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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四、三、二、一。
眼见得离门只有一步之遥,孙绍宗缓缓将手搭在了粗长的门闩上。
“你……你先等一下!”
就在此时,卫滢孱弱惶急的声音,自珠帘后传了出来,如泣似诉的,然没了之前的绝决。
成了!
孙绍宗脸上浮出些得意之色,手上却并未有丝毫的停顿,悄没声的将那门闩托了起来,就待放在一旁。
“别!”
又是一声低呼,却已经离着孙绍宗不远了。
孙绍宗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住了,回首向追出来的长腿王妃做个噤声的手势,又向门外指了指。
卫滢忙掩住口鼻,就连踉跄的脚步也放轻了些,只露出一双满是绝望与祈求的眸子。
想必门外见惯了她强势面孔的奴婢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家王妃,会在外男面前露出如此柔弱无助的模样。
但孙绍宗心下却没有半分怜悯。
当初这长腿王妃,三番五次挑衅自己的时候,又何曾体谅过自己?
再说了,她此时屈服的目的,就是想着以后再无往来,若不再肆意折辱一番,那还有机会下手?
当下淡淡的凝望着她,却将手里的门闩,轻轻放到了地上——接下来,他只要轻轻一推,今儿这事就再无转圜之处。
“不!”
卫滢口中露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哀鸣,想那门闩伸了伸手,却又怕会闹出动静,惊动门外的奴婢,只得重新摆出祈求的模样,示意孙绍宗再容些功夫。
她方才其实也曾经试图反击过,比如挑明孙绍宗即将南下的事儿。
又譬如表示,即便让两家常来常往,也好过被孙绍宗再次折辱。
但前者被孙绍宗三言两语的剖析,驳的不值一辩;后者,则是导致了方才这一幕。
刚刚卫滢也曾犹豫过,干脆就这般让孙绍宗离去,大不了等他再来时先行避开,等日后再想法子了解。
但她眼瞧着孙绍宗一步步走向门外,心下却莫名的生出些恐惧来,似乎这一步步走向的不是房门,而是她心底不为人知的深渊。
那一日在船上的种种,早已经将孙绍宗的身影,印刻在了她心头,抹不去、更忘不掉。
当然,那时印上去的只是屈辱和悔恨。
可后来这份印记却渐渐起了变化,让卫滢心中惴惴不安,却又难以遏止的变化——每对那孙绍宗了解一分,她就会愈发忍不住,要拿他同自己生命中另外一个男人作比较。
而这比较的结果,又总是让她辗转反侧。
原本还寄望着时间能磨灭这一切,偏偏北静王却想着要拉拢孙绍宗,甚至为此不惜让她抛头露面。
于是深埋在心底的种种,一下子涌上心头!
卫滢极力想要摆脱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可越是如此,越是止不住胡思乱想——就比如昨日面对王爷疲不能兴的状态,她再怎么努力,脑海中回荡着的,也还是那天在船上的酣斗。
甚至昏昏沉沉睡去之后,在梦中也没能摆脱孙绍宗的纠缠,甚至还失去了自制的能力,半推半就的成了好事——也正因如此,她早上才会急着沐浴更衣。
而这一场荒唐的春梦,也让她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同时更让她坚定了,要断绝两家来往的决心!
那怕因此而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故而此时她虽然还在进着最后一丝努力,但心下其实已经做好了受辱的准备——一时的羞辱,总好过长久的折磨和更多的背叛!
至于孙绍宗,他虽然并不太清楚,卫滢缘何非要斩断两家的联系,却一早就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执念。
所以才会顺势而为,想要再收些利息。
此时眼见长腿王妃这异常娇怯、软弱的模样,他心下原本的盘算,不由的又更进了一步。
当下朝夏金桂使了眼色,将她唤到近前耳语了几句。
夏金桂听完之后,鹅蛋脸上亢奋之色愈浓,然后在卫滢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快步钻进了珠帘背后,不多时,竟捧着一张软垫走了出来。
这是……
没等卫滢想明白,那张软垫就被摆在了两人之间。
而这意思,显然不是要卫滢坐在上面。
长腿王妃脸上的屈辱之色更浓,两条玉柱也似的紧致长腿,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虽说她早就习惯了,在琴台前面跪坐的姿势,可这回却是让她跪在男人面前,而且要弹奏的‘乐器’,也远不是起先古琴可比。
她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摇着臻首想要推拒,然而夏金桂的手,却适时遮住了她的口鼻,然后伸着指头指了指门外。
是了!
眼下除了跪下的屈辱,还有近在咫尺的威胁!
想到几个奴婢就在门外守着,自己却被迫要在门内……
当下卫滢娇躯直颤,一面向孙绍宗投以恳求的目光,一面伸手向着珠帘后面指了指,显然比起屈辱来,后者更让她难以承受。
所以她宁愿承受屈辱,也要远离门外的奴婢们。
但孙绍宗却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把门闩提起,又重新插好了房门。
“姐姐。”
这时夏金桂凑上前,把两片滚烫的朱唇贴在卫滢耳边道:“真要是耽搁久了,外面也会起疑的——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大不了我陪姐姐一起便是。”
她的声音也透着颤抖,却不是因为惊恐,而是出自无比的亢奋。
卫滢,这个高高在上的北静王妃,京城上下闻之色变的悍妃,竟然要在自己眼皮底下,跪在地上服侍奸夫!
