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面如死灰的不是别人,正是红岩娇娇!
此时她就坐在下首的一把椅子上,一脸愁思的进退为难!
“皇……皇主……”迟疑了好久,红岩娇娇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顾长生的沉思。
上首龙凤椅上,正聆听远房征战杀*戮的顾长生闻言,嘴里几不可见的应了一声,“恩?”
这一声轻应,几不可闻,恬淡至极,红岩娇娇的身子却是一颤。
“臣……臣……”嘴唇有点儿忍不住的颤抖,红岩娇娇一脸便秘模样。
“哎呀,红岩神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一旁的孛儿只斤念忍不住的开口,一脸幸灾乐祸,“要我说,你还是听你家皇主的,趁早找个地儿躲躲吧,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师兄迟早都会知道,到时候你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我……”红岩娇娇一阵儿憋屈。
说实话,她很想找个地儿躲起来来着,那可是已趋化境的人啊!
红岩娇娇能够身历三朝,见识自然比别人要多一些,对于中原化境之说,并非没有耳闻,相传,中原之地古来不乏武修者,武修追求的极境就是大成化境,相传到了那一境界,灵魂可以不受肉身桎梏,即便是肉身老死,灵魂依旧可以完整的再寻寄主,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但也和长生相差无几,那是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强势不言而喻!
如人神密宗上氏一脉,虽然传承至荒古之末,那也只是血脉代代相传,肉身也有老死时!
这般等同于夺天地造化修炼成的人,千年难出其一,大多是隐世强者,竟然好巧不巧的让她给遇上了,而且,她们好像还犯了一个了不得的错误!
红岩娇娇的迟疑和左右为难,终于让顾长生察觉了不妥,凤眸微眯,她回头,“红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我?”
“臣……臣只是有点儿担心。”红岩娇娇急的都快哭了。
“担心什么?”凤眸如电,顾长生惊疑不定的看了红岩娇娇一眼。
“天书传令使……臣担心,臣的亲家还能回来不?”红岩娇娇一脸菜色的开口。
顾长生闻言,心头一震,当即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红岩娇娇的亲家,红扶苏!
说实话,从她皇袍加身之日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红扶苏了!
心头一震,顾长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声如雷霆,顾长生目光如炬的盯着红岩娇娇,让她无所遁形。
“亲家她……她去那周朝小国传令了,虽然前往北疆的传令使不是她,不过以老身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在天书下达周朝帝都之后,往北疆去一趟……”在顾长生的威压下,红岩娇娇低头,全然不复往日的淡定
。
“红扶苏去传天书了?仅仅是一道天书,应该不会让她身陷险境吧?怎么会回不来?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我,还不快说!”顾长生闻言瞪眼,一个善于玩弄权术的老臣,在她登临皇位之初,降尊纡贵的去当天书传令使,这不正常!这非常的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长生直觉的,这尼玛绝壁有鬼!
心底不好的预感更胜了!
“那个……那个她除了去传天书,还表达了我们西南欲迎皇主您的未婚夫婿来,有意册立……册立君妃。”
“噗!”
“什么?”
孛儿只斤念当即一口茶就喷了出来,顾长生闻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君妃?君妃?哈哈……笑死奶奶了!红岩神人,你还真敢!”孛儿只斤念看向红岩娇娇的眼神,活像看到了一个怪物一般,那是各种震惊。
“你!”顾长生一个探手将红岩娇娇给抓到了眼前,拽着她胸口的衣衫,俯视,一脸气急无语。
“皇主,臣等真的一片好心啊,不论是我南疆还是巴蜀,一女多夫都是寻常事儿,更何况贵为皇主?臣等虽然看不上中原贱族之民,可是也不忍让皇主您的心思落空,所以才把这意思传了下去……”红岩娇娇变色,连忙解释。
“我的心思落空?你是怕你们的心思落空吧?你们还真是好胆子,作的一手好死!”顾长生怒,一把将红岩娇娇甩在了地上。
红岩娇娇爬起,跪地,噤若寒蝉。
天可怜见的,当日红岩山一面之缘,她可没看见皇主的未婚夫出手,谁知道竟然能强到那种地步?
已趋化境啊!
吓死个人!
