲慢,同时也接受费沃礼同上海滩的流氓来往而被微词的教训,所以十分讨厌流氓,更不屑与流氓来往。
但身后有着国民政府撑腰的杜月笙不理这一套,现在他的势力已成,在效命国民政府的前提下,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在上海他有些大总统王恒岳赋予他的特权!
现在的上海滩上,他不愿给你,你拿命也换不去:他要给你,你不要也得给你。
在法租界的一幢漂亮的洋房里,颇有军人气质的法伯逊中校迎来了三位客人。
他们在书桌上放下一只精致的红木圆盘,像一只微型的小圆台。
在小圆台上,他们排下了黄灿灿的金碗、金碟、金勺和两双金筷。
“尊敬的法伯逊中校,这是杜先生的意思。”来人道。
法伯逊毫无表情,他围着书桌踱方多。忽然,他停止了脚步,往书桌边的椅子上一靠,开口道:“你们听着,本人不吃这一套,把桌上的东西拿回去!还有,转告你们主子,要他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然后登报声明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否则,我将下逐客令,不准你们呆在法租界!送客!”
送礼的人回到杜公馆,把情况一说,杜月笙笑了笑,没吱声。
杜月笙的结拜兄弟,远近闻名的“斧头党”大当家高鑫宝恰巧在一旁,火冒三丈地说道:“他娘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小贼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我们身上来了。得给他点颜sè看看。”
“何必呢?老弟”杜月笙缓缓地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话虽然这么说,但杜月笙心里却发生了一阵冷笑。
大总统告诉过自己“只要是对付外国人的,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上海终究还是中国人的上海!”
在自己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位强权的大大总统。
自己什么也都不用担心,什么也都不用害怕!
三天后,法商电车公司的工人全部罢工。工人们提出了反对压迫、改善待遇等一系列要求。
罢工的领袖是赵子英和沈静彝,他们鼓动起了每一个工人,使罢工的声势越来越大,法租界的电车交通全部瘫痪。
法伯逊上任不久就遇到这样的事,十分尴尬,然而,他更担心上司不知内情,认为他无能,所以,他很想快些平息事态。然而,尽管多次与工人们交涉,但总不能达成协议。
两个月后,有人告诉法伯逊,带头罢工的赵子英和沈静彝都是杜月笙的徒弟。法伯逊由于上次对杜月笙送来的礼物态度蛮横,不好意思去与杜月笙打交道。但事到临头,尽管法伯逊没办法焦头烂额,却依然叫人找来杜月笙的手下,说道:“杜先生公开登报声明的事就算了,但请先生写个书面保证,保证下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可以,中校先生。但是,这点小意思还是请中校先生笑纳。中国有句话,叫做“恭敬不如从命,:中国还有句话,叫做“下不为例”先生既然来中国,还是要明白点。”来人不太客气地说道。
法伯逊中校只好将原先退给杜月笙的金器全部收下。
第二天,法商电车公司的工人全部复工。杜月笙当然也没有写什么保证书!
和法伯逊中校的较量才结束,另一场震动上海的大事又发生了。
这事是由号称“江北大亨”的顾竹轩引起的。
“江北大亨”是上海滩对天蟾舞台的老板顾竹轩的称呼!
顾竹轩,江苏盐城人。
清末民初,苏北天灾兵祸,顾家子女众多,顾竹轩排行第四,有一年逃荒到上海,以后当过工部局巡捕,拉过黄包车。
几年后,顾竹轩稍有了积蓄,开了一片车行,拜“大”字辈曹幼珊为师。继而,他也收徒弟开香堂,人称“顾四爷”在闹北大统路、
潭子湾一带作威作福,因其祖籍苏北,故称其为“江北大亨”。
顾竹轩开车行不久,结识了一个小寡fu,此人叫王月huā,有财有貌,扬州人,满嘴扬州平话般的口音。顾竹轩经常以老乡的身份找她聊天,谈家乡风土人情。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成了相好。
从此,顾家车行里不断添置新车,王月huā俨然以老板娘自居,发号施令,顾竹轩对这位财神奶奶也言听计从。
顾竹轩开车行发财以后,经常和王月huā一起到湖北路和丹桂舞台听戏。
这时,京剧在上海渐渐走红,像丹桂这样的戏院,几乎天天客满。
顾竹轩想,开车行毕竟和黄包车夫打交道,难以和上流人物攀辈分,不如开个戏馆。他虽然这样想,却不曾和别人讲过。恰巧那一天和他一起当过巡捕的马小六子来看他,两人多日不见,一问起来,小六子已经升了巡官,专门管南京路到福州路一带的茶楼、戏馆、妓院、书场。
顾竹轩留下小六子吃饭,两人边饮边谈。小六子说道:“老四,开戏馆确是很赚钱,你有意思,完全可以自己开上一个!”
顾竹轩哈哈大笑,说道:“小六子,你是喝醉了吧,而今上海是寸土寸金,买地皮,造房子,全套弄起来,总要得上万元。我到哪儿去弄?你就别瞎说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