还有比这更让人期盼的吗?
此时此刻,夏金桂绝不容许卫滢有任何退缩,哪怕孙绍宗改了主意,她也一样要让这事儿付诸现实!
故而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卫滢的双肩,发力向下按压着。
初时,她还以为自己会遇到极大的抗拒。
然而……
几乎是在夏金桂开始发力的同时,长腿王妃那高贵的身子,就一点点的倾倒在孙绍宗面前。
等到双腿跪实的那一刻,卫滢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夏金桂的呼吸也为之粗重起来,她直亢奋的双颊滚烫,甚至都等不得卫滢再犹豫,就急忙并肩跪在了那软垫上,然后又抓起卫滢的双手,向着孙绍宗腰间伸去。
卫滢也似乎认命了一般,虽然十根纤纤玉指不住颤动着,却也并未挣扎。
眼见得,那四只小手齐齐探入孙绍宗的袍子里,搭在了裤腰带上,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四只手立刻触电也似的缩了回去。
莫说是卫滢吓的面无人色,就连夏金桂也惶急的起身,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不过片刻之后,夏金桂脸上的惶恐,就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
紧接着,她又重新跪回了卫滢身边,咬耳道:“姐姐身边那几个奴婢,正议论我要怎么勾引孙大人呢,却不知她们若是看到现如今姐姐的模样,又会如何议论。”
卫滢羞愤的瞪了她一眼,心下却没来由的生出些异样感。
等到两人在门外的窃窃私语声中,又将手伸向孙绍宗腰间之际,长腿王妃十指虽然依旧抖的厉害,那眉眼间,却莫名的杂了几分狂乱。
而孙绍宗居高临下,将两人的模样——尤其是卫滢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下也不禁躁动又亢奋。
那日在船上,虽已施展了百般手段,将这长腿王妃每一寸肌肤印上了自己的痕迹,可那到底都是自己在主动。
而现如今么……
感觉到那四只小手,笨拙的在腰间摸索着,他呼吸不由得粗重了些,忍不住伸出手,直向身前抓了过去。
卫滢吃了一惊,却见那禄山之爪,落在了夏金桂身上,这才记起孙绍宗虽承诺不动自己一根指头,却没说过不碰夏金桂……
有诗云曰:
上元谁夫人?偏得王母娇。
嵯峨三角髻,馀发散垂腰。
裘披青毛锦,身着赤霜袍。
手提嬴儿孙,闲与凤吹箫。
——李白《上元夫人》
PS:为了应景,把女儿改成了儿孙。
…………
风雪愈大。
王府东跨院的火炕上,几条肉虫早早便歇了云雨,却都痴缠着不肯起身。
忽地,窗棱上传来几下敲击声,被裹在当中的北静王立刻抬起头来,他身旁两具紧贴着的身子,也忙让开了些空间。
“可是孙大人已经还席了?”
其实他早该回席上的,只是身上疲倦,实在不愿意起身。
此时听外面催促,才懒洋洋的示意两个侍妾去把衣袍取来。
孰知外面那老仆却吞吞吐吐的道:“王爷,那孙大人已经……已经走了。”
“走了?!”
水溶猛地坐直了身子,愕然道:“他几时走的,怎得也没人知会我一声?!”
按理说,就算孙绍宗急着要走,也该同他这个主人打声招呼来着——难道是奴才们以为自己正在兴头上,所以自作主张拦着没报?
想到这里,北静王顿时恼了,隔着窗户骂道:“狗才!孤不是叮嘱过你们,等孙大人还席,立刻过来通禀么?却怎得该如此怠慢!”
“王爷息怒!”
那老仆急忙又禀报道:“那孙大人被表小姐纠缠的十分狼狈,好容易脱身,就急急的去了,压根也没容奴才们通禀!”
纠缠的十分狼狈?
水溶的眉头愈发皱紧了,小姨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能如何纠缠?怎就让孙绍宗这样的猛将落荒而逃了?
“听说孙大人进门没多久,就想着要离开来着,结果表小姐硬是落了门闩,把孙大人堵在里面足足小半个时辰!”
“竟有此事?!”
水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脑补夏金桂投怀送抱,就已经自认是过分YY了,哪曾想这小姨子莽起来,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狂放!
也不知这小半个时辰里,两人都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水溶心下不由得再次脑补着,还顺带解锁了许多新鲜姿势。
只是他再怎么想,也没想到解锁过这些姿势,除了夏金桂之外,还有自家的王妃在内。
“准备些礼物,待会送到孙大人府上,再替孤问一问他,因何不告而别。”
水溶嘿笑着吩咐道,顿了顿,又补了句:“把那南洋的祈子图也送过去,看他什么反应。”
所谓南洋的祈子图,其实是副闺中秘术,水溶这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孙绍宗的心意,
然而……
却是意外的应景。