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和那些老臣一起,擅自做决定。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们是怕我履行婚约离开西南之地吧?见鬼的你西南一女多夫,跟老娘有何关系?”顾长生来回踱步,恼怒非常,“我和妖孽的婚约,始于未起之时,与西南无关!与你们无关!我纵然你们借由南陈进犯巴蜀而兴兵中原,来泄千年积怨,身为风凰巫常后人,我责无旁贷,即便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我知道身在其位会多有身不由己之时,可是皇袍加身之日,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们许我自有,却转眼就妄想左右我的私事!”
“红岩,你们故步自封一意孤行,这个祸事闯的也忒大了!”顾长生瞪眼,“我没有问鼎中原的野心,最起码现在不会!南疆二十余年间两次内乱,虽然没有伤到根本,但终究需要时间调息,南疆巴蜀需要时间来恢复到鼎盛,而我,我会让西南之地在我手中走向极盛,睥睨四方,但你们休想左右我!”
“皇主……”红岩娇娇闻言,怯怯应声。
红光溢彩,锦衣阑珊,顾长生回眸,“红岩,妖孽天纵之资声满中原并非浪得!我顾长生选的男人,岂会是碌碌无为之辈?我告诉你,若非身上顽毒未清,他早已以不满二十之龄,问鼎大成化境!即便是如今在大成边缘徘徊,我西南的传令使和疾风蛊在他手下也走不了一招
!”
“皇主救命!”红岩娇娇闻言,大惊。
“救命?他远在北疆鏖战北蒙辽东,远在数千里之外,你让我如何救命?”顾长生坐回椅子上,一脸灰败,“红岩,我一直知道,巫蛊两族自视甚高,不成想,你们竟然故步自封到了这般地步,你是没见到妖孽他挥刀如剁菜,让无数蛊虫丧生在他刀下的场景,否则,你们绝不会有今日的狂妄之举!”
即便是在现代,顾长生身在军中,也知晓无数机密,红尘之中,不乏古武修炼者,大成之人也不是没有,就像她家老爹,修的是奇门玄学,若非有一定成就,也难禁锢蛮蛮的神魂,而现在是古代,古代的人杰可夺天地造化,饶是人神后裔不戒小和尚不忌惮妖孽几分,由此可见他的成就!
西南这些个老臣,真是愁煞她了!
“竟然要立他为君妃?君妃啊!如此侮辱与他,他定会意难平,少不得要怒上一怒……”顾长生失神的呢喃,妖孽生气,她只看到过一次,那挥刀剁菜宛如魔鬼的模样,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皇主……”红岩娇娇伏地。
“我和他相识之时,无财无势,他倾其所有护我聘我,我既然认下了这么一个人,那就是他!生也好,死也罢,断然没有相负的道理!”顾长生回头,看向地上的红岩娇娇,“我儿被掳至南疆,明知要对上巫蛊两族,祸福未定,他依然抛弃亲王之尊的身份,不惜背上祸国之名,不惜为大周引来亡国之祸的陪着我,红岩,我在南疆势起,你们竟然如此辱我夫婿,你凭什么开口求我救人?”
夫婿两字,如同雷击,让红岩娇娇顿时呆愣当场。
顾长生抬头,仿佛要透过王帐看向苍穹一般,低声的呢喃,“其实,我更想当大周的长生亲王,在他身后,由他护佑,无法无天……”
红岩娇娇闻言,顿时委顿在地,仓惶的开口,“皇主!皇主!西南不能没有皇主!皇主不要吓我!”
“我不吓你!”顾长生闻言回头,声音清冷,“从穿上这身王袍之时,我就没有想过逃脱责任,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置西南与不顾,但是,你们休想左右我的人生!”
“呼……”红岩娇娇闻言,当即长长的松了口气,重新跪好,满含希冀的抬头,“皇主,那红扶苏……”
顾长生闻言瞪眼,“你还敢开口!故步自封胆大妄为,招来这杀身之祸是你们咎由自取!妖孽一怒,断无刀下留情的可能,你们不就是怀着震慑他的心思?如此,个中滋味,你和那些老臣们自己去体会吧!”
“皇主!”红岩娇娇还想再求。
“滚!”
却被顾长生轻喝一声,抬手掀出了王帐!
王帐内安静了,顾长生犹在生气。
饶是孛儿只斤念都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惹她。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顾长生是周沐的逆鳞,周沐又何尝不是顾长生的逆鳞?
顾长生的泼天怒火,在红岩娇娇被掀出王帐之后,顷刻间传遍了西南大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