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整个世界都陷入混沌之中。
而整个顾府却火把点点,八百精兵仅剩七百之数,先锋兵已然出城开路!
“长生爱女,此去南疆非同小可,你可要万事小心,不可乱来!”半山先生看着一身劲装,煞气凛冽的女儿,担忧的开口。
“义父不必担忧,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定会带着你的小孙孙回来,义父在此,静待佳音即刻!”顾长生回眸,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她的义父已经如此年迈,却为了她出山代掌柳州!
“女儿,一定要平安回来,为父在府中等你!”半山先生犹担忧的叮嘱。
顾长生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转身往大军之前走去
。
她的大军,只有八百人!
她要用这八百人,荡平那南疆穷山恶水地!
“行军部署,想必你们心中有数,前锋开路,中军随我,辎重垫后,此一去南疆,我要你们暗夜之名四国震惊,我要你们暗夜之名名留史册,天下皆惊!”顾长生威风凛凛站在众将之前,红衣翻飞,肃杀开口。
暗夜,她的兵以此命名!
暗夜过处,长暗不复明!
她要南疆,因为她的到来,陷入永世黑夜,天翻地覆!
“誓死效忠大人!不破南疆誓不归!”
铿锵有力的跪地应声响彻天际,回荡在整个柳州城上空,惊起飞鸟无数。
尚在睡梦中的城民,突的从梦中惊醒,觉得遍体一寒。
顾长生看着他们,周身煞气萦绕,长袖一挥,沉声开口,“出发!”
霎时间,余下的七百人动了起来,骏马嘶鸣之声齐响!
顾长生看着身旁的男人,两人同时接过手下递来的缰绳。
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
“长生女儿!”半山先生看着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的女儿,担忧的唤了一声。
顾长生闻言回眸,再次看了顾府一圈,握着缰绳的手一紧,“义父,等我回来!”
“驾!”
长鞭一挥,红衣转眼没入夜幕之中。
“先生,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娘子的,你别担心!”小翠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半山先生,安抚的开口,转眼也翻身上马,往前面追去。
一红一紫,两个身影在数百人护卫之下,打马疾驰,往城门而去!
马蹄踏地之声,都仿佛经过训练一般,整齐化一,带起一片尘埃,连地面都仿佛跟着颤抖了起来。
身子前倾,挥鞭不停,顾长生转头看着和她并驾齐驱之人。
“妖孽,你可会后悔?”后悔跟她趟这南疆的浑水!后悔为她再次被朝廷百官再次口诛笔讨!后悔与她弃了柳州城的繁华安逸,踏上这一条艰难万阻的征程?
“是谁说,要与本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长生如此深情,本王岂能辜负?上山下海,本王随你就是!”夜幕之下,周沐嘴角一勾,戏虐的开口。
顾长生闻言一愣,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么?
“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是,那话确实是四喜想对你说的无疑!他对你的情意,当真是情比金坚啊!哈哈……”顾长生马鞭疾挥,豪迈的笑声响起,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周沐闻言脸色一沉。
“娘子,你怎么能……”一直护卫在两人身侧的四喜闻言,顿时就哀怨了起来,想开口,就看到自家爷黑下来的脸色,顿时就息声了
。
天可怜见的,他对自家爷,可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他不过是写了个纸条,把自家娘子该说的话给写上了而已,怎么就能扯到他身上来?
周沐目光幽深的睨了他一眼,转眼驱马跟上前面那个绯红的身影。
“瞧你那笨样,真是白养你了!”元宝骑在马上,白了四喜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去南疆,带的全是长生娘子的兵,自家爷和长生娘子同时离开柳州境,百万大军自然不能动,元宝死乞白赖差点儿就抹脖子相逼,才能跟了上来!
他要保护自家爷和长生娘子,怎么都不能让他们受一点儿伤害!
七百多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行军过处,还是惊了早起准备摆摊做买卖之人!
“那是……那是沐亲王殿下和长生亲王殿下?”
“昨日不是才行了纳吉之礼,怎么两人这么早就相携出城?看样子好像很急的样子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那些随行之人,好像是长生亲王殿下的亲兵吧?瞧那杀气凛凛的样子,吓死个人了……”
“没听说出什么事儿啊,昨日的纳吉礼也举办的很圆满热闹,能出什么事儿?”
“……”
三三两两的百姓疑惑非常,待到天亮之时,整个柳州城顿时喧哗了起来。
一道王令赫然出现在城主府门口的告示栏上。
“长生亲王之子夭夭郡王被劫,沐亲王殿下和长生亲王殿下出征南疆,柳州境事宜有半山先生接掌!这这这……”
“出征?沐亲王殿下的百万大军还驻扎在柳州城外,两位殿下是如何出征的?”
“难道只带了长生亲王殿下的那几百手下出征的?”
“那可是南疆啊!南疆蛮地,当年沐亲王殿下趁南疆内乱出征南疆,带着的可是百万大军,才可趁机获胜,如今可是今非昔比啊!就带了那么一点点人,此一去那不是九死一生吗?”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保佑两位殿下得胜归来,保佑小郡王平安无恙……”
“……”
柳州城的喧嚣躁动,被半山先生强势的手段,迅速镇压,百万大军驻守柳州,即便是上京有所异动,也不能撼动柳州城分毫!
满城之人翘首以盼,只盼出征的两人能平安归来!
从柳州城南下至南疆地,路途何止千里,山高路远,就算顾长生一行行军再快,也耗时颇久。
一路之上,就算众人数次阻拦,顾长生还是坚持每隔几日就割破手腕放血,分装为手下傍身!
每到此时,周沐的脸色总是一片暗沉
!
“启禀大人,再往前行,就要进入巴蜀之境,蜀川水流湍急,吊桥危险异常,大军若要经过,势必要确保吊桥彼端无异常!”一个先锋兵单骑快马前来回禀。
顾长生闻言眸色深了深,要如南疆,必经巴蜀!
巴蜀之人善巫,乃是檀女的故乡之地!
想到依旧昏睡在柳州城的檀女,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有府中之人的悉心照料,想必是无碍。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巴蜀之地乃是行军最险要之处,天险重重,巴蜀之主,虽然岁岁纳贡,可却是自成一国,向来不与中原亲近,我们要带兵通过巴蜀,绝非易事!”周沐看着桌子上的堪舆图,一脸凝重的开口。
顾长生闻言,脸色也沉了几分,往堪舆图靠拢了过去,低头凝眉细看,抬手指了指,“蜀川大河天险对面,就是巴蜀的锦川城,敢把一地主城建在边境,巴蜀之人何其自负!我们要过蜀川,势必要确保锦川城中之人不会从中阻挠!”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凛。
“谈何容易,巴蜀自成一国,却和南疆世代渊源,关系颇好,我们帅军而来,他们又岂会让我们轻易通过?”周沐不无担忧的开口。
兵行至巴蜀边境,已经是大周版图西南边陲,从此而后,山高路险,每走一步,都要处处谨慎,一个不巧,就是全军覆没!
“顾长生,你的兵不是很善于伪装吗?乔装成过往的行商,混过巴蜀不就成了?”孛儿只斤念深邃的大眼眨了眨,开口。
“念公主你又说笑,大军能乔装改扮蒙混过关,可辎重呢?刀枪弩箭粮草,这些东西,怎么能蒙混过去?你当人家巴蜀的人,都是傻子啊?”元宝在一旁撇了撇嘴开口。
亏得长生娘子整日里说他笨说他二,要他说,念公主其实不比他聪明多少!
“那怎么办?人要过巴蜀,武器辎重也要过巴蜀,可是这巴蜀只是一个吊桥就能将我们给拦住,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止步不前了吗?”孛儿只斤念闻言,一脸讪讪的开口,“这都赶路了两个多月了,才到了巴蜀的边界,南疆到底在哪里啊,这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孛儿只斤念一边说,一边很不雅观的揉了揉屁股,这一路走来,多是骑马,她的屁股可都快要烂掉了!
回头厚着脸皮也得找顾长生要些药来涂涂,真的是太难受了!
顾长生闻言,从堪舆图上抬起头来,将孛儿只斤念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微微摇头。
纵使孛儿只斤念不像一般的皇亲贵胄那边金贵,可毕竟是公主之尊,就算也曾周游列国寻访美男,可到底是游山玩水的兴致,怎么可能和行军相提并论?
“蜀川吊桥长达二十余里,下面水流湍急,两岸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堕入深渊,暗夜就算行军速度再快,要通过吊桥也要半个时辰,若是对面守桥之人有什么异动,他们身在桥上,也无计可施,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顾长生指了指堪舆图上画着的一条大川,沉声开口,“我不能让他们冒